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这人虽跛足，武艺却高明。只可惜当初他不在村中，不然若得他相助，说不定就能将义母救下...”
顾平安轻轻点头：“你瞧瞧地上那人腿骨，若我没猜错，你义父所说，应当就是此人。”
穆念慈此刻心中也没了惧意，俯下身子查看，果然发现地上尸骸一双腿骨齐断。
“咦？这是...”
她又发现那具尸身上还有一处隆起，只是被尘土覆盖，瞧不清楚。
顾平安施展擒龙功，伸手虚抓，烟尘散去，已将那物件抓在手上，是一块铁八卦。
“铁八卦？”
穆念慈在归云庄中瞧见过屋上悬着这东西，当时也好奇问过，这下再见到，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错。”顾平安轻轻点头，“我想我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
“是谁？”
他也不急着回答，又搬开伏在箱上的骸骨，将箱盖揭开。
宝光闪烁，箱中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价值连城的珠玉珍玩，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饶是顾平安早有准备，一时也差点被晃花了眼。
这还不过是冰山一角，连掀两段夹层，铜绿斑斓的青铜古物、一轴轴名家书画，倒比表面上的金银珠宝价值还高出数倍。
这才叫真正的“开门”！
“果然没错...走吧，我们出去说。”
顾平安按下心中贪欲，将箱子重新盖上，招呼穆念慈到外面再说。
穆念慈点点头，扭身钻了出去，他却又到西南角墙边，在地上一按。
不太明显的砖石摩擦声传来，墙上便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
他又从中摸出一卷纸来，这才跟着出了密室。
穆念慈等他出来，又将橱中铁碗一转，合上橱壁。
她怕事情跟傻姑有关，便没急着回去，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顾平安也不卖关子，解释道：“这人应当就是你义父所说那位高手，也是桃花岛黄前辈逐出师门的徒弟之一曲灵风。”
“黄前辈？”
穆念慈也聪明，只微微一愣，转头联想到这人一双腿骨都被人打断，顿时明白过来。
顾平安展开手中那卷纸，招手让穆念慈凑过来一同观看。
那纸在暗格中存了近二十年，边角都已残损不全，若不是运气好，怕也存不到今日。
敬禀桃花岛黄岛主尊前：
弟子从皇宫之中，取得若干字画器皿，欲奉岛主赏鉴。
弟子敬称岛主，不敢擅呼恩师，然弟子虽睡梦之中，亦呼恩师也。
弟子不幸遭宫中侍卫围攻，遗下一女......
文字只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纸上遍布滴滴点点的暗红痕迹，应是伤势压制不住，喷出的血迹所污。
“我先前在王府中初次遇到梅超风时，她浑浑噩噩中讲起自己身世，便提到过这人。”
顾平安将字条细细折好，收入怀中，这下黄药师又要欠下自己一个大人情，还不知道要送上多少名望值才合适。
“这曲灵风和陆庄主他们不同，早几年便被逐出。他隐居于此，想来便是为了进宫盗出这些奇珍异宝，当做礼物，以期重返师门。”
“他明明被打断双腿，却苦心孤诣地想重归师门，更不惜以身犯险，当真重情重义...”
穆念慈不禁感慨，心生敬佩。
“那门外这姑娘...莫非就是他留下的后人？”
“想来应是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这姑娘父母双忘，又痴痴傻傻，岂不是就这样如野人一般独居了近二十年。
念及此处，穆念慈心中怜爱更甚，便拉着顾平安去看她。
“你们总算来啦！”
傻姑在桌旁等得望眼欲穿，腹中饥肠辘辘，鼻中嗅的满是烧鸡香气，却生生忍着，一口未吃。
“你傻等着作甚，快吃，快吃！”
“要等你们，我爹说...说...”
她“说”了半天，却不知怎么措辞，又嘿嘿傻笑起来。
穆念慈瞧得心疼不已，赶紧解开油纸包，扯下一条鸡腿，塞进她嘴里。
傻姑已不知多少年没吃过这般美味，眼睛顿时亮起，吃得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顾平安洗了手，还想撕几块肉给穆念慈吃，却被她转手又递给傻姑。
整整两只烧鸡，两人一口未动，全进了她的肚子。
两人在此盘桓两日，将小店里里外外打扫一新，连同密室也未放过，又将曲灵风遗骨小心取出，找了处好地方葬下。
顾平安为他题了墓碑，朝桃花岛的方向立下。
至于那位“忠州防御使”大人，已随着钱塘江而下，不知去了何方。
水葬，总好过留在密室里不见天日。
再看傻姑，在穆念慈细心照料下，扎起了麻花辫，又换上干净衣裳，再也不复当初蓬头垢面的模样。
这一日，临近夕阳西下，又有一行三人赶着辆骡车，自东远远而来。
“蓉儿快瞧！这里有人家！”
说话之人长须长发长眉，乍看起码年过半百，却面色红润，又是一张娃娃脸，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说话间嬉笑疯癫，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不似成年，倒如顽童一般。
除了大名鼎鼎的老顽童周伯通，还能是谁？
此时穆念慈正在厨间做饭，顾平安打下手，只留傻姑一个人在外面瞎玩。
“靖哥哥你看，这人耍的像不像顾兄弟的太祖长拳？”
射雕剧情已经因为顾平安的出现变得乱七八糟，郭靖一行人仍是到了这里，牛家村果然不愧宇宙中心之名。
郭靖认真瞧了两眼，连连点头：“蓉儿你眼光真高明，还真是太祖长拳！”
老顽童使开轻功，几步跃到傻姑跟前，笑嘻嘻问道：“小姑娘！你这里有没有饭吃呀？”
“有呀有呀，穆妹妹做饭可好吃啦！”傻姑收了拳，嘿嘿笑着答道。
老顽童顿时欢喜，转身朝靖蓉招手。
“郭兄弟，蓉儿，这里有酒有饭，你们快点儿！”
第83章 空明至柔
他这嗓门不小，后厨也听得清楚。
顾平安迎出去时，老顽童正嘻嘻笑着邀请傻姑跟他比试一番。
他是个武痴，瞧见这姑娘会几招武艺，当即见猎心喜。
傻姑也不懂什么是“比武”，见他举掌打来，便也使出太祖长拳相迎。
这拳法正是顾平安这两日所授。
她头脑不甚灵光，高深复杂的功夫学不明白，也就这浅显易懂的太祖长拳还能勉强教一教。
她跟着学了一日有余，被逼着反复苦练，总算是把一套拳架子打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顽童何等眼光见识，只看她练拳使那几招，便已知道她几斤几两，出手时也知道轻重。
待到郭靖他们赶着驴车过来时，二人已斗了七八招。
难得有人陪着，傻姑玩得格外起劲，长拳一招一式打得虎虎生风。
老顽童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忽然使出他那自创的空明拳来。
一招“空屋住人”，先将傻姑来拳引入怀中，以柔力卸去，紧跟着化拳为掌，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拍。
傻姑本当是玩耍，忽被拍了一记，顿时觉得不服气，也顾不得什么招式，抽出手来又还了两掌。
她也想去拍老顽童额头，用拳不便，下意识间使出幼时偷看学来的两招掌法。
“碧波掌法？！”
此时恰好黄蓉到了近前，瞧见这幕，立刻惊呼一声。
眼看她欲上前出手，顾平安赶紧开口。
“郭兄，黄姑娘！”
郭靖一眼瞧见他，顿时露出招牌笑容，兴冲冲地招手。
“顾兄弟！好巧！你怎么也在此处？”
顾平安心中好笑，这里可是宇宙中心，再晚几天，说不定来的人更多！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进来坐吧！”
见黄蓉还想去质问傻姑，他又赶紧补上一句。
“傻姑别闹啦，洗手吃饭去！”
黄蓉见顾平安也认识这女子，总算不再急着问她功夫来路，又回到骡车旁，掀开帘子，扶洪七公下来。
傻姑听话进了屋，老顽童还想拉她再玩，却被黄蓉训斥两句，只好悻悻跟着进去。
堂堂“北丐”如今面色惨白，气息萎靡虚弱，果然还是没逃过欧阳锋的暗算。
顾平安立刻露出惊惶神色：“七公？！您这是怎么了？”
洪七公轻咳两声，笑着学他方才的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进去吧！”
“嗯？什么味道？”
洪七公一进门，吸了吸鼻子，顿时又是食指大动。
顾平安知道他又犯了老毛病，忍着笑意开口。
“傻姑爱吃鸡，念慈就给她炖了一只，七公来得正巧，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出锅了。”
“傻姑？这算什么名字？”洪七公撇了撇嘴。
黄蓉道出心头疑惑：“顾兄弟，太祖长拳自不必说，她最后使那两招掌法，也是你所授？”
“那倒不是，我们也是两日前才到，初遇时她便会使几招，还差点引得我们误会。”
“误会？”
“要说你们来的也巧，倒省得我再去寻，”顾平安自怀中摸出曲灵风绝笔信递过去，“若我猜的没错，傻姑身世似乎与你们桃花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