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的募兵计划进行的如火如荼,都昌城,孔融早已经定下了与徐州议和的决策。
大胜一场之后,郡国内并没有多少要求军马杀入徐州的强硬派,所有人都明白,陶应虽败,可徐州实力犹存,若是触怒了陶谦,惹来大队兵马来袭,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贤恳请扩招兵源的消息就显得不是那么刺眼了。
袁绍、曹操,北海国有这两个恶邻已经足够难受了,现在又与徐州军厮杀了一番,真要是再维持万把人的规模,一旦他人大举入侵,只怕东莱军真有可能顾此失彼。
乐安国,李贤虽然把夏侯渊击退了,可谁都知道,兖州牧曹操曹孟德睚眦必报,得罪了他,早晚要面临疯狂的报复。
与其等到曹军到来之际慌了手脚,倒不如未雨绸缪,整军备战!
只要东莱军、北海军兵强马壮,便是曹操亲至,又有何惧?
高堂之上,孔融笑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便准了李贤所奏,允许他征召兵卒吧”。
“李长史收降了徐和,麾下多出七千人马,一旦东莱军再行扩充,只怕人马将在一万五千人上下,下官斗胆,恳请国相下令,准许北海军扩充兵员”
孔融稍一思量,便应诺下来。
当时,之所以让太史慈自立一军,为的就是与李贤分庭抗争。
眼下,即便太史慈与李贤相交莫逆,可孔融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太史慈还是清醒的,况且,李贤娶了孔氏的女子,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孔家人了,按道理应该没有贰心。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情况下,东莱军要增强实力,自然不能把北海军拉下了。
“好,就依你所奏,准许太史慈招募军卒,所需钱粮由府库拨付”
“国相三思!据说那李贤待军甚厚,他麾下军卒财力不菲,若是北海军像李贤那般,只怕要把府库耗空了”
“怕什么?太史慈做事自有分寸,他不会让诸位难做的”,说到这里,孔融话音一转,道:“无论如何,李贤与太史慈都打了大胜仗,诸位以为该如何封赏?”
李贤已经是郡国长史了,又兼着夷安县令的职位,对他,实在是有些赏无可赏了。
因而,每一次东莱军打了胜仗,孔融都会特意召来官员,商议对策。
有功不赏,自然会寒了将士的心,可若是再封赏下去,难道孔融还能退位让贤不成?
这自然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郡府厅堂之内,孔融麾下的文武官员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何犒赏,这确实伤人脑筋。
徐州城外,一名英姿飒爽的骑士打马如飞。
行进间,只听得马上的骑士问道:“李贤果真已经到了介亭?”
“回三公子,三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时候应该还在招募兵卒”
“好,这杀才整日不见身影,此番我可要好生收拾他!”
这话就没人敢接口,只因为说话之人身份太过特殊,偏偏又喜怒无常,要是惹恼了她,八成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护卫们也不得不佩服糜缳,刚开始,李贤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盐丁,正是糜三公子一力帮衬,才让其坐稳了介亭游缴的职位。
后来,李贤一路平步青云,到现在,竟然成长到北海国内第二人的地步。
换做之前,谁能想到一个盐丁也会有今天?
对李贤羡慕嫉妒恨的同时,糜氏护卫对自家三公子的眼光也颇为欣赏。
李贤又如何?当年要不是糜氏,他哪能有今天!
糜缳当然不会这么想,是骡子还是马,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作龙,只要胸中有丘壑,身上有本领,迟早会有一展抱负,大展宏图的那一天。
至于帮衬李贤的那一把,在糜缳看来,李贤早已经把人情偿还了,现在,糜氏与李贤之间应该是对等的合作关系。
真要是仔细计较起来,应该是糜氏欠着李贤人情!
糜缳打马如飞,好像身后有追兵一般。
这时候,徐州城内,糜芳与糜竺相视苦笑。
“小妹出城去了,她去了哪里?”
“还能是哪里?自然是介亭!”
“兄长,李贤出身低微,哪里比得上刘备刘玄德天潢贵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们只有一个小妹,真要是把她逼急了,定然有你我后悔的那一天”
“可难道就由着她的性子?”
“暂且看看吧”
“兄长,眼下刘玄德虎落平阳,正是我们糜氏雪中送炭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大力相援,何愁他日没有厚报?”
“刘备真有如此能力?那为何流离失所,连平原郡都没有守住?”
“那是因为袁绍、曹操势大,非战之罪”
“好了,莫要多言,我自有分寸”
“兄长!”
“等小妹回来再说吧”
“也罢!”
第220章 雌兔眼迷离
三日之后,李贤挑挑拣拣,终于凑足了一千五百人的缺额。()
为了遴选出合适的人员,单是应募的青壮就超过了八千人。
这八千人中有一千多人都是从外地赶来的,他们听闻李贤麾下的东莱军在介亭招募兵员,当即结伴而来。
如今在北海国内甚至有这么一句谚语:为人不识李三郎,便称英雄也枉然。
战无不胜的东莱军在等闲百姓心中占据了极高的地位,更何况,李贤麾下军卒待遇丰厚,能够为他效力,甚至可以说是祖上积德的造化。
被选中的那些自然眉飞色舞,他们开始憧憬着未来光耀门庭的日子,没能通过遴选的,多数都已经回返家中,他们实在没有勇气待在这片伤心地了,唯有那些晚来一步的青壮依旧围拢在校场四周,久久不愿散去。
哪怕值守的军卒用铁皮喇叭吼了半晌,可这些青壮依旧不曾死心。
李贤本来打算收工离去,见状之后当即明白,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不利的影响。
可是,一千五百的名额已满,现在扩招的话,只会让那些没通过遴选的人心生怨恨。
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贤愁眉不展的时候,一直在收拾文书的赵方当即出言问道:“敢问使君,可是因为这些青壮的事情伤神?”
咦,李贤稍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赵方竟然能够看破他的心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言之于口的事情,当下颌首道:“没错,后来的这些青壮都有一颗报效的拳拳之心,我若是弃之不顾,难免会让他们寒心”。
赵方笑了:“这次募兵,护盐队应该多出了不少空缺,使君如果同意,让他们顶上缺额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贤大喜过望,他笑道:“哈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了,护盐队少了五百人,平素里他们的待遇也很是不错,虽然比不得军中,却也不逊于郡兵了,嗯,就这么着了”。
说罢,李贤略一沉吟,道:“来人呐,告诉外头的青壮,虽然我麾下的军卒已经满额,不能招人了,可是赵家庄的护盐队还缺些人手,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前来报名应募”。
“喏!”
不多久,便有大嗓门的军卒通过铁皮喇叭将李贤的意思传达下去。
四周的青壮有的大喜过望,有的陷入沉思之中,当然,也有不少人拂袖而去。
最终,还是有四五百人留下来应募。
反正此番出门就是来混口饭吃的,不能去东莱军虽然颇为遗憾,可若是能够留在赵家庄的护盐队中,却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谁不知道护盐队等同于李贤李使君的私军?
这次募兵,可是足足有五百名护盐乡民加入了东莱军。
这次的机会虽然错过了,可只要待在护盐队中,就一定不会错过下一次!
青壮们坚信,李贤早晚会再次招募军卒的,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留在介亭,成功加入其中的机会肯定更大一些。
好不容易将这些青壮们打发了,李贤终于有空喘了口气。
忙的时候还不觉得,可这时候甫一闲下来,李贤就开始思念李绣娘,思念孔黎起来。
正在考虑要不要采采野花的时候,外头陡然有人来报,说糜氏三公子来了。
李贤一惊而起,说起来,他与糜三公子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了变化。
“快请,快请,嗯,算了,我自己去迎!”李贤正要起身相应,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冷哼:“不必了,我自己进来了”。
李贤看到,两名军卒讪讪地跟在糜缳身后,他们涨红了脸,看模样是吃了亏。
糜三公子来者不善呀!
李贤心头明悟,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军卒离开,嘴里笑道:“三公子,经年未见,不知可好?”
糜缳又哼了一声,他自顾自地盘膝坐下,嘴里道:“不好,很不好”。
李贤被呛了一记,堂堂的糜氏三公子,在这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可能过的不好?
“三公子说笑了”
“狗屁三公子,谁跟你说笑!”
李贤不知道糜缳发的哪门子火,按理说对方赶了几百里路应该不是只为了对他发火的,说不定另有要事,可现在看对方这模样,不把心头的邪火发出来,只怕什么正事儿也谈不成了。
想到这里,李贤忽而笑道:“不能称呼三公子,那称呼什么?”
“叫我糜缳!”
李贤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片刻却也想不出在哪里听过,只得接着说道:“你是有了烦心事”。
糜缳翻了个白眼,道:“废话”。
“那我猜猜可好?”
糜缳来了兴趣,“你猜猜看!”
“你衣食无忧,肯定不是为了一日三餐,兄长宠爱,也绝不会是兄弟反目,那么,肯定是为了你的婚事!”
糜缳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李贤没想到糜缳这么激动,他故作深沉地说道:“我掐指一算算到的呀”。
糜缳深深看了李贤一眼,道:“装神弄鬼,装什么神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
“你告诉我呀,只有告诉我,我才能为你解决问题,你这么闭口不言,我也不是神仙,肯定无能为力”
“你真能为我解决苦恼?”
“说说看?”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李贤又被呛了一记,当下无奈,道:“我们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