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思虑周全,高顺将军可堪大用”
吕布笑着,正欲多言,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
“报,使君,青州刺史麾下郑方求见”
“喔?带到这里来吧”,对于郑方,吕布还是有些印象的。
“喏!”
没多久,郑方便来到正厅。
甫一见面,吕布便笑道:“李使君安好否?”
“承蒙温侯挂念,我家使君日进三食,能挽四石强弓”
吕布大笑,“哈哈,那却是好得很,我听说你们在乐安国打了个胜仗,把袁绍麾下的淳于琼教训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呀,嗯,对了,我记得曹阿瞒的虎豹骑也去了寿光,不知战况如何”。
郑方信心十足地说道:“虎豹骑,手下败将矣,即便刘备、袁绍、曹操三方人马合力,我北海军亦可取胜!”
吕布笑了笑,没有反驳,“你家使君真是急公好义,连陶谦、袁公路的事情都要横插一脚,难道就不怕曹阿瞒趁隙攻打北海国吗?”
郑方拱了拱手,道:“有温侯在此,曹操哪里敢造次?”
“哈哈,此言甚得我心!”
吕布心情极佳,竟然忘了去问郑方的来意,陈宫却清醒的很,等待吕布笑罢之后,他冷不丁地问道:“北海国百废待兴,元临不在郡国之内出谋划策,到这兖州意欲何为呀?”
郑方早有准备,他笑道:“奉我家使君之令,前来与温侯打个商量”。
吕布来了兴致:“喔?什么商量?”
“天子下诏,令各地郡府出粮赈灾,我家使君不忍袖手旁观,便打算出粮三千石,以尽心意”
吕布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侯也听说了,郡国之内兵马无多,实在抽不出人手护送粮秣进京,我家使君打算以一千石粮秣为代价,换取温侯的兵马护送,不知可否?”
吕布眼睛一亮,这等于凭空而降的馅饼。
就算没有李贤的三千石粮秣,高顺的陷阵营也须得往长安走一遭,五千石是护送,八千石也是护送,抵达之后还有好处可得,这样的好事可不能错过了。
吕布想的明白,现在如果他同意李贤的要求,立刻就能获得一千石粮秣,而为此,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次吕布学乖了,即便他心中十万个愿意,可当着陈宫的面,他实在不敢独断专行,若不然,万一气跑了陈宫,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公台以为如何?”
陈宫颌首应道:“李使君处事公道,在盔甲置换一事上,从来不曾有过以次充好的现象,单凭这一点,使君就应该应下”。
吕布知道陈宫是在找台阶下,虽说明白人都知道,吕布是为了一千石粮秣才答应护送北海国粮秣入京的,可想归想,明面上,吕布还是要维持些许面子,不能把吃相显露的太过难看。
“郑长史可曾听明白了,这差事,我吕布应下了”
郑方大喜过望,“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
陈宫这时候插言说道:“其实不必把粮秣运来运去的,这样很是麻烦,高顺的陷阵营正等着装备铁甲,如果李使君有意,直接拿甲胄来顶数便可以了”。
吕布连连颌首,“对,三千石粮秣可以从我这里出,但是北海国须得给我足量的甲胄”。
临来之前,郑方早已经得到了充足的授权,像陈宫这类的要求,他可以当场应诺,“好,我家使君说的清楚,只要温侯愿意,甲胄不日即可抵达”。
“哈哈,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一次击败曹操,吕布用的是骑卒,与步卒关系不大,可第二次,李贤提供的铁甲就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如果不是铁甲步卒顶住了许褚等人的亡命反击,突入濮阳城的五千曹军又哪里会全军覆没?
那一役,虽然逃了曹操,逃了戏志才,可却也斩杀六千曹军,而吕布麾下付出的伤亡不过千余人。
这样一场酣快淋漓的大胜,铁甲的优越性便充分显露出来。
因而,只要有机会,吕布便开口讨要铁甲,像这等战场利器,自然是多多益善。
又寒暄了一阵子,郑方谢绝了吕布的挽留,告辞离去。
郑方走后,吕布笑道:“公台,有时间我一定要会一会那李贤,我发现我跟他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喔,此言怎讲?”
“普天治下,像我跟李贤这般出粮赈灾的州牧只怕绝无仅有,我是为了收买人心,他李贤为的又是什么?难道就不怕我把粮秣全吞了?”
陈宫摇头,说道:“李贤此人年纪虽然不大,可处事老道,让人琢磨不透,他想做什么,我却也猜不透”。
吕布不怒反喜,“这世上还有公台琢磨不透的人?”
“刘备刘玄德算是一个,这李贤李维中也算一个”
“曹操呢?”
“曹操多疑好忌,我对他知之甚祥”
“曹阿瞒胆子也是肥的很,他竟然敢把虎豹骑派到乐安国去,难道就不怕我趁胜追击,灭了他的三座城池吗?”
“曹操思虑深远,虎豹骑出击在外,反而比留在城中作用更大些”
“曹操一日不死,兖州便一日不得安宁呀!”
感概归感慨,吕布其实也明白,以他如今的能力要想攻破曹军严防死守的三座城池,无异于虎口拔牙,殊为困难。
短期之内,吕布实力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曹军也是如此,可如果有北海军相助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寿光城的战况如何了?
第296章 招兵买马
寿光城,刘备、淳于琼、曹纯大开城门,合兵一处,共伐北海军。
龟缩不出的联军终于肯出城了,胡庸、周仓俱是大喜,便是太史慈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三方兵马计有兵马两万五千人,这数目与北海军相差无几。
出城之后,在城内猖狂叫嚣的淳于琼反而老实下来,他麾下的兵马并没有打头阵,而曹纯也以骑卒不利攻坚作战为由在两翼游走,无奈之下,刘备的步卒只得充当厮杀的主力。
这时候,刘备才明白自己被淳于琼、曹纯联手骗了。
亏得刘备还打算好生厮杀一回,哪曾想,两个帮手竟然如此不靠谱,还未接战竟然就有了保存实力的念头,这让刘备情何以堪?
张飞不像刘备那般会忍,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早已经破口大骂,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大军已经开拨而出,如果还未接战便灰溜溜地退回城中,绝对会令人耻笑。
再者,不战而退,也会极大地影响军心士气。
之前,刘备兵马与北海军交锋数次,却没有一次占据上风,倘若这一次再不战而逃,日后,军卒只怕再难兴起厮杀的心思了。
“咚咚咚”,战鼓在中军处响起,刘备面沉如水,他对张飞说道:“三弟,拜托了”。
张飞“啐”了一口,道:“兄长放心,我会让淳于琼、曹纯这两个混蛋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如果能够将北海军引出军营,自然可以省去我们不少力气,三弟不妨试试”
“喏!”
此时,占地颇大的北海军营早已经狼烟阵阵。
太史慈拒绝了胡庸出营接战的要求,他打算凭借军营的工事,最大程度上给予联军杀伤。
胡庸皱起眉头,道:“若是联军退回城中,咱们岂不是错失良机?须知营中兵马已经消耗殆尽,仅够一日之用了”。
太史慈很是冷静,嘴里道:“辅成莫忧,使君早已经飞鸽传书,子龙押运着粮秣不日即可抵达,咱们只要顶住联军的攻势,接着便可以趁胜追击!“
“万一联军不战而逃呢?”
“辅成多虑矣,领军出城,联军早已经势同骑虎,是战是退,根本由不得他们!”
胡庸虽然不明白太史慈的自信从何而来,却也知道,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静观其变。
大营占地甚广,为了防止联军声东击西,周仓驻守在军营的另一侧,未雨绸缪。
黑压压的步卒方阵很快就行到了三百步开外的地方,这时候,张飞打马行至军营之前,扯起嗓子便吼了起来:“太史慈何在?”
太史慈打马而出,嘴里:“太史慈在此,三将军有何指教?”
张飞大怒:“你整日在城外邀战,着实烦人的紧,今日我们领军前来,为何你隐而不出,可是怕了我们?”
太史慈大笑:“三将军此言差矣,如果怕了你们,我又怎会出这寨门?”
“那为何不与我们堂堂正正一战?”
“之前三将军在城中的时候不是说过吗,若想两军对阵,须得破了寿光城,今日我也有言在先,北海军就在军寨之中,三将军若是能够攻破大寨,我等自会应战对敌”
张飞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没想到太史慈会拿这话来搪塞他。
“啊呀呀,婆婆妈妈,忒不痛苦,我只问你,我出一千兵马,你可敢出一千兵马否?”
太史慈大笑:“有何不敢?”
“好,传令,后退百步”
“喏!”
张飞麾下兵马往后撤了一百步,为北海军腾出了空间。
太史慈见状,当即笑道:“来人呐,铁甲军何在!”
“一千兵马出城,余者坚守军寨”
“喏!”
没多久,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北海军卒便从军寨中鱼贯而出。
张飞没有趁势攻击,可此时,一直在两翼游走的曹纯却按捺不住,大声疾呼:“杀!”
“不可!”张飞欲行拦阻,可却为时已晚。
曹纯麾下俱是骑军,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及至,而张飞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拦阻数千名骑军的冲锋,只能眼睁睁看着虎豹骑与北海军混战作一处。
刚一出寨,北海军还没能站住阵脚,若不是盔甲坚利,第一个回合便会败下阵来。
太史慈奋力厮杀,他在敌骑中左冲右突,高声喝道:“列阵,速速列阵!”
曹纯奸计得逞,当即猖狂大笑,在他看来,只要击败了寨外的这伙军马,待会儿便可以跟随溃卒一道冲入大寨。
略施小计便能破一军寨,便是手段上不得台面又有什么?
张飞气得青筋直露,他打马上前,意图斩杀曹纯,半途间却被关羽、刘备拦了下来。
“三弟哪里去”
“啊呀呀,我要杀了曹纯这个奸贼,他毁我名誉,以后让我如何做人!”
斗将、斗军,这是数百年的战场上一直遵从的法则,张飞尤其推崇。
此番,曹纯竟然借着张飞邀战的名头,对尚未列阵完毕的北海军发动袭击,这无疑触动了张飞的逆鳞。
对于张飞来说,他可以忍受失败,但却绝不能忍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胜利。
刘备牢牢扯住张飞的马缰,嘴里道:“三弟不要冲动,曹军是友军,李贤的北海军才是我当前大敌呀”。
张飞不管不顾,道:“去他娘的曹操,若不是曹操、袁绍,兄长你还在平原郡做你的国相,又哪里会流落到乐安国?兄长稍待,等我斩了那曹纯,必会为你胜下这一阵,来日讨伐北海国,我张飞绝不让兄长失望”。
说罢,张飞就要打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