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如果让她贾家突然发家了，跟何家换个位置。
那院子里邻居，没一个有好下场。
以前看不起她家的，欺负她的人，她若一朝得势，肯定都会报复。
这就是贾张氏认知的人性。
贾张氏脖子一缩，头一低，又埋头纳起了她的鞋底，就好像刚才的话，就不是她说的一样。
秦淮茹眼见贾张氏如此，心里也明白，这个事也指望不上贾张氏。
其实秦淮茹现在心中的嫉恨比害怕多，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秦京茹说嫁的人家条件那么好，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是没想到秦京茹竟然那么多的心眼，以前在她面前的那副小可怜样，结果却是装的。
在秦淮茹来说，今天秦京茹跟她的一切，应该都是秦京茹安排出来的。
别人家就是再打听，再对贾家有防备，也不会对她这么严防死守。
至于何家，秦淮茹根本就没想过那种可能。
～何家那么大人物，又怎么会算计这种小事！
这就是秦淮茹现在对何家的观感。
正在秦淮茹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子又传来了喧闹声。
“……贾家的，人死光了？要是家里孩子没人管，就直接送到孤儿院去，省得在这祸害街坊！……”秦淮茹跟贾张氏走出来，看到的是胡同里一个老娘们，一手提溜着一个小丫头。
那正是秦淮茹的两个闺女，两个小丫头嘴巴上一圈都是黑乎乎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看到秦淮茹，槐花年龄小一点，张开嘴巴就哭了起来。
而小当却是稍微懂点事了，看到秦淮茹出来，虽然也是在掉眼泪，却还是解释道:“妈，奶奶，我们没偷。
哥哥带着我们，挖蚯蚓钓了两条鱼。
正在水泥管那烤着吃呢。
佟奶奶就跑过来我们偷了她家的鱼。
呜呜呜……
妈，我们没偷！”
“我鱼放在门口水缸里的，一转身的功夫就没有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家鱼丢了，你们兄妹这些小……就在吃鱼！
不是你们偷的是谁偷的？”
这个佟老太太，也是胡同里嘴皮子厉害的，不过她的名声却是比贾张氏好不少。
谁让人家有五个儿子呢？
虽然五个儿子都是平常人，没哪个特别有出息的。
但兄弟五个抱团，至少在街面上没谁敢欺负她家。
这也就是老辈人爱生儿子的原因，不光是传宗接代的事，而是儿子多了，腰身真挺直一些。
这还是在城里，要是在乡下，家里男丁多或者男丁少，那差距可就差得更多。
所以平常佟老太哪怕在整条胡同也是胡搅蛮缠，却是没谁家说她难听的话。
惹不起嘛！
这种惹不起跟贾张氏那种惹不起还不同，贾张氏的惹不起，也就是大家不愿意背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
贾张氏身上又刮不下油水，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而佟老太的惹不起，那是真正的惹不起。
贾张氏又闭嘴了，缩在一边，一点也没想着上前跟佟老太吵一场。
刚才她看过了，棒梗不在，估计发现不对就跑了。
既然她大孙子没被抓住，也省得她去跟别人拼老命。
贾张氏可以不管，但秦淮茹却不能不管。
她耐心的听完了小当的哭诉，在她来说，她肯定是相信自家孩子的。
但现在棒梗不在，她也心里惴惴不安的不能肯定。
就像刚才佟老太没说出来的话，谁让她儿子在胡同里有个小偷的名声呢？
秦淮茹想到的就是息事宁人，秦淮茹上前，蹲下身来，却是对着小当问道:“你们是跟哥哥一起去钓的？”
小当抹抹眼泪，抽泣着说道:“我从家里拿的针线，哥哥用火烤了弯的鱼钩，
我们一起挖的蚯蚓。
哥哥说，河边危险，没让我跟妹妹去。
他自己去钓的。”
秦淮茹这才抬起头，对着佟老太赔笑道:“佟大娘，您也听到了。
孩子总不会骗人的。
这就是小孩子钓了鱼，在外面打牙祭呢！
您家那鱼是不是让猫给叼了？
总不能因为我家孩子吃鱼，就说他偷东西啊！”
秦淮茹这话也没错，要是换别人家孩子，佟老太刚才说不定就借机下台了。
说一句回家再看看，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但佟老太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人，她刚才抓几个孩子的时候，可被棒梗骂得不轻。
追又追不上，棒梗还一口一个死老太婆，……
那话别说骂得有多难听了。
现在佟老太正是气的时候呢，怎么可能被秦淮茹两句话就劝回去。
佟老太直接横眉冷目道:“别人家的孩子，要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你家那个孩子，是什么德性，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
要不是偷的，干嘛他要跑？
在哪钓的？蹭谁的窝？谁看见了他？
怎么？
见不得光啊？
闫老师，闫老师，您是老钓鱼的，您说说，就这个天，要是不打窝，那帮鱼都钓精了。
有那么容易钓不？”
这年头野河里鱼是多，但能钓鱼的地方，却是像佟老太说的，基本上都钓精了，要没点技术，那鱼根本就不开口。
关键还是佟老太在扰乱视线，明明是该她拿出证据证明棒梗偷了她家鱼。
但现在棒梗不在，她却是让贾家拿出棒梗钓鱼的证据。
贾家跟易家崩了，闫埠贵现在也不是大爷了，他自然不可能替贾家担保。
闫埠贵踌躇道:“这个天气闷，反正我这两天是没去钓。”
这话一出，虽然啥都没说，但又好像证明了佟老太的说法。
这一下子，佟老太可得意了，
她三角眼瞥向秦淮茹，讥笑道:“孩子犯错不怕，我家五个儿子，小时候也皮，被我拿着棍子从小抽到大的。
就怕啊，某些当娘当奶奶的，自己屁股坐歪了，那能教出好孩子才怪！”
第798章 该狠的时候狠
这个时候院里邻居，也是纷纷上前劝架。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劝佟老太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也有让秦淮茹赔几个钱给人家的，就没一个人说棒梗不可能偷鱼，是被冤枉的。
“要别人家孩子，跟我赔个礼道个歉，说一句“奶奶我错了”，
那我也犯不着找上门。
都是街坊四邻，谁家孩子没个淘的时候？
可你们知道那孩子嘴多脏？骂我骂得多难听？
这也就因为那孩子小，不然我就该让我五个儿子来找贾家算账了。
老娘在南锣鼓巷半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呢！”佟老太乘胜追击，却是把找过来的原因全部推到了棒梗的没教养上。
秦淮茹憋屈啊！
她茫然四顾，想着找谁能帮她做主。
她看到了易中海，可易中海就站在家门口，双手抱拳横在胸口，这明摆着就是不愿意过来掺和的意思。
边上的田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采飞扬，那眼眉挑的，就差明说就乐意看到贾家倒霉了。
而后院刘海中那些人，听到这些破事，根本就没出来。
偌大的院子，二十多户人家，愿意给秦淮茹讲句公道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秦淮茹眼睛通红，她强忍着哭意，却是咬牙说道:“我赔您一块钱，这个事就这么了了。
棒梗回家，我也会问个清楚。
要真是他偷了，我带他上门给您磕头道歉。”
不服软不行，要是哭有用，秦淮茹也愿意哭一场，把这个事糊弄过去。
但很显然，她的眼泪，现在没人心疼。
而如果让佟老太这么闹下去，也不过就是事情越描越黑，没人会为她家说话。
秦淮茹掏出一块钱，佟老太还想着再嘀咕几句，但看到秦淮茹决然的眼神，却是不自觉就闭了嘴。
只能伸手收钱，嘴里小声的嘀咕道:“以后管管自家孩子吧！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边说边扭身往外走去。
等佟老太一走，院子里话语又是一变，都说佟老太大惊小怪了，一桩小事却是闹得那么大。
秦淮茹再也憋不住，搂住到她面前寻求安慰的女儿，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