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进几人有些难办了，他们知道欧阳明，以前投过鱼朝恩，后来当了污点证人，曾经有过这类事情。说不定对方真是在暗中当卧底，没被自己人发现？
他们因为才出来，暂时的所有证实，只能通过这些真正的卧底。在这些人没有证实之前，他们不好判决，怕冤枉好人。
陶林也没有绝对把握，证明欧阳明是忠是奸。听对方说江汉年找过他，陶林疑心大起：
“你说江大将军联系过你，是什么时候？”
欧阳明认识陶林，但并不知道陶林在这些卧底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他以为陶林还是个以前的小太医，不过是以何浩然手下自居，才坐到右首位置。想也不想就说：
“还是在两个月前，大将军在羽林军营中碰到我，一同出军营时给我说的。可惜当时我误会他了，要不然还可以拉些人进来。”
“各位大人，欧阳明在撒谎。”陶林毫不怕得罪人，一句话将欧阳明说懵：
“我们拉人有过分工，我和江兄负责探口风，因为大将军手握实权很重要，就算他有合适之人，也要先给我们说，我们调查后再决定这个人可不可靠。要是大将军在两个月前给欧阳明说过，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大将军也不可能如此草率给欧阳明说，一旦被对方告密，收复京城的大计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欧阳明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吹牛皮的错误，说江汉年拉他，完全是在这些才出来的大臣面前增加信任度。他没想到这个卧底组织竟如此小心，居然还有分工合作？他激动得站起来，被后面的侍卫按住：
“各位大人，你们别听他的。大将军做什么事，岂能一一尽告知他们？那天大将军喝了些酒，见下官拒绝后就没了下文，下官怀疑他自己事后也忘了。各位大人，下官对大唐的忠心可昭日月，绝非是真心投靠反贼的啊！”
欧阳明说到最后，已经声泪俱下，旁边的陶林冷笑道：
“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将你拉过来。你以前的事迹太不可靠了，先事投靠鱼朝恩，鱼朝恩倒台后又出来指证他。后来又投靠元载，受元载影响被贬为七品将领。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就从七品升到四品，中间是谁在为你周旋，你自己心知肚明。”
欧阳明气得连哭也顾不上，指着陶林大骂：
“陶林，你这王八蛋，我……”
“够了，”坐上一个半百老者将惊堂木一拍：
“几个人指证你早就投靠反贼朱泚，你还不肯承认。将欧阳明的嘴封上，我们商量一下。”
两个押解欧阳明的侍卫，拿着一团不知使用多少次的布巾，不由分说将欧阳明的嘴堵上，上面的几个官员轻声商量，这些官员全是朝廷大臣，比如李慕进。因朝廷办事需要，现在卫州的各部都有主事，但刑部几个部门没设尚书，朝廷的名册中还是李慕进等人。
他们这次被救出，不但不会取消以前的官位，很有可能还会有另外的封赏。上面的六个人，级别最低的都是二品。所宣判的虽不一定是最终结果，还得皇上和朝廷点头。但只要他们认定，李适和朝廷多半不会反对。
不能说话，欧阳明只能唔唔直叫。很快结果下来，刑部尚书李慕进宣判：
“附逆本人死罪，罪大者抄家，全家流放。欧阳明早就投靠朱泚，是帝都轮陷的罪魁祸首之一。皇上仁慈，我们不诛你九族，抄家，三代受诛。”
欧阳明听到这结果，双眼一黑，当场晕死过去。
欧阳明被拖下后，上来了一群人。他们是土蕃、回纥、新罗等现在侵犯大唐的五国之人。这些人是被派到长安的使臣，可惜正副使全都去了嶂山，剩下的全是些小官。
这些人没有被绑，一个个却是满脸怒火。一个身材矮小、圆脸无须的中年男子盯着李慕进质问：
“你唐国何时变得如此野蛮了？我们只是派到长安的使臣，又未参预你们之间的战斗，将我们扣留起来是什么意思？”
在长安有十几国的使臣，昨天战乱，只有这五国的人被强行带到军营。坐在中间的老者怒意不比他们少，瞪大双眼说：
“你们还好意思说未参预战斗？你五国与朱泚反贼狼狈为奸，现在还在侵犯我大唐领土。你们这些无耻之国，只会趁火打劫，一个个其罪当诛。”
大小四十多人被老者的话吓了大跳，一个颇为硬气的土蕃使臣站出来：
“韦大人，就算是两国交兵，也不斩来使，莫非你唐国不顾规矩，要杀我们不成？”
“下次抓住，定斩不饶。”大家还未完全放松，韦大人对周围的侍卫说：
“各打二十大板，将他们逐出京城。”
第六百五十八章 攻守之策
第六百五十八章攻守之策
长安军营，数十个将领围在一张很大的长方形沙盘前。在一些城市关卡，还插了不少黑白色小旗。何浩然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细竹杆，指着一座很形象的关卡对众人介绍：
“朱泚已率军离开嶂山，朝潼关方向走去。他们的加入，潼关现在有七八万兵力。对潼关外我四万大军有不少威胁，就算他们不进攻那支兵马，李怀光的部队大概还有四天赶到这里，加上周边的反贼，他们可聚集至少十三万兵马，大家说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何浩然和众将幻想了一天，想朱泚在潼关带几万大军来攻。让他们失望了，此时长安到潼关的路上，只有双方一些便衣探子，对方没想派大军来的意思。
大家没办法了，李怀光一来，对方就有了十三万兵马，他们只有近两万可用兵力。要是朱泚不顾一切来攻，何浩然不可能守得住。因为长安太大，即使将两万兵力派到城楼上，也难将城楼每个地方都能守住。
沙盘是朱泚军中制作的，十分形象，将整个京畿道都包括进来。白色小旗代表他们，黑色代表对方，一支白色小旗代表一千人，在沙盘上，可怜的白旗只有一个城市中才插有二十支，黑色到处都是。让旁边的李水音三女，看着特别揪心。
攻城的时候大家都很爽，反贼家属有很多都在城内，还有大量钱粮，他们毫不怀疑反贼会集聚人马来攻城。朱泚不冲动，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死局。大家还在小心想办法，李水音的办法来了。
“要是他们真敢来攻，我们可以将反贼家属推到城楼上，我就不相信他们会不顾这些亲人。”
李水音说完，没看其他人，两颗玲珑眼看向何浩然，很想看到对方的脑袋点下。让李水音失望了，何浩然皱着眉头，可能怕她散会后发火，没敢说出心里的话。这个主意得到几个将领认同，一个李家将附合：
“公主说得不错，他们能用人质威胁我们，我们为何不能用人质威胁？真要来攻，可以一试。”
“他们并没有用人质威胁我们，”李贤说的话比较公正：
“我们攻长安事发突然，他们并没有用到人质的机会。要是我们这样做，会令朝廷威信大失，让天下百姓失望，万万不可如此做，还得想其它办法。”
李水音一脸不爽，瞪了眼何浩然才说：
“他们的人太多了，唉！想不到城大也有城大的缺点。我们这点兵力，怕是很难守得住。当时应该多送些人来长安，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相公你的主意多，你说说应该如何办？”
大家全都看向何浩然，可惜何浩然不是神，他也在想办法。这里的将领多，连李僙这些人都停止审案，来到这里开会，马冰原本不敢开口。见李水音毫不受影响，忍不住插进来：
“可不可以将李怀光的四万大军争取过来？要是能说通他，我们的困局不但可解，还有了与他们一战的资本。”
“对啊！”原本已经计穷的李水音一脸兴奋，抓住何浩然的手臂：
“冰妹这个主意不错，如今我们已经收复长安，论银子也比朱泚多。实在不行，用银子砸，说不定能将李怀光争取过来。”
不少人赞许了一眼马冰，李僙说：
“这个方法值得一试，我开始听说李怀光反叛，还有些不相信。要是李怀光能投过来，我们可以为他担保，就算封他个郡王，相信皇上也不会拒绝的。”
真要是李怀光在这时候能投过来，李适绝不会吝惜一个郡王之位。何浩然正在想此事的可行性，一个才被解救出来的老将一瓢冷水浇下：
“我比较了解李怀光，当年在邠州时，他在我手下任都将。此人做事非常果断，认定的事很难会回头。他很在乎自己的名声，朱泚不知是如何说通他的，可能已经得到反贼的好处，要想他放弃名声，违背自己的誓言投过来，怕是有些困难。”
何浩然暗自叹了声，李怀光的确是个不怕死的顽固分子。才和朱泚达成同盟协议，若是此时投过来，将对他的名声产生极大影响。就算他以后当上王爷，这个污点也无法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