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要相信诏狱里锦衣卫的经验。
他们防止犯人自杀的手段，绝对比犯人能想到的自杀手段多得多。
所以他的成功，就是最大的疑点。
必定是有人为他做掩护了。
不过单凭这一点，陆嚣还无法锁定，最有嫌疑的人。
毕竟，这百年里，望月城锦衣卫算是大换血了。
嫌疑人的目标太多，不好一一分辨谁是内鬼。
即便陆嚣百无禁忌，那也不能将整个望月城锦衣卫的人都杀了吧。
好在这个内鬼又做出了第二个灭口的事情。
这第二个灭口的事情，就是那一场屠杀。
想到这里，陆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死掉的七十三人中，是不是基本上都是莫言的熟人。”
几名总旗相互望了一眼。
最后想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虽然不全是，但大半都是。”
陆嚣这下可以肯定了。
内鬼就是黄千户。
死掉的人，基本上全是熟悉莫言的人。
为何要杀他们？
自然是因为有人害怕，他们认出那个动手的人不是莫言本人，只是与莫言长得像而已。
阿龙就是最好的例子。
哪怕真的有人长得和莫言一模一样，也不是无法分辨的。
认人，不但要人长相。
还要认气质，还要认细节。
只要不是本人，必然会有漏洞。
杀锦衣卫，是为了将反叛之罪彻底栽赃到莫言身上。
锦衣卫对待叛徒的手段，向来是不问缘由杀无赦的。
倘若之前那份公函不是落在陆嚣或者赵德住手上，恐怕此时锦衣卫早就对莫言下了【血杀令】。
锦衣血杀，不死不休！
一旦【血杀令】发出，那莫言就基本上十死无生了，除非他能够对抗整个锦衣卫的实力。
凭倒卖军械的罪证，即便是坐实了，莫言也死不了。
但同袍相残，乃是锦衣卫六杀中的第五杀！
这是必死的罪。
既能通过斩杀锦衣卫将莫言逼上绝路，又能借机将望月城里熟悉莫言的人全部杀完，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至于阿龙为何没死。
可能是幕后之人明白，不能将所有熟悉莫言的人都杀完，否则这灭口之举动就太过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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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挑了一个既熟悉莫言，又看起来傻乎乎最好骗的阿龙。
也可能是因为阿龙的武道修为在陆嚣离开之后又有突破，凶手想杀他，结果没杀了，最终只断了他一条手臂。
陆嚣倾向于第二个。
毕竟阿龙的战力一直都是小队里仅次于莫言的存在。
黄千户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情。
调虎离山之计这个借口很好，也十分能说服人。
他蠢就蠢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可是锦衣卫的千户。
身为千户，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中招。
倘若莫言武道修为高深，很难对付的话，他这么重视莫言，绝对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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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明他之前才在万圣山上重伤了莫言。
对于莫言的战力应该很了解才对。
可他依然作出了如此决定。
若要硬说其性格为人谨慎，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一个谨慎的人，在目前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为何又对卫所的防守如此松懈？
要知道，屠杀之事连一月都没过呢？
你家遭贼后，你会不设防？
所以陆嚣笃定了他的嫌疑。
聪明反被聪明误。
“黄千户现在在哪里？”陆嚣对着几名总旗问道。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最近这段时间黄千户一直在妙音阁。”
陆嚣愣了一下：“什么地方？妙音阁？望月城有这地方吗？”
他还真没听过。
说话那总旗反应了过来：“就是以前的醉花楼，您走之后，醉花楼改名字了。”
“听说师师姑娘的琴道入了大宗师之境，随后她将醉花楼改了名字，从那之后醉花楼不再是青楼，而是曲楼。”
“师师姑娘每月会公开弹奏一曲琴音，每次听闻她弹琴的武夫之中，皆有不少人会直接顿悟，如今妙音阁都快成我北河府所以武夫心中的圣地了。”
“而诗诗姑娘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妙音仙子，据说每天都有无数江湖俊杰在妙音阁挥洒千金，只为一睹师师姑娘芳容。”
“大人，我听说您当初在望月城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妙音仙子的芳心，是不是真的？”
果然，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妙音阁
听到诗诗的事情，陆嚣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这抹笑容一出现，就将空气里那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冲散开来。
几位总旗顿时感觉到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好了，不用说了，答案大家已经有了。
“大人厉害！”
几人对陆嚣投来佩服的目光。
倘若诗诗还只是醉花楼的花魁的话，他们绝对不至于如此。
但现在的诗诗可不是区区花魁，而是望月城的妙音仙子，整个北河府武林中所有少年俊杰心中的女神。
两种身份天差地别，感官自然不一样。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好了，卫所里现在还有多少老人，都给我召集起来，我们去妙音阁会一会那黄千户。”
其实陆嚣一个人去也可以。
左右不过是一个千户而已“五五七”，能够多厉害？
之所以让召集人手，并不是说陆嚣怕了。
而是陆嚣故意要将事情闹大，他要让幕后黑手知道，自己来了。
黄千户应该是内鬼没错的。
但他绝对不是幕后黑手。
这次针对莫言设的局，显然谋划已久，不是他一个才来望月城半年的千户能做到的。
锦衣卫是厉害，但也是人，不是神。
不过这一次几位总旗并没有立马动起来。
陆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就是怀疑是黄千户陷害的莫言。
暂且不管此事真假。
半年之前陆嚣只不过是一个小棋，就算他去了京城，登上了良玉榜，得到了京城总部的重用。
但也不能没凭没据地对一位同袍千户动手。
锦衣卫最没有规矩，同时也最有规矩。
对外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对自己人，必须要有真凭实据。
所以此时他们才犹豫了。
对于他们的估计陆嚣自然明白。
他没玩什么考验人心的套路。
人心本来没问题，考验得多了，说不定就真的有问题了。
于是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提司腰牌。
“望月城锦衣卫听令！”
在看到陆嚣手中那枚提司腰牌的时候，几名总旗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锦衣卫提司，在锦衣卫中地位仅在指挥使之下，品级只比副指挥使低半级。
对于他们这些总旗来说，提司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可如今，一位货真价实的提司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这怎么不让他们吃惊。
下一刻几人脸上露出狂喜。
提司有监察锦衣卫内部之权，千户是不能随便动。
但也要分人。
锦衣卫抓人从来不需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