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估计连脸都不敢露。”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古怪。
“啧啧,听说是为了个女人?”
“嗯,把门中前辈气得够呛。”
“还是太年轻啊…”
那评门老者没有搭话,继续笑道:
“诸位诸位,听说擂台会设在龟山,晴川楼附近,到时会有卫所在外把守,进取的名额有限,诸位若有能耐,就早点想办法吧。”
“恐怕是不好弄。”
“是啊,听说鄂州商会,还有几个家族都要前往,肯定不会放太多闲人进去…”
众人议论纷纷,李衍则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沙里飞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笑道:“怎么着,衍小哥,有兴趣?”
李衍点头道:“这个机会难得。”
“我的拳法正在完善,需要大量实战经验,王府那点悬赏无所谓,但能与各路高手过招的机会,却是不能错过。”
“那简单。”
沙里飞低声道:“既然商会要去,那田员外肯定能弄上名额,让他帮你报名即可。”
说话间,也有一名老者从楼上匆匆走下,来到二人面前,恭敬拱手道:“可是来自关中的李少侠?”
李衍眼睛微眯,“阁下何人?”
老者洒然一笑,拱手道:“老夫元思海,乃是这三元客栈掌柜,李少侠请移步说话。”
说罢,将二人带到了楼上雅间。
不等二人询问,老者便亲自沏上茶,解释道:“老夫是哥老会的,李少侠无需防备。”
“阁下在宜昌大破鬼教的事,早已传遍整个鄂州,那些个普通江湖客不知,但懂行的,可对李少侠是敬仰的很。”
“实不相瞒,李少侠刚到码头,便已被人瞧见,恐怕城中已有不少人知晓。”
李衍有些诧异,“前辈夸张了吧?”
这老者叹了口气,“李少侠怕是不知道,鬼教和天圣教,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头,可谓是人人惧怕。”
“少侠能几次破坏他们阴谋,让鄂州不至于生出大乱,别说朝廷那边,就是咱们,也得竖个大拇指。”
说着,面带担忧,试探道:“李少侠此来汉阳,莫非与鬼教有关?”
沙里飞有些无语,“我等只是恰逢其会,哪会闲着没事干,成天找那些人麻烦。”
“这次来汉阳只是休整,顺道见识一番这端阳盛会。上门也只是来问问附近道上的水深水浅。”
“哦,那就好。”
元思海松了口气。
沙里飞眼骨碌一转,嘿嘿道:“前辈,你既然说我们是行侠仗义,不知这消息能不能免费?”
“沙兄弟说笑了。”
元思海摇头道:“规矩不可破,钱还是要挣的,顶多给二位优惠一番,老夫绝不敢胡乱要价。”
“那也行。”
沙里飞也不再纠缠。
元思海则给二人讲起了附近江湖格局。
“此地是神州最重要的码头之一,江湖中的水自然也深得很,方才风老头所说武行,也只是冰山一角…”
“此地禅宗势力最大,且有祖庭少林派来的高手镇压,与王府关系莫逆,还掌控着执法堂,最是不能招惹…”
“问津书院为鄂州儒教之首,高手众多,朝中不少重臣皆出于书院,还和鄂州商会走得更近,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武当真武宫,则相对弱势,在此地只是有些俗门弟子,再加上西南战乱,无暇分心他顾…”
“剩下的门派法脉也多如牛毛,以排教势力最大,还有禅宗镇压,也不敢太过放肆。”
“城中匠门也是一方大势力,但很少参与江湖纷争,主要是跟着鄂州商会挣钱…”
听着这老头一一诉说,李衍和沙里飞,总算对这附近的江湖道上有了一些了解。
二人心中皆是一番感叹。
正如元思海所言,这里的水,深的很。
一番讲述,便整整过了大半个时辰。
李衍沉思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实不相瞒,我等最近在帮田丰长,田员外处理事情,发现有些古怪,前辈可曾收到什么风声?”
“这…”
元思海犹豫了一下,“此事有些麻烦,老夫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听到过几件事。”
“帮田家看风水的几个术士,前些日子有人突然离开,也有人遭遇了袭击,不敢吭声。”
“还有,田员外在商会之中,恐怕也不安生,鄂州商会这几次出海收获颇丰,但当初的股份却是有限。”
“老夫觉得,估计是有人眼红…”
…………
出了客栈,沙里飞挠了挠头,骂道:“就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那田员外也不老实!”
李衍沉思道:“感觉不太像,回去后问问田员外,若他有意隐瞒,咱们就立刻离开。”
“走吧,道长那边估计也不安全。”
二人没有耽搁,立刻赶回了田家大宅。
幸运的是,王道玄这会儿还在宅中,并未外出前往田家祖坟。
李衍二人进门时,发现王道玄正带着一帮仆人,将前堂下方的石阶一一撬开。
他们好奇,便守在旁边查看。
“道长,莫非发现了什么?”沙里飞询问道。
王道玄微微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仆人们身手也是利索,没多久,一根根石阶就被全部撬起,看到下方景象,众人皆是一愣。
只见这石阶,外面倒是整齐如一,但里面却是长短大小各有不同,而且铺着的地砖,全是两头翘,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小棺材。
李衍掐着手诀,深深一吸,摇头道:“闻不到任何味道,这是何种法门?”
王道玄也抚须皱眉道:“贫道也只是查遍田府阳宅布局,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就是此地有些突兀。”
“这应该,是一种高明的厌胜术。”
“但不聚拢阴煞之气,便能作祟,贫道还是第一回见。”
“厌胜术…”
李衍若有所思,扭头对着仆人沉声道:“去请田员外回来,我等有事要问。”
仆人知道他们是术士,也不敢多说,匆匆忙忙跑了出去,骑着快马离开。
不到三炷香的时间,田员外便满头是汗赶了回来,看到撬开的石阶和棺材状砖石,顿时愕然,“这…谁要害老夫?”
他虽不会术士,但也听说过许多事。
李衍也不遮掩,直接询问道:“田员外,你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还有,你请来的术士,都遭遇了袭击,可曾知道这回事?”
“啊?!”
田员外明显有些诧异,“还有这种事?老夫从未听说,那些术士都是好友帮忙邀请,拿了钱后就都离开了。”
说着,连忙转身道:“快,去看看王端公还在不在家中?”
他所说王端公,就住在汉阳城,仆人快马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赶了回来,抱拳道:“回禀老爷,家门锁着,附近的人说已离开半月。”
田员外听罢,眼中阴晴不定,又看了看地上棺材砖石,咬牙道:“老夫大概知道是谁了。”
沙里飞问道:“是谁?”
田员外沉声道:“商会会长之子,吴九诚!”
第275章 幽灯照影
“鄂州商会?”
李衍和沙里飞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和鄂州商会,也算打过交道。
鄂州商会虽说由各地豪商组成。
商会会长叫吴鸿林。其所在的吴家,在鄂州势力庞大,朝廷中也有几位两位入殿为臣的官员。
不仅如此,对方手段还颇为厉害,依靠着出海贸易,将武昌王府等众多势力绑定,又和排教共同承担军资运输。
秭归县那位贪财糊涂的吴县令,便是其弟。
弄出那么大的乱子,吴家也没受半点影响,可见其不凡。
想到这儿,李衍继续询问道:“田员外为何觉得,黑手便是那人?”
田员外叹道:“开海贸易,获利颇多,但风险也着实不小,当时可没多少人敢赌。”
“老夫正好有些闲钱,且对海外风貌颇为好奇,便一咬牙投了进去,却没想到获利百倍之多。”
“如今商会的份子,已成抢手货,有数人前来相商,要出高价将份子买走。”
“其中最积极者,便是这吴九诚,而且给价极低,被老夫断然拒绝。”
沙里飞摸着大胡子,有些奇怪问道:“吴家的人,份子最多吧,还用得着如此下作?”
“诸位有所不知。”
田员外摇头道:“吴家豪富,势力庞大,但家族子弟人也多,直系旁系,大房二房,林林总总算下来有数百人。”
“若人人有份,岂不是乱套,商会中所占据的份子是族产,只能分红。”
“而且,吴家等级森严,嫡系旁支,谁拿多少都有定数,不可逾矩。”
“那吴九诚乃是庶子,按理说所得也不少,但他花天酒地,行事奢靡,族中的分红根本不够用,便将主意打到了老夫身上。”
说着,眼中已满是怒火,恭敬拱手道:“还请诸位帮老夫找到证据,此事定不让他好过!”
沙里飞眼咕噜一转,故作为难道:“田员外,按理说此事咱们义不容辞,但情况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本来是瞧风水,现在却要得罪人,还是在鄂州呼风唤雨的吴家,你也看到了,之前的术士全都遭了殃,连话都不敢说…”
田员外毫不生气,反倒笑道:“沙老弟,老夫这一路走来,还不知你的性子?”
“都不是外人,无需来这套。诸位放心,老夫不是小气之人,只要办完此事,愿以三万两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