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武巴一声低吼,双目冲血就要上前。
孔晦,正是密谋杀害武瞿的元凶之一,武巴憋了许久,势要将其斩杀。
“不急。”
李衍连忙拦住,对着罗明子沉声道:“问完情报,我们要用他人头祭祀武瞿。”
“放心。”
罗明子点头低声道:“待会儿你们也参与审问。”
就在他们商量时,裴宗悌已走上前,对着霍胤、董长兴两位宗师,郑色抱拳:
“今日京师幸甚!全赖诸位宗师出手,力挽狂澜!”
“哈哈~老朽可没出什么力。”董长兴抚须一笑,飘然而去。
他虽谦虚,但明眼人都能看到,方才其几次移动,彻底堵住了孔晦逃走的路线。
至于霍胤,则微微颔首,只道:“分内之事。”
说罢,也转身负手离开。
众人眼前一花,已不见了其踪影。
霎时间,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
“看清了没?”
“得见宗师出手,此生无憾矣…”
“王兄,可有收获?”
“柳兄这话说的,我能看懂,岂会在这里跟你闲扯…”
不怪他们兴奋,再训练有素,今日之事也足以吹嘘许久。
唯有李衍等人,默不作声跟着执法堂离开。
今日擒住孔晦,收获不小。
但还有很多事要问清楚,九门阴墟的隐秘、赵清虚的行踪、建木阴谋……
或许,许多谜底将要解开。
一场浩浩荡荡的搜捕行动,终于在宗师雷霆攻击下结束。
周围的士兵们开始收兵回营,街道上拒马也被一一清除。
街道解封,那些被困在墙角的百姓们,也松了口气。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猜测,妖人被抓捕,晚上的宵禁不止是否还会持续。
当街道上逐渐恢复人流后,远处客场二楼,阴影出也出现个面孔。
头戴毡帽,身着锦衣,手上带满珠宝,正是乔装打扮后的王蛇。
看着热闹的街道,他仍是心有余悸。
那晚香堂分舵被破,而他带着孔晦去见赵清虚,刚好躲过一劫。
想起之前的战斗,他哆哆嗦嗦端起酒杯,喃喃颤声道:
“想不到,连孔仙师都栽了。”
“不行,这京城是没法待了…”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迅速离开客栈。
在京城大街小巷和无人胡同里,王蛇连着转了几圈,彻底确认没被人盯上,才来到一处不起眼的百姓民居前,看了看周围,轻轻叩响铁环。
“进来吧…”
一声闲散的声音响起,王蛇连忙进门。
小院中,一名青衣男子,正背对着他摆弄盆景。
盆景是用寿山石雕刻而成,与那凶神王母的蟠桃树,简直是一模一样…
第709章 牢中酷刑
“主人,孔仙师栽了!”
王蛇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地砖,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赵清虚缓缓侧过身,那张毫无五官的惨白面具转向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很怕?”
即便是在这隐秘的小院里,面对自己唯一的心腹,那张诡异的面具依旧纹丝不动地覆在脸上。
连带着声音也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模糊不清,辨不出男女。
“小的…小的…”
王蛇浑身哆嗦,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再不见那张面具。
在外人眼中,他是铁锚会里威风八面、手段狠辣的香主,可只要在这尊煞神面前,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面具后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嗤笑。
赵清虚不再看他,而是悠然转身,提起案几上的青瓷水壶,不急不缓地浇灌着那蟠桃树盆景。
水流落在奇石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记得你当年,你可不是这窝囊样儿。”
“拎着把豁口的刀子,就敢往刑部大牢里闯,明知不敌,也要在我身上留下几刀……”
“那股不要命的凶悍劲儿,去哪儿了?”
都火烧眉毛了,还说这些陈年旧事!
王蛇心中焦躁地腹诽,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喏喏应道:“小的……不知。”
赵清虚叹口气,放下水壶,“人哪,一旦得到,就害怕失去,连骨头也跟着软了。”
王蛇脑子更懵了,完全摸不清这话里的深浅,只得硬着头皮问:
“主……主人,您到底……何意?”
赵清虚终于彻底转过身,面具上那平滑的表面冰冷地对着王蛇,声音瞬间转冷,“这些年扶你上位,给你权势,传你武艺,看中的便是你那份混不吝的胆子!”
他停顿片刻,无形的压迫感骤增:
“你很清楚,我从不做蚀本的买卖。”
“你!”
王蛇脑中警铃大作,仿佛被冰锥刺了一下脊椎!
所有疑虑顷刻化为实质的恐惧。
几乎是本能,他连跪姿都来不及变,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被强弩弹出。
他并非庸手,在赵清虚邪术拔苗助长下,好歹也是步入丹劲的江湖好手。
这一扑,兔起鹘落,势若闪电。
即将失去平衡时,又一个鹞子翻身,变成了正对院门。
附近毕竟还住着百姓,朝廷兵马就在远处街道巡逻。
只要离开,就有生还之机。
然而,眼看着右手距门不到半尺,王蛇忽然浑身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骨髓深处的阴寒骤然席卷全身。
噗通!
整个人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砸落在冰冷地面。
他想挣扎,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全身肌肉筋腱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只剩躯干筛糠般剧烈地颤栗。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紧随其后:
他的肌肤如同煮沸的水面,顷刻间凸起大片大片的风团红疹。
这些疹子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膨起,表面旋即变得血红透亮,竟诡异地显化出清晰、扭曲的方孔铜钱纹路,转眼就爬满全身。
哗啦!
折扇清脆的展合声自身后响起。
赵清虚悠然地甩开扇面,那触目惊心的巨大“钱”字,在昏暗的小院中仿佛流淌着血光。
“万事皆有代价。”
“给你的东西,如今连本带利,该收回去了……”
王蛇早已听不清任何话语,那深入骨髓的奇痒、刺入灵魂的剧痛如潮水般摧毁了他的意识。
恍惚间,他看到那袭青袍缓缓靠近,蹲下身来。
随后,他只觉眼前一暗。
那张冷而毫无生气的惨白面具,已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他的脸上……
…………
玄祭司大牢,甲字号死囚室。
这是执法堂专门用来关押和审问重犯的地方。
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经年累月渗入石壁的血腥味、劣质伤药的苦涩,还有一种更隐蔽的、类似古墓深处爬出的腐朽霉烂气,令人闻之作呕。
墙壁火把噼啪作响,一名刀疤脸黑衣小吏低头前行。
他叫“老刀”,刑名行当三十年,京城六扇门、都尉司里挂了号的“活阎罗”。
在他手上的案子,没有撬不开的嘴,没有画不了的押。
但今天这单,不一样。
牢门沉重地滑开,沉重的铁链拖曳声刺耳。
“老刀”走了进去,靴底踩在阴冷的石砖上,几乎没有声响。
他默不作声扫了眼周围环境。
四周墙壁,都是寒铁浇铸,专门刻了咒文,刻痕里嵌着凝固发黑的暗红朱砂。
这叫“灭魂符”,人犯一死,就会魂飞魄散。
能阴魂巡游的术士也一样,根本没有作祟的机会。
十字形的重型铁架上,孔晦被牢牢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