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隆藏离城墙很远的一块大石后面观望,见城楼上的蕃兵渐渐减少,知道里面大事已定。心中的喜悦,忍不住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比安泰伦混得差,在攻秦留城之前还是个普通士兵,后面何浩然将他提为伍长。要是这次能顺利搞定天山县,他应该能当个什长。正在想事,城头上出现混进去的唐兵。
城头上的蕃兵只有几十人,这几十个傻瓜十分不安静,在城头上也不站好位,吵嚷道:
“四百个弟兄,就只剩下我们这七十个,他们在搞什么鬼?”
“你们看下面,城中看不到一个弟兄。此时大家都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居然看不见一个人。”
还好没过多久,一个专注下面的蕃兵大喊:
“大家快看,将军带人来了。”
诺亚浑终于公开露面,一千多个士兵、几个将领全被捆绑在军营的仓库里,他只剩下城头上这点兵。城头不能没人守,最后一批兵,哪怕用他的书令也难召下来,他只得亲自出马。
他带着众人走到城墙楼梯口,上面的嘈杂声已经传来:
“全是唐奴,将军怎么带这些唐奴上城头?”
没人回答他们,诺亚浑登上城头后,看他们的眼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他挥动着双手,众蕃兵的声音渐渐停止。
“各位弟兄,你们辛苦了。”
第一句话说出,他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可惜没人回答领导辛苦之类的话,只是傻傻看着他和左右的唐人。
不知道这位顶头上司要说什么,城头上的所有人很自觉的聚在一堆。待他第二次开口,一些蕃兵才如梦方醒。
“沙大帅率大军去攻唐军城池,此事想必许多弟兄已经知道。他在纯源县惨败,断送八千士兵不说,他和二十多个将领还被唐军活捉。现在我前方的交河、纯源两县已经落入唐军之手。在我们山角下有上万唐军,他们随时可以上来攻城。”
“啊!”众蕃兵一阵惊呼,一个中年蕃兵问:
“将军,难道他们、他们是唐军?”
诺亚浑点点头:“他们答应我,只要大家受绑,会当成俘虏对待,不会伤害大家。都怪我无能,保不住天山城,有什么罪过,都由我来承担。大家放下兵器吧!”
七十个蕃兵集体发愣,刚才说话的中年蕃兵最先清醒,怒声说出一番很有道理的话:
“将军手里有一千多人,却被人家一箭未放选择投降。要是见到敌军多就这样选择,那还要你们这些将领干什么?”
中年蕃兵说完,提着手里的长枪就冲过来。在何浩然身边的牛星一声冷笑,大步跨出,一把将刺来的长枪抓住。左手成掌挥出,一掌将长枪劈为两截。中年蕃兵正在失神之际,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正要一掌砸下。
“住手,”喊话的是何浩然和诺亚浑。何浩然走到牛星旁边:
“我们并不想杀人,只想夺回我们的土地,还有被你们抢去当成奴隶的同胞。当然人一定会杀的,千千万万个同胞被你们杀死,那些仇我们不可能不报。以后我领的军队皆如此,受绑者不杀,反抗者无论军民,一律格杀勿论。你们是要反抗还是受绑?”
他的话说完,诺亚浑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错,事已至此大家扔下武器吧!当唐人的俘虏并不比当兵差多少,留得一命,以后还能回家和亲人团聚。”
一阵阵兵器落地的声音传出,城头上的蕃兵没有再做挣扎。何浩然看了眼地上的诺亚浑,心中发出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们的罪,以后就用你们这具身体来赎。”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薪杂役计划
第一百一十七章无薪杂役计划
李崇客在秦留留下两千人,带着大军跟在何浩然一千军队的后面。他们穿的并不是蕃服,快到天山脚下,碰到几个要去纯源县打探的蕃军。结果被逃走一个。
他来到天山城后就不郁闷了,几个将领将何浩然取天山县的经过说出,马不停蹄来到军营,看见满满几仓蕃兵蕃将。没有当面问何浩然,来到主营后才问出心中疑问。
“何将军,你要那么多俘虏干什么?莫非是想用他们换我在蕃地的唐人?”
“可以以民换民,但蕃兵蕃将不能换。”何浩然简单说出蓄谋已久的计划,没过多久,在朝堂之上,他的这个计划,再次掀起一阵狂潮。
……
早朝上的李豫高兴是高兴,但眼神中露出几分担忧。下面的文武百官没谁注意他,大家一脸狂喜,专注着中间绑着的二十多个将领。
李晟前几天也回到长安,在他旁边的李抱玉叹声说:
“你可是找了个好女婿啊!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可从未如此风光过。”
李晟笑了笑,他对这个女婿的心情非常复杂,怨何浩然一根筋选择军方。现在好了,哪怕想投入文官行业,皇上不答应,文武百官也没几个会答应。
李雪韵千里投夫的消息传出,满大街风言风语,说他李晟不愧是个将领,教的孩子毫不注重礼节,说白了就是不知道礼义廉耻,未婚就跟着老公走,在那里两人发生些什么事,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开始他非常愤怒,派人催她们回来,准备好好教训一顿,不惜借公干的名头向皇上请命回来。待听到李雪韵一番兴奋的述说,他和几个老婆都没有责备,只是说:
“尽早将婚事办了,越快越好。”
蕃将太多了,有些文官为了保险,只准给沙摩拓松绑。此时的沙魔拓站得很直,怒瞪着一个说话的文员。
“你土蕃不是笑我唐军不堪一击吗?怎么,连你这样的三品大将也被绑到这里来?此番见到吾皇,有什么话可说?”
大家懒得再叫这些粗人下跪,只要不骂人就行。沙摩拓想了好一会,都未能想出说词。这次是战略战术上的失败,被人家断了后路,他根本就无可说,只得找些借口:
“你大唐数千万人,只不过才出一个何浩然。此子也是阴险小人,只会使计。要不是他使计害我两县兵将、骗开城门,凭本事硬打我们怎么可能输?虽然你们这次赢了,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值一提。”
颜真卿摇摇头:“沙摩拓,你也在蕃军中混了几十年,你打仗是谁教的?谁规定打仗不能用计?要说使计,你土蕃使的那些计才是不堪入口。沙州一战你忘了吗?让我大唐百姓顶在前面,众将士不敢射击。你们才是卑鄙小人,要你只有这些话,不说也罢。”
不愧是第二辩神,颜面真卿一番话说得沙摩拓没了语言。打了如此大的胜仗,又有这么多蕃将在他们面前,大家都想出口恶气,像逗猴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说这些蕃将。在上方的李豫一点不阻止,任他们教训这帮孙子。
一个颇为极端的文官从殿外走进来,对李豫说:
“土蕃夺我数百城池,杀我将士无数,此番自己也尝到被俘的滋味。皇上,微臣请求处死这些蕃将,以慰我大唐众将士在天之灵。”
他的话先是说得大家都哑声,很快招到一致反对:
“不可,杀俘虏在我大唐从未有此先例,于皇上仁义之名不利,将他们软禁起来即可。”
这个文官三十几岁,身材高直,剑眉长脸,长得英气不凡。他是前几次的新科榜眼,名叫阳城。
新科榜眼仅在状元之下,政治上很有前途,可他考上后,居然隐居一段时间,前不久由人举荐出山,上朝也才几次而已。目前作朝散郎,从七品上,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来的官员很多,没办法被排到门外去了。
他这样的人,对当官实在没什么兴趣,要不然也不会白白浪费大好青春,跑去隐居。也不管众人的责难,将这些老大的话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