“快让大家去北门支援，”不待何浩然回过神来，李水音下令：
“我们走，去北门。”
……
薛定原不是诸葛亮，他哪知道敌军要突围。秦蕃两家特意选在凤翔府，想与他们决一死战。除何浩然，没几人会想到对方要突围。
薛定原已经从城楼上下来，他作为主将，第一天肯定不可能让另外的将领值守。尉迟奉先不争气，没能摆平城楼上的敌人，兵力反而少了许多。
何浩然从尉迟奉先那里抽了三千人、从曲靖那里抽三千，加上何浩然的五千。一万一千人埋伏在西城外，想打尚息东赞一个伏击。要不是薛定原这里也有点可能，北门的一万三千多人，也会被抽些出去。
薛定原已经将重弩投石车退回来，搞了个秦军以前那种阵，七千人组成一个方队，堵在城门正中。
什么都搞好了，本来可以在阵中打打瞌睡。薛定原的精力非常充沛，一天下来又没上阵拼杀，没有睡意，与几个值守的将领在阵中商量。
现在是晚春，天气不错，西边还有轮半月。可惜无酒，薛定原端起水碗喝了口，突然听到城内传来一些声音，大家朝里面看去，只见破开的城门突然大开，不知多少步兵，从里面一拥而出。
“全军戒备，鸣警号。”薛定原最先回过神来，朝自己的座骑冲去。几个慌张的将领跟着站起来，朝自己的岗位跑去。
开始冲出来的全是步兵，对于不宽的城门口来说，步兵还要快些。陆续在护城河边排队站好，将手中的连锁铁盾扣上。还未完全准备好，一阵刺耳的号角声，从方阵中传出。
警号声一出，城上城下的闲人全有了反应。在城楼东侧的尉迟奉先正在打瞌睡，根本不用人唤醒，一下子站起来。
“敌军想从城北逃，我们快下去助战。”
“尉迟将军且慢，”李山河比他要镇定些，指着对面比他们更精神的敌军：
“我们现在只有三千来人，不能全下去了。将军可领一千五百弟兄去助战，我负责在上面防守。”
尉迟奉先点着脑袋跑到城跺边，悲哀发现只有一架可以下去的攻城梯，连他的爱马也还在城东。一跺脚率先爬下楼梯。
军营内的田百破已经入睡，田百破现在是正五品将领，暂时没得到爵位。他很满足，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封爵。
像田百破这样的将领很清楚，在军中轮流当值万不可意气用事，该休息必须休息。要不然等你当值时打瞌睡，一旦发生大事，有可能会致命。
他是被亲卫叫醒的，出来得早，外面还没有多少人。赶忙对赶来的几个亲卫下令：
“快分头去招集众人，让他们去阵前，我先行一步。”
他还未赶到方阵，冲出来的步兵开始向方阵发起冲锋，突围战打响。
第七百五十一章 挡无可挡
一万步兵，在护城河边站了一长排，长度已大大超过七千人的唐军方阵。中间的秦兵顶着连锁铁盾，两头用木盾防御，借着阴暗的火光冲向方阵。
“射击，”秦军刚起步，就进入重弩投石车的攻击范围。这些重弩投石车，全是仿造秦军在长安的做法，摆好阵型用土石堆高。第一支重弩略带倾斜射出，可惜被中间的铁盾挡住。
上百支重弩、几十架投石车大半射到中间，效果不理想，没给对方造成多少伤亡。当联合军的步兵离开护城河后，已冲出城门的数百骑兵冲过护城河，朝左右两侧分开。
冲来的步兵速度不慢，方阵的重弩投石车只射了两次，中间的步兵就已冲到阵前。
第一排冲到阵前的全是铁盾兵，动作颇为一致。他们将铁盾举起，像一面铁墙挤压里面的唐兵。待第二排的长兵部队赶到，从中间传来一声大喊，举起的铁盾一矮，里面的人同时将身子蹲下，一支支长兵器，前后不一朝前方的唐兵刺去。
里面不少唐兵被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一个年青唐兵正在和铁盾兵较劲，没想到铁盾突然一矮，晃眼见一支长枪刺来。他下意识将头一偏，长枪刺入他的喉管。
薛定原支援五千士兵去何浩然那里，其中有几百神甲兵。现在北门的神甲兵有一千二百人，为了让大多数神甲兵休息好，薛定原仅派了四百人在这里当值。还好有这四百个神甲兵顶在前方，面对联合军的这一击，只损失了几百个普通兵。
不用任何人指挥，双方的弓箭兵已扣响箭弦。唐军的方阵比对方集中，弓箭也要比对方多，一番射击并未吃亏。
联合军的一万步兵，如一条长长的绳索，没人从空荡荡的左右逃走，全部附到方阵上，将大半个方阵包围。
军营中陆续涌出一队队唐兵，一部分步兵加入到方阵中，渐渐将阵势稳住。方阵不再死守里面，开始朝左右突出。
可惜对方的步兵太多了些，一时能突破的地方有限。此时城内冲出的骑兵越来越多，没一骑在外面停留，有规律朝左右分流逃走。
从左逃的全是蕃军，比右边的秦军要多出不少。尉迟奉先带着一千五百兵跑来，一看他前方逃的全是秦兵，大吼一声：
“快追，别让朱泚跑了。”
两条脚哪跑得过四条，还好源源不断有骑兵冲来。大家跑得急，都有些累了，哪管对象是谁。尉迟奉先朝后看去，见四骑快要冲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前方，挡在后面一个中年骑兵前方。
从左右突围的骑兵，主要是为了绕开中间的方阵，左右宽平的地方还很多。这个中年骑兵也是慌了，脑袋转不过弯来，非要沿着前方的轨迹跑，直直朝尉迟奉先冲去。
尉迟奉先第一次跑得如此狼狈，将方天画戟插入地上，赤手空拳走向冲来的骑兵。这个骑兵可能不认识他，心中一喜，快要进入攻击范围时，伏下身体，一刀捅向尉迟奉先。
尉迟奉先突然发力，不退反进，一个大步冲出，途中身体一侧，大刀擦胸而过。他的速度快得令中年骑兵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右手一把将刀杆抓住，用力一扯，中年骑兵放手太慢，竟被他拉下马来。
中年骑兵被摔得七荤八素，速度不慢，转头一看尉迟奉先正提着他的刀来到面前。这一瞬间他的反应超快，用比尉迟奉先出手更快的速度喊出：
“别杀我，我愿降。”
一路跑来，尉迟奉先跑得一肚子火气。家里有个快出生的孩子，现在他的杀气减了不少，随手一扔，大刀插到中年骑兵头顶土中：
“滚过去受绑。”
终于得了匹马，虽然这匹马和他的宝马没可比性。他骑上战马朝后面看了看，还是没有冲动，带着士兵将逃来的秦骑堵住。
骑兵的机动力远在步兵之上，一时他们也难堵住多少。从右边逃的蕃骑更为不顺，被田百破带着一群骑兵缠住。
田百破可能是第一个冲出军营，但他没有上前去助战，忍着冲动看着一批批蕃骑逃走，没过一会，等来数百骑。
一共有六百多骑，有五百个是神甲兵。为了最快加入战斗，这些神甲兵住的地方，就在军营门口不远处。有这些神甲兵的加入，蕃军的逃跑计划大为受阻。
一百多普通骑兵被田百破安排在左右，五百神甲兵全拿着军弩。一支支弩箭射向长长的蕃骑队伍，将他们的逃跑路线打断。
蕃军这样的突围非常吃亏，虽一队队源源不断出来，每次最多不过十几骑，被越来越多的唐军堵住，根本无法突围出去，来多少死多少。此时土蕃高级将领已逃走大半，杀了数百人，一个蕃将出来，才将这种平衡打破。
桑巴图和十几个亲卫冲出城门，见前方有一两千唐骑堵着。蕃军像一个个失去理智之人，只顾埋头冲击。人还未走近，就被唐军的弩箭杀死。看着一地的尸体，他忍住怒火，将要冲去的人拦住：
“就在这里，等我们的兄弟出来一起攻击。”
见他们在护城河边聚了两百多人，全是身穿神甲的蕃兵。上面的守军扔下一些盾牌，被对方顶在前方，知道他们的意图，一个中年将领对田百破说：
“田将军，我们带弟兄冲过去，不能让他们聚在一堆突破。”
田百破看了眼城楼上，秦蕃军队并未全部撤离，在城楼上起码有三四千人。他们所处的地方在重弩投石车射程以外，要是再进些，就会被城楼上的敌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