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淑恒把茅台放他左手边,示意他再续满杯子。
李恒右手握着茅台,道:“我喝白酒容易醉,一杯是极限。”
余淑恒凝视他眼睛,彷佛在说:既然如此,之前为什么要嚷着喝茅台?
得咧,接受到她的不善眼神,李恒不示弱地又倒了一杯,端起来道:“老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杯我敬你!”
余淑恒没做声,拿起杯子跟他碰一碰,浅尝了一小口。
见他一口喝完半杯,她稍后又跟着喝了一口,提醒:“白酒后劲大,慢点喝。”
李恒嗯一声,真的放缓了脚步。
接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吃着夜宵,酌着小酒,气氛却也不尴尬,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酒过三巡,李恒道:“老师,你该去披一件外套,夜深了,容易着凉。”
余淑恒不为所动,酷酷地说:“心静自然凉。”
李恒:“.”
他过会问:“上次在京城鼓楼那边,离开时,你到底跟我老妈说了什么?”
余淑恒问:“哪次?”
李恒提示:“你送人参那次。”
余淑恒回忆一番,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问:“阿姨没告诉你?”
李恒道:“我本来想问我妈的,但回家就忘记了,后来记起时,她又不在家。”
余淑恒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那次说得是实话。”
李恒问:“什么实话?”
余淑恒夹一块猪耳朵放嘴里,细嚼慢咽吃着,饶有意味地说:“同床共枕的事。”
李恒面皮抽搐,转头认真道:“共枕去掉。”
余淑恒没理会,自顾自喝着吃着,由着他的眼神再次放到自己身上。
第二回,两人第二回陷入沉默,桌上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呃”
许久,两杯白酒下肚的李恒终是不出所料,体会到了白酒后劲的凶猛,右手忍不住拍了拍额头,揉着太阳穴。
“你喝醉了?”刚刚一直冷得像块冰山的余淑恒放下酒杯问。
“嗯。”
李恒嗯一声,道:“有个六七分醉。”
说完,他左手撑住桌角站了起来,缓缓迈着的步伐,准备去卧室躺着歇会。
见状,余淑恒跟着站起身,伸手搀扶着他右手臂。
“老师,不用扶。”
近距离闻着她的淡淡女人香,看着完美的轮廓,今夜一直在压抑着男人本能的李恒瞬间似泼了油、点燃了引火索一样,心神摇拽,恍恍惚惚。
余淑恒没松开他,而是扶着他进卧室,扶到床边。
“不早了,老师走了,你早点休息。”她说着,然后准备走人。
就在他返身之际,李恒突然闪电般伸出手,拦住了她。
拦在她腰腹位置。
余淑恒顿了顿,顿在原地,先是低头看他的手,然后侧头快速瞅他眼,迎接她的是一双不同往日的眼睛。
静了静,屏气凝神静气四五秒后,余淑恒动了,直直往前走,进了里边房间。
房间是套间,里边一间,外边一间,中间有门互通。
进入里面房间,刚还淡定的余淑恒呼吸稍微有些紊乱,把房门关上的刹那,还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脱鞋到床上,余淑恒才发觉自己吃过东西没洗漱,思着想着,感觉别扭的她再次下床,穿鞋往门口走。
可是走到门口时,她停在了原地,竖起耳朵听外面房间的声音。
好似,好似有脚步声走近,往这个门口走来。
就一下,余淑恒心跳加速。
是他的脚步声,踉踉跄跄不太稳,应该是白酒后劲持续再发力。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到第7步时,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
余淑恒紧紧盯着门栓,下意识探出右手,把门栓横好。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依旧没放松,一眨不眨看着门栓。
会敲门吗?
会推门吗?
会喊门吗?
她脑子一下乱了。顷刻间,脑海中涌现出各种不同的声音。
时间漫长,彷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时间很快,两分钟转瞬即逝。
稍后
稍后外边再次响起脚步声,不重,好像轻手轻脚在走,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某一刻停歇,紧接着传来一声压床的声响。
他估计是重新回到了床上。
经此一事,余淑恒也顾不得没漱口了,胸口起伏几下,也转身回到了床上。
她没睡!
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如此近,她睡意全无。
呆呆地望着门栓,她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这刻,她好像又听到了脚步声。
可是侧耳倾听,又没有,是错觉,世界安静无声。
过去十来分钟左右,余淑恒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下床穿上鞋子,垫着脚尖来到了房门处。
再次探出右手,把门栓拉了开来,解除了里边的反锁。
做完,她心跳的更迅猛。
比之前听到脚步声还猛烈!
猛烈十倍!
猛烈百倍!
随后她看着门栓,渐渐后退,逐渐退回床上,可视线生怕错过了什么,依旧目不转睛盯着门栓。
上床,半盖好被子,余淑恒靠在床头。
我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犹如春天的炸雷!在她心头炸响!
声音很大很大,把她炸回了神,把她给炸清醒了。
余淑恒右手摸摸不平常的心口,再次下床,悄悄来到门房处,伸出手,把门栓横上。
不仅如此,还把插销也插上,做了双重保险。
眼瞅着双重保险,她的心不再漂浮不定,慢慢安定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
“piapiapia!”
忽地,窗外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阵一阵,持续了好半晌。
被吓了一跳的余淑恒来到床前,拉开窗帘,困惑地望着窗外,许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是春天了,这是春雷,非常合理的自然现象。
今夜的雷很大,响彻了很久很久,最终,闪电撕开了云层,撕裂了夜幕,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
叮铃当啷,比黄豆还大的雨珠子不间断地打在屋檐瓦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余淑恒在窗前足足站了一个小时之久,才感觉到凉意,才拉好窗帘回到床上。
这个晚上,前半段她没睡着,把两个枕头竖好放背后,就那样慵懒地软靠着床头,一会看向出窗户,一会看向房门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半夜,余淑恒熬不过疲倦,终是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可她睡的并不安稳,做了一晚上梦。
一晚上做了同样一个梦。
在梦里,她一会听到脚步声,一会听到门栓响动声,一会听到破门声,一会听到脚步声到了床头
在梦里,她一会发现自己在门房处,一会在窗前,一会在床头靠在
如此循环反复,梦里她好像隐隐在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不厌其烦做着同样一个梦,余淑恒只感觉好累好累,精神疲惫不堪。
最后有一个声音跳出来:“慌什么!大不了辞职!这破老师不当了!”
这话是沈心说的,沈心在梦里对她说的。
听到亲妈的声音,看清亲妈那张脸,余淑恒彷佛在生死之际抓到了救命稻草,心莫名宁静。
然后。
然后放松下来的她,在睡梦中迎来了久违的快乐.!
很有节奏的快乐。
好久好久,余淑恒徐徐睁开眼睛,发现外面仍在下大雨,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某一刻,余淑恒掀开被褥确认一番,自己衣衫完整。
只是虚惊一场!
带着谨慎心,她拉开了电灯,第一时间望向房门处,门栓是横着的,插销是插好的。
真只是个梦,真只是虚惊一场。
但接着她就不好受了,爱干净的她想去外面洗澡,可天却还未大亮,也不知道他起床了没?
…
其实,李恒这一夜没怎么睡?
尽管喝醉了,但没完全醉,头疼欲裂,加之青春年少的荷尔蒙冲击,很是难受。
当然,除了这些因素,还有一个更致命的,那就是春雷!
没错儿,就是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