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乱臣贼子 第163节

  第一日,东莱军除了派出军卒骂阵之后,并没有大举进攻的迹象,看样子,他们也在等待攻城器械;第二日,依旧是骂阵、备战,这一次,守军绷紧的心弦已经松弛了少许,他们不认为东莱军会在没有军械相助的情况下攻城;第三日,夏侯渊站在城头,久久没有离开。

  一旁的裨将不解,道:“将军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夏侯渊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总觉得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东莱军就在城下,他们破不了武阳城,我们便高枕无忧,将军定是劳累过度,所以才胡思乱想,只要好生休整一番便好了”

  夏侯渊不置可否,他说道:“城内可曾发现外地人?”

  “回将军,一共发现了一百六十多人,除却甄别出来身份的五十人外,其他人马都已经聚拢在一处,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夏侯渊挥手咬牙,做了个斩首的姿势,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杀了,全部杀了”。

  “喏!”

  这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哦。

  夏侯渊思来想去,武阳城唯一的破绽就在城内。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打开的。

  前几日,曹军虽然严防死守,可乡民出出进进间,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东莱军混入城中。

  万一到时候内应攻占城门,接应外头的大军入城,那夏侯渊数日的准备岂不是功亏一篑?

  没多久,城内传来一阵惨呼,看模样,应该是入城的外乡客被枭去了头颅。

  对此,夏侯渊没有丝毫悔悟之意,战场厮杀原本就是如此,如果对别人狠不下来,那么,在战场上,己方存活的几率势必将大大降低,这是无数个血泪教训总结出来的。

  原本夏侯渊还怕李贤驱逐乡民攻城,那样的话,守城的军卒必定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开门迎接李贤吧,又把夏侯渊置于何地?

  可若是闭门不出,难道就任凭东莱军欺凌?

  好在李贤没有选择那龌龊的招数,这一点,夏侯渊很是欣赏。

  战场厮杀可以勾心斗角,可以斗智斗勇,但是一定不能没有下限,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底线的没有了,这人便不足为信。

  两军交战,虽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有些底线还是要遵守的。

  谁要是动用乡民来攻城,一定会为千夫所指,受万人唾骂。

  整整一日,夏侯渊都有些心绪不宁,他思来想去,仔细分析每一条可能出现的疏漏,可无论他怎么分析,却都是没能分析个所以然。

  早在战国时期,墨子弟子禽滑厘在与墨子的一次对话中便将当时的攻城方法总结了出来,分别为:“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轩车”共十二种。

  除却最普遍的人海战术之外,上述十二种攻城方式又可以理解为三种,水攻、火攻、土攻。

  以上三种是最常用,也最难以防备的攻城招数。

  土攻?夏侯渊已经使人在城墙下布下十二口倒置的大缸,专人负责聆听,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有军卒即刻赶到。

  火攻?武阳城内建筑多为垒石所筑,就算天干物燥,大火也绝难燃烧起来。

  水攻?武阳城外就是武水!

  对了,武水!

  想到这里,夏侯渊额头浮现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开始意识到一个长期为自己忽略的一点,武水是活水,既可以作为护城河,可若是被敌方利用,它也是催命的武器。

  不行,须得去看看河水是否下降了!

  想到这里,夏侯渊不顾夜色深沉,他快步来到城头。

  守城的军卒以为夏侯渊是来查岗的,急忙打起精神。

  哪知道夏侯渊却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准备绳索,我要下城“。

  “啊?不可,将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等来,你且静候佳音便是了”

  夏侯渊还要坚持,四周的军卒们却接连出言相驳。

  无奈之下,夏侯渊只得应诺:“好吧,你们派出三人下城,务必多加小心,你们只要去查探一下护城河的水是否下降减少了即可”。

  “喏!”

  

第240章 骑虎难下

  

  须臾,三名曹军士卒去而复还,城头的夏侯渊绷紧了心弦,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水面可曾下降?”

  一名曹军士卒挠着脑门,疑惑地说道:“我遁入水中试了一下,比其之前,水面确实下降了几尺,怎么?将军是如何知晓的?”

  夏侯渊挥了挥手,道:“好了,今日之事你们务必守口如瓶,谁敢泄漏半分,军法处置!”

  军卒凛然,纷纷应诺。()

  夏侯渊又怔怔地往东莱军大营的方向望了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回到府邸之后,夏侯渊第一时间就把麾下几名心腹将领唤到身边。

  半夜时分,除非是紧急军情,不然的话夏侯渊绝不会紧急召唤。

  因而,裨将们接到通知之后很快便来到了夏侯渊府邸。

  人数到齐之后,只听夏侯渊说道:“城外的武水下降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李贤打算蓄水,到时候对武阳城用水攻之计,你们有什么应对之策?”

  “什么?东莱军已经开始蓄水了?城外俱是北海国的兵马,这该如何是好?”

  “速速准备防水工具,适当的时候杀出城外,绝不能坐以待毙”

  ……

  裨将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夏侯渊心烦意乱。

  “好了,都住口吧”,夏侯渊召集众人前来,原本还打算群策群力,听听大家伙儿的意见,

  可现在听罢之后,夏侯渊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废话,当初就应该守口如瓶,不向他们泄漏半句。

  自打上一次败给李贤之后,夏侯渊麾下的部将在面对东莱军的时候总是有些底气不足。

  此番,李贤挥军围城,又流露出水淹武阳城的迹象,若是曹军部将有敢战之心,这时候他们最佳的选择就是杀出城去,与东莱军决一死战。

  与其轰轰烈烈的战死,也好过被大水窝囊地淹死。

  夏侯渊深吸了几口大气,才强行忍住将厅内几人尽数驱逐的想法,他嘴里道:“武水水势凶猛,若是李贤筑堤蓄水,武阳城绝难守住,我打算出城与李贤誓死一战,你们以为如何?”

  一众裨将相互对视一眼过后,眸中俱是流露出一丝惧意,只是碍于夏侯渊的情面才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夏侯渊勃然大怒,他已经忍了再忍,可麾下的这帮家伙实在是太过可恨,连出城一战的信心都没有,那李贤就如此可怕?

  想到这里,夏侯渊咆哮道:“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那李贤麾下的东莱军也都是血肉之躯,刀砍上去一样会流血,会死掉,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你们以为我愿意出城死战?如今李贤蓄水多日,随时有可能决堤放水,一旦武水席卷而来,你们以为坐守困城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夏侯渊实在是怒到了极处,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麾下部将的嘴脸。

  有对曹操忠心耿耿,对夏侯渊信服有加的军将终于按耐不住,他们出言说道:“将军说的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李贤决堤放水,无论如何武阳城都是守不住的”。

  “将军说要决一死战,那咱们便舍命陪君子!横竖大不了是个死字,又有何惧?”

  “将军你就下令吧,大军几时开拨,从哪门出城?”

  虽说与想象中人人邀战的情形大为不同,可总归让夏侯渊有了几分信心,他在舆图上点了一下,道:“就从西门出击吧,我打听过了,在这里驻守的人马是太史慈的北海军,只要我们杀透军阵,便可以遁入蒙山”。

  “敢问将军,进入蒙山之后,大军如何补给?”

  这倒是个问题,蒙山名义上虽然也归曹军治下,可山中人烟稀少,无人补给的情况下,万余兵马进入其中,有死无生。

  “原本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时间仓促,我便告诉你们吧”

  夏侯渊欲擒故纵,玩起了故弄玄虚的把戏。

  一众裨将果然上当,道:“是什么惊喜?”

  “我们的援军即将抵达,李贤猖狂不了多久”

  “啊?不知道有多少兵马?由何人统领,何时抵达?”

  夏侯渊其实压根没有接到曹军来援的消息,之所以谎报军情,就是为了提升麾下军卒的士气。

  眼下,裨将们问的太过详细,夏侯渊哪里能够答得上来。

  无奈之下,夏侯渊只得说道:“事关机密,不可言表,尔等拭目以待便是”。

  众人这才作罢。

  城内,在夏侯渊的命令下,曹军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出城厮杀。

  城外,李贤正在款款而谈,“徐盛已经派人前来禀告,明日午时之后便可以决堤放水,我们须得在午时之前撤离此处”。

  “若是夏侯渊趁隙遁逃,那又该如何是好?”

  李贤笑道,“水淹武阳之前,我正愁着无法对付夏侯渊,他不出城便罢,若是胆敢出城,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哈哈,都尉言之有理,夏侯渊已经败了两次,麾下军卒早已经吓破了胆”

  “就是,兄弟们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不怕他不出城,就怕他龟缩不出,做起缩头乌龟”

  帐内气氛高涨,人人都谈论如何灭杀夏侯渊,唯有徐庶皱起眉头,半晌之后才说道:“诸位听我一言”。

  徐庶在李贤军中地位颇高,可以说是李贤之下第一人,此时,他一出口,众人顿时噤口不言,嘴里道:“先生请讲”。

  “夏侯渊乃军中宿将,就算连败两次,其能力依旧不容小觑,须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我们对城内的曹军一无所知,何谈必胜之说?”

  徐庶的一番话说的李贤心服口服,他应道:“先生此言大赞,夏侯渊虽然是我手下败将,可我从未否认过他的能力,几日之前,若是他大军全盘压上,不搞什么试探性攻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说到这里,众人也开始回忆起那日的战况。

  若不是赵云的骑军所向披靡,合兵一处的两千多名铁甲军披坚执锐,夏侯渊的兵马绝不会败的那么快。

  由此可见,不是夏侯渊实力不济,只是他欠缺了几分运气罢了。

  在两军厮杀的战场上,运气有时候也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当天夜里,曹军足足忙碌了一宿,而东莱军却依旧守在城外,他们还不知道,城内的夏侯渊已经看破了李贤的伎俩。

  翌日一早,东莱军照例派人骂阵,此时,曹军连应答的样子都不做了,他们摆出一副任你嚣张的态度。

  城下的李贤看出了不妥,他环顾四周,嘴里道:“曹军这是怎么了?”

  众人俱是不解。

  李贤又自顾自地说道:“难道是夏侯渊发现了不妥?所以在研究应对之策?”

  “不能吧?夏侯渊若能看穿都尉的计策,又怎么会三番两次败下阵来?”

  李贤摇头,道:“徐盛截了武水,只要城内之人用心查探便一定会发现水位下降,夏侯渊不是蠢人,只要有蛛丝马迹他便可以判断出来”。

  胡庸还是有些不信,“那夏侯渊有这么聪明?”

  “比你聪明多了”

  胡庸不屑,“都尉说笑了,我胡庸只是懒得动脑,可这并不能说明我笨”。

  “我才懒得管你,我只问你,若是曹军出城,你认为哪里才是他们主攻点?”

  胡庸摸着脑门,干笑道:“啊哈哈,这种问题还是交给先生来比较妥当,元直先生,元直先生……”

  徐庶无奈,只得应诺,而李贤早已经一鞭子抽到了胡庸身上。

  胡庸大笑,不闪不避地硬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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