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戏策继续吩咐起来:“长安城内,现在还存有大量余孽。魏续,你负责城东;王政,你负责城西;郝萌,你就负责肃清城内……总之,在天子回来之前,将所有相关人员,通通下狱!”
除此之外,戏策还命人放出鹰使,告诉马超和徐荣,让他们从萧关分南北两路,照着给出的名单,在关中以及司隶等地,从各个县乡进行扫逆,勿要放过一人。
这一次,他要来个盘大起底。
魏续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抱拳领命。
退下之时,戏策又与他们几人交代了一番:“倘若有人问起府内的情况,就说我受了轻伤,在府内调养。”
王政等人面有疑惑,不明所以,明明戏策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哪有半点受伤?
但既然戏策如此说了,他们也不好多问,只管执行就是。
几人带着各自兵马离去之后,仍旧立在这里的李肃不免有些尴尬,戏策既没有叫他回去敷药,也没有让他去执行任务。
于是,李肃只好厚着脸皮问道:“先生,那我呢?”
“留你在此,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代与你。”戏策回头斜望了一眼,语气间很是器重。
李肃闻言一喜。
戏策接着说道:“等会儿可能还会有人来此,你记住,不管来者何人,你都给我把他杀了。”
语气很缓,却平白透着一股凶狠的杀气。
李肃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若是太尉、司空呢?”
还有,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戏策没作言语,只是用眼神棱了李肃一眼,后者立马就明白过来,一改之前的犹豫,拱手禀道:“先生尽管放心,卑职定不负您所托!”
得到李肃的笃定回答,胡车儿便推着戏策离开了这处院落。
郭淮跟在一旁,途中,他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与戏策说道:“戏师,您还是改回主意吧。否则,造下如此杀孽,恕学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不仅易折阳寿,而且恐遭天谴。”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笑了笑,手掌向后捋去额间垂下的发丝,用他那挚友的话回了弟子:“人生在世,若不与天斗,岂非太无趣了些!”
郭淮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了,我累了,想回房睡会儿。”
戏策摆了摆手,今天这一整天都没消停,他也的确有些乏了。
回到寝睡的房间,在胡车儿的帮助下,戏策脱去鞋履,平躺在床,盖上了足足三层棉被,方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
闭上眼,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梦境里,血光四溅,万里黄沙狂卷,呼吼和厮杀声此起彼伏,在耳畔响彻,无数断了头的恶鬼迎面扑来。
阖上的眼眸紧紧皱了起来,鼻息也为之加重,随后陡然睁开,好在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屋顶,房间里的装饰,也丝毫未变。
近些时日,倒是越来越容易做噩梦了。
醒来的戏策喃喃自语一声,然后伸手擦去额上冷汗。
擦完汗后,手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重新闭上眼睛,倒没有再次进入梦乡。
戏策想了很多,尤其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其实戏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那亢沉的身体已经严重超载负荷,渐渐不听使唤,他的时日已然不多。若是慢慢整顿,分而食之,他可能熬不到那一天去,只有彻底的将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斩尽杀绝,才不会给将军留下任何隐患。
哪怕多杀些人。
亦是无妨。
总之。
英雄将军来做。
坏人,我来!
第九七五章 王允动了
从戏府大门出来,以伏完为首的作乱官员,连同麾下卸去兵器的士卒排成了一长串的队伍,押往廷狱候审。
阵阵闷沉的脚步声,加上驱赶士卒的呼喝,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城中百姓注意,不少人蹑手蹑脚,猫着腰,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稍微胆子大些的,还爬上篱笆院墙,将脑袋伸出了墙头,想要一探究竟。
“当家的,外面闹哄哄的,到底咋啦?”一名哄着娃儿睡着的农妇见自家男人趴在篱笆墙上,心中也不禁好奇起来。
“咋?”
趴在墙上的汉子松开手臂,两只大脚稳稳落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灰尘,一脸郑重的模样:“娃儿他娘,我刚刚瞅见,街道上有好多官兵,比起早上的时候还多。好多大官都被上了锁铐,看样子要倒大霉哩!”
“吓,那会不会牵连额们?近两年关中不太平,要不然咱们迁去陇西,叫额爹收留好了!”妇人胆子甚小,听得自家男人这话,心有余悸的叨叨不停。
汉子浑不为意,走向妇人,没好气的说道:“头发长见识短的憨货,你怕啥!这里是大汉都城,又是大将军的坚固后方,要是这里都不安全,其他地方就更别指望了。”
汉子说得极为笃定,要不是舍不得婆娘和娃娃,他早两年也从军入伍去了。
关中百姓都知道,在大将军麾下当兵,待遇极为丰厚。
以前当兵是混日子,只要不被饿死就行。后来得知大将军麾下士卒,哪怕是最为底层的伙夫,倘若不幸阵亡,大将军也会发下十倍与朝廷规定的抚恤金。
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年踊跃参军者,简直如过江之鲫。
许多人参军,其实就是图着送死讹钱去的,只要能让家人好好生活下去,许多品性质朴的汉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然则,在得知那些老卒的待遇后,这些汉子又舍不得死了。
原来,活着的价值,远远比死了要强上百倍。
就拿汉子的堂弟来说,这小子父母早亡,从小到大,全依赖他这个堂哥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