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的年代 第90节

  “草!你畜生啊,还真盼着我死?”张志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全是火。

  李恒伸手摸摸他的狗头:“人总有一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怕什么。”

  “靠,别碰我,我现在可烦你了。我那嫖娼老爹今天一直在逮着我问你的事情,我他妈说的口干舌燥,到头来那死老头得出一个结论:生子当生李恒啊…”张志勇十分郁闷,喋喋不休地吐槽他爸爸。

  李恒听得大乐,“不错嘛,你老爸文化水平见长。”

  “我呸!什么文化水平见长?要说玩女人的手段见长老夫还信。”张志勇说这话时,气得牙痒痒。

  李恒问:“又怎么了?”

  张志勇左右扫眼,气愤道:“昨晚他先是和我妈睡,我都听到他们俩有那个声音了的。

  没想到下半夜又跑隔壁寡妇床上了,你说说!你说说!我爸这不就是一贱货吗。”

  李恒好奇,“你妈捉现场了?”

  张志勇恨铁不成钢地锤了锤双手,“我妈不行,不太长记性,睡得跟个猪是的。是我偷偷跟了过去。”

  李恒惊讶,“昨晚没听到你们那边吵架啊,你是怎么处理的?”

  张志勇从兜里掏出一卷钱,全是大团结,“那贱货随手甩出一打票子给我,说让我别声张。”

  李恒问:“你同意了?”

  张志勇骂骂咧咧,手舞足蹈比划说:“老子同意个屁啊同意!妈妈的!我冲进去就抓着那寡妇的头往墙上哐哐哐撞,连撞了20几下,额头墙壁上都是血。

  要不是那死老头拼命拉着我,我非得把她头拧下来当尿壶不可,呸!老夫还扇了她8个耳光。

  本想扇满365个的,日日红,但扇到第8个她就晕死过去了,他妈的太不经揍了,我都还没过足瘾。”

  李恒竖起大拇指,“那你怎么对付你爸的?”

  张志勇又从兜里掏出4卷钱,“嘿嘿.总共500嫖资。”

  秉着对八卦的负责态度,李恒还特意绕道经过了寡妇家门口。

  果然见到寡妇额头上绑了纱布,右边脸也有点浮肿。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寡妇看到缺心眼,鸡也不喂了,匆忙进了屋。

  张志勇挤眉弄眼,“看到没有,我不跟你吹牛。”

  李恒再次竖起大拇指。

  缺心眼所谓的口里帮忙,就是要开拖拉机去村部拉玉米,喊他压场。

  坐上拖拉机,李恒问:“你爸妈去哪了?要喊我。”

  张志勇很不爽地说:“我老妈子烂泥扶不上墙,不长记性,被花言巧语哄几句后就找不着北了,和死老头抄小路去了外婆家呗,刚出门不久。”

  村部距离十字路口差不多一里多两里路,正挨着妇女主任家。

  此时妇女主任正和女儿刘娟在家门口翻晒大豆,见李恒站在边上时,笑着打趣: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恒,气色看起来不错,比正月份好多了。”

  说着,妇女主任对女儿说:“去,搬两个凳子过来。”

  哟!

  也不知道正月份是谁在拖拉机车斗里拉住女儿,不让刘娟跟自己讲话的?

  从过去不让女儿跟自己近距离接触,到现在主动喊女儿给自己搬凳,这他娘的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要不要这么明显的?

  不习惯,不习惯。

  李恒接过凳子,说声谢谢后,坐下问偷瞄自己的刘娟:“你们放几天月假?”

  这妹子本来没事的,一说话脸就红了,还结巴上了,低头说:“三、三天。”

  见她这幅羞答答的样子,李恒忍不住笑问,“我是老虎吗,这么怕我?”

  刘娟抬头瞅他眼,又低了下去,双手无规律扒拉豆子的同时,耳根也跟着红了。

  看到女儿这么没出息,妇女主任笑说:“李恒你别逗她了,她就一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会旁边一老奶插嘴说:“福莲,人家大才子看上你们家闺女咯,要不我来做个媒人。”

  福莲就是妇女主任,虽然平时让女儿避着点李恒,但跟田润娥关系还不错,她笑着接话道:“可以啊,只要润娥同意,我明天就把她嫁过去。”

  瞧瞧,瞧瞧,这是人话吗?

  还没高中毕业呢,就想着要把女儿给卖了。

  亲妈健忘,刘娟可没有。

  想起半年前拖拉机上的事,再听到如今的话,又见李恒笑眯眯看向自己,她羞愧难当,豆子也不帮着晒了,慌不择忙开始跑路。

  可能是心头太急,也可能是被李恒看得不自在,跑着跑着乱了阵脚,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唔.这妹子右手捂住额头钻进了屋。

  “做事毛毛糙糙,没个把门。”妇女主任把女儿的表现全看在眼里,出口骂了一句。

  回头妇女主任对李恒说:“让你看笑话了,你们这是运玉米?”

  “是。”

  李恒现在是名人,自带流量,才坐下没多久,村部附近的人哗啦一下子都了围过来,又他妈的扯了好久的皮才脱身离开。

  目送拖拉机慢慢摇摇开远,刚刚要做媒的老奶说:“富者莫嫌贫,贫者莫坏心,你们看,李家如今又起来咯,又有人要巴结了。”

  妇女主任感慨:“谁说不是呢,就怕那些人前面落井下石太狠,如今想巴结都难。”

  旁边一刚嫁进村里的新媳妇对妇女主任说:“嫂子,李恒一表人才,又那么有本事,要是真把小娟嫁过去,一辈子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妇女主任笑着没接话。

  因为她心里有数,别看刚才李恒客客气气地跟自己聊天那么久,其实骨子里是有距离感的。

  可能还是正月份自己拉女儿到背后的举动惹到了他。

  妇女主任暗想,要是早晓得他能这么快翻身,当初别说女儿跟他近距离说话了,就算真把女儿哄上了床也没关系。大不了直接定亲,毕业就结婚。

  …

  拖拉机上。

  张志勇闷声闷气说:“恒大爷,你现在真是发达了,刚才那些人只找你聊天,老夫就跟个小透明似的。巨他妈不爽!”

  李恒玩笑说:“是不是因为你长得有点丑?”

  张志勇空出左手摸摸头,头一次这么没自信:“我真那么丑?”

  李恒打趣:“丑也没关系,男人兜里只要有钱。”

  张志勇听得绝望:“可老夫钱也没你多啊。”

  李恒说:“那就得指望你爸了,他要是继续爬寡妇床,你就创收多,盯紧点,这是一门源源不绝的财路。”

  张志勇喘着粗气回头瞅他,可又觉得他妈的好有道理。

  那贱货开拖拉机能挣钱,打牌只赢不输,要是盯紧点,那不就是全落自己口袋了么?

  思及此,缺心眼笑出了猪叫声,“那贱货和我小姨夫商量好了,下个月打算去资江开挖沙淘金船。”

  李恒听了没太大反应,张家后世就是干这个的,只是好奇问了句:“你家占多少股份?”

  张志勇说:“35%,我小姨夫35%,其余都是我小姨夫用来打点人情的。”

  李恒点头:“挖沙和淘金都是高危险高收益行业,没人罩着肯定不行。”

  这年头能干挖沙淘金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而且手下都有一帮子能人的。假若没点硬实力,一个不好哪天就浮尸江面了。

  而缺心眼父亲在前镇是有名的混混头子,虽然不祸害村里人,但在外面可谓是人的名、树的影,闻风丧胆,一般那些跳脱的遇到他老头子就立马老实了,要不然他妈妈管不住呢?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

  就着早上没吃完的剩菜,简简单单扒拉一碗米饭,随后提着两包糖和两瓶酒去了二大爷家。

  二大爷家离着不远,跟杨应文家同处一个回字型院落。

  说起来,杨家现在住的木房子以前还是二大爷家的呢。后面打地主分土豪,田、土、山和房子都被充公了,公社重新分配。

  “二大爷,我来看望你老人家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进门就看到二大爷坐在梨树下乘凉,一边喝米酒,还一边指点杨应文爸爸怎么宰狗。

  听到喊声,二大爷缓缓扭过头,等看清是李恒时,滋着一口老黄牙说:

  “你小子来了,今天耍了好大一场威风。”

  两人关系很好,彼此熟稔,小时候他不爱劳动,除了躲房里看书外,就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老人家后面去摸鱼抓虾,学了一身本事。

  而且二大爷很讲义气,每次都要匀一些鱼虾黄鳝给他,保证他们家能饱餐一顿。

  李恒挨着坐下,“哪有,全是拖了您老的福。”

  说着,他把酒和糖放旁边,“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

  “不错,这糖不便宜。不错,这酒我爱喝,都馋好几年了,一直没钱买”二大爷没怎么跟他客气,伸出皮包骨的手,抓起糖瞅瞅,又抓起酒瞅瞅,喜不自禁,一个劲夸好。

  “您老喜欢就成,以后我回来还买给你吃。”

  就在他和二大爷细细碎碎唠嗑时,杨应文闻声走了过来。

  李恒揶揄,“敢和我坐一块了?”

  杨应文本能地想呛他,但想着人家今天好不容易光彩一回,于是把到嘴边的歹话收了回去:

  “你现在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我没必要避讳。”

  李恒扫眼她,“名花有主可同花心萝卜冲突,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个花心萝卜?”

  碍于有外人在,杨应文没跟他就这方面的事情斗嘴,转而说:“要不我给你们炒两菜,你陪你二大爷喝点?”

  李恒瞄眼正在杀狗的杨父,压低声音问:“你爸平时那么抠门一人,你敢?”

  

  杨应文没回答,起身直接去了厨房,她用行动证明了敢不敢的问题。

  没一会,一盘花生米、一盘酸辣椒和一盘拍黄瓜来了,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大菜,但绝对有诚意,下酒是极好的了。

  李恒招呼她,“老抹布,来,一起喝。”

  二大爷都没喊她,就已经利索地倒了一杯酒递给杨应文,连夹两粒花生米嚼吧嚼吧,才自言自语说:

  “吃一顿少一顿咯,杨丫头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吃不了几顿了。”

  杨应文跟着喊二大爷,“二大爷你不要说胡说,我观你这身子骨能长命百岁。”

  二大爷伸出一巴掌,“五个月,最多五个月,说出来怕吓到你们,现在每天晚上都有好多老伙计来找我聊天。”

  听到这话,杨父抬起头,“昨晚你老头深更半夜在梨树下,一个人念叨了好久,难道是跟什么在讲话?”

  二大爷没回答,把一杯酒递给杨父:“来,过来喝一口,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

  杨父伸手接过酒,一口灌进嘴里,“你又要说什么烧话?”

  二大爷指着杨应文说:“你活了50多岁,一直自诩聪明,其实唉,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糊涂蛋子。

  你将来想要体面走好,还得亲厚她,你上面那三个都比不过她一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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