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问题再一次引起轰动,人称输液医术。太医也是皇帝的耳目,太医知皇帝就知,在朝堂上不只李豫,包裹几个宰相、和他不好的官员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可以说他这几年所做之事,都会有不少人反对,唯独医学这块,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元载最后提议:
“皇上,我大唐将帅众多,陇右有汾阳郡王在,不会有大的问题。不如让何将军回京领职,专门负责医学这一块。”
怕死的李豫不顾他和几个大臣反对,当即拍扳:
“元爱卿说得是,比起天下百姓安康,暂时只需稳固边地即可。何爱卿没必要再出任陇右,封太医署特使,专负责新医术研究,暂时领导太医院。吴默、牛星、楚大为几个将领跟他也有一段时间,马上回陇右郭令公帐下听命。”
皇上难得固执一回,何浩然实在不想拂他的面子。再说他并不是不想留下,还有太多的事要等着他去开头。这些事越早处理越好,要是再等上十几年,恐怕他老时才能见成效。对李豫提出几个要求:
“臣自认精力充沛,只是这两样太过太过闲暇。臣愿负责无薪杂役、几处海上贸易、工商之事。”
他的要求遭到百分之九十的官员反对,大家都在这里闲着,谁不想多做些事?有些人并不是有那种思想,管的越多贪得越多。出于政绩名声考虑,也不可能将什么事都让一个人做,于是元载又提议:
“无薪杂役以前是由何将军负责,这个他比较熟,并且在负责谈判,可以给他。海上贸易关系重大,绝非一般官员可以办成。皇上,臣认为必须宰相出马才行。由臣或是韩相抽出一人去实地,专门负责此事。至于工商,现在对此争议太大,暂时不易提起。”
可能有预感,大家都朝韩滉看去。在李豫心里,韩滉比不过元载。韩滉算是老好人,平时不太爱开口。元载不同,常会提些建设性建议。两两相比,谁去谁留自见分晓。
李豫也是个老好人,心里很是犯难,韩滉自动站出来:
“皇上,元相说得是,臣粗略算过,海上贸易一旦搞好,真如何将军所言,能提升我大唐收入百分之十几。此乃富国利民之事,臣请辞中书令一职,专负责海上贸易之事。”
有些人松了口气,李豫封韩滉为太子太傅、海贸市舶使。他这个海贸市舶使管所有地方的海贸,比后世海关关长还大。以前没有过,暂定为从三品下。但太子太傅是一品,不过只是虚名。
韩滉被成功踢出朝堂,李豫也留了个心眼,封元载为中书令,御史大夫张延赏接元载的班,出任门下省长官侍中。调唐朝又一位名人卢杞进京,出任御史大夫之职。最后见何浩然经常动他的禁卫军,干脆封他一个神策军判官。反正判官有三人,他不做事也不影响。
就为何浩然的调动,引出朝廷这一番地震性的变化,他做梦都没想到。
韩滉去管海贸他并不觉得可惜,这东西要是成功了,封个郡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他在后世虽然没听说过元载,但肯定对方没得封郡王。
怕关在府衙中的三个关键人犯出事,他再一次过李府而不入,带着一群禁卫军来到京府地牢,进去先没见到三个人犯,看见一个和尚在给一个牢役讲经。
和他一起进去的杨金几人有些发懵,脸色泛白的牢头赶忙上前行礼:
“小人王槐拜见汲县侯。”
他不知道托木的名字,但认识,昨天在云马寺一句话未说,比起另一个老蕃僧来,托木更像是位真正的高僧。
只是这种情况,再是唐三藏在这里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质问王槐:
“你们府衙还真人性化,昨日抓来的重要人犯,今天就允许人来探监?”
王槐本来已生出家之念,毕竟当了一辈子底层衙役,面对的又是何浩然这尊大神,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还好托木勇于承担:
“施主,亚尔安是我师弟,他将要西去,我作为师兄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托木大师所言属实,”王槐回过神来:
“大师来的确是为看亚尔安,看完后在小人的请求下,正在说佛讲经,侯爷你就来了。我们绝没做其它违规之事,侯爷你明查。”
何浩然对于阴招这类的十分精通,第六感也特强,只是再强也有疏漏。他围着托木才走半圈,里面的牢房传来一声惨叫。
“坏了,”这两字在心里刚叫出,里面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个人犯撞壁自杀了。”
他朝托木看去,只见对方脸色十分不正常,一块红一块青,双手也略为抖动。
“派几人看紧他们,其他人跟我来。”
“阿弥陀佛,有罪无罪,自有天知。舍去肉身,立地成佛。”托木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动手或是逃走,但念诵的声音非常大。说完就地打坐,开始念诵起经文来。
朱方杰还算有些经验,将三人分得较开。进去第一个牢房关押的是亚尔安,此时牢门已经打开,几个衙差围在板床前,在板床一侧的墙壁上有一大团血迹。亚尔安斜倒在墙壁上,半个身子则瘫在床上。
何浩然没有进去,见对面关押的不是熟人,问一个衙差:
“昨天从云马寺抓来的另外两人呢?”
他的声音刚落,从里面又传来一声惨叫。仿佛是刚才重演,里面一阵惊慌声传来:
“不好了,犯人亚伦撞壁了。”
牢房中的衙差慌成一团,还好外面有禁卫把守,在外面站岗的队伍没能涌入。何浩然再次询问,一个衙差才回过神来,带着他们直接走进最里面。
里面的牢房很小,仅有一张床和小块地方。让他们松了口气,在床上的悉索图像是才睡醒,双眼迷糊脸色又惊又呆。
“将门打开。”
朱方杰认为悉索图是主犯,又是杀死韦元甫的凶手,放在最里面最保险。他的这个决定,帮了何浩然很大的忙。
本来有时间给悉索图递药暗示的托木,因王槐的纠缠而功败垂成。原本大家想等段时间才自杀,谁也没料到何浩然来接手这案子。亚尔安的牢房离大门近,听到何浩然到来,并得到转回的托木暗示,将药踩成泥后撞墙自杀。
他死后仅仅过了一分钟,得到暗示的亚伦也跟着西去。因为时间关系,托木来不及去悉索图那里。当悉索图听到亚伦自杀后,还以为对方在做傻事。何浩然那番话他记得很清楚,现在死了,云马寺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几个禁卫将悉索图捆得严严实实,何浩然松了口气,返回两处自杀地查看。鲜血脑浆撒了一地,已经救无可救。
他走进外牢房,来到仍在念经的托木面前:
“以前我还有一丝怀疑,以为云马寺再怎么说,始终是座佛寺。我认为佛虽有国界,但同是出家人,起码的善念还是有。此蕃亚尔安两人自杀,你还有话可说?”
托木又念一会经才停止,叫了声阿弥陀佛后说:
“佛无国界,出家人也无国界。我云马寺在京数十年,渡化者何止千万?历经数次战乱未曾毁去,就是因为本着一颗佛心。我来此只为给他们说佛讲经,并无任何目的。施主要是不信,这具肉身,随你拿去便是。”
“本着一颗佛心?”他又气又怒。以前认为古代人都很自觉,要是被抓到现场,一般不会强词巧辩,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人是个和尚?懒得理会,将目光落向王槐。
此时的王槐半瘫在地,脸苍白如纸,全身发抖,眼中充满了惊惧。何浩然看见他这副样子反而有些失望,恐怕知道的不多。
“王槐,你和这所谓的大师来牢中,都对亚尔安两人干了些什么?如果说实话,我还可以向皇上求情,留你一命。”
“侯爷我冤枉啊!”王槐到现在还不觉得托木有什么问题:
“我今早到这里轮值,从未离开一步。托木大师说要送亚尔安最后一程,替他洗去罪孽。要是别人我绝不会答应,大师德高望重,我想不会出什么事,就放他进来了。他和亚尔安、亚伦说话时我就守在旁边,都是说的佛理,并未有任何不妥。他们要自杀,真和我们无关,求侯爷作主。”
看着朝自己叩头的半百老人,他忍不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