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开玩笑,你少在我奶那露脸,她不在乎你是不是寡妇,她现在看见个咱村的姑娘,就觉得跟我合适。”谢虎山吃着饽饽,认真的劝说道:
“你小心点,你婆婆这几天要问你我怎么样,你最好编点我的缺点,不然你婆婆很容易被我奶奶劝愿意了,我奶不是一般人,绝对的中坪村甄,心眼全偏我身上了。”
“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想什么呢,岁数不大,这么色迷,急着娶媳妇。”韩红贞当谢虎山没话找话,和自己闲扯,切了一声。
谢虎山诚恳的说道:“我真不想娶媳妇,给我这种共享单车上锁,是非常不道德的一件事,但我奶听不懂这句话啥意思,跟她说等于白说。”
“……”韩红贞看向谢虎山,没听明白他单车上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你清澈的目光我就知道,你跟我奶一样,也听不懂。”谢虎山看着韩红贞投来的茫然目光说道:
“你就理解成我要成为一辈子打光棍的男人吧。”
“为啥呀?”韩红贞不明白,还有人居然愿意打一辈子光棍?
谢虎山看向夜空,认真的说道:“因为有媳妇之后搞破鞋吧,容易挨打,但光棍搞破鞋,大家从心情上,觉得这事可以理解。”
第36章 比对方还不是人
“啐~挺大个子不学好,瞎说八道。”韩红贞轻啐一声,以为谢虎山在故意瞎说:
“谁教你这么说的,离他远点,那不是好人,你要再总这么说厌恶话,更找不着媳妇。”
看对方不相信,谢虎山也就不再说话,继续吃着饽饽,韩红贞瞧了他一会儿,主动问了一个疑惑不解的问题:
“喂,我婆婆跟我说,你在你家这一辈排老六,可为啥我看大伙都叫你虎三儿呢?从哪排的第三?”
“你婆婆跟你说?完了,我奶出手比我想得还快,奇了怪了,她晚饭吃完连门都没出,这情报怎么传你婆婆那去的呢?”谢虎山先是错愕感慨了一句,随后给出了答案:
“小学那时候,老师教写自己名字,谢虎山三个字笔画太多,写到后来累了,就图省事,把山字连起来,写成了躺着的3,后来连躺都懒得躺了,直接写谢虎3,老师,同学都这么喊我,后来大伙觉得挺顺耳,也就虎三儿,虎三儿的叫,就这么叫开了。”
“斯令,我记得最开始不是叫虎三儿,是叫虎……”老猛拉着车,听到两人聊起虎三儿这个名字的来历,想要补充一下自己知道的资料。
“闭嘴!”谢虎山开口打断老猛:“拉的车!嘴那么欠呢!糖瓜黏不上你的嘴?”
韩红贞看向谢虎山,好奇的问道:“最开始叫啥?”
“凭你的脑子,一辈子猜不出来,不告诉你,怕你学坏。”谢虎山一笑,换了话题。
“斯令,我唱歌给队伍鼓鼓士气吧。”老猛拉着车,对谢虎山说道。
谢虎山看看四周的民房:
“唱个屁,你是想让咱们这支部队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彻底被包围歼灭,大半夜哪有在自己村里唱歌的,等到了别的村再唱。”
“那别的村要是唱完也包围咱们呢?”
“你傻啊,别的村唱完跑快点,他们不认识你,你搁中坪村嚎一嗓子,咱俩挨打都不用等到天亮,韩老狗得直接撵到集上抽咱俩!”
“斯令高见!那我到隔壁高庄子再唱。”老猛说完就听话的闭上了嘴。
谢虎山手里握着手电筒照路,闭上了眼打盹补觉。
结果刚进高庄子,一直牢记这事儿的老猛扬起脑袋,嗷一嗓子,唱起了大队喇叭里经常放的号子歌曲《军民大生产》:
“解放区呀嘛吼嘿!大生产呀嘛吼嘿!”
半个村的狗都因为老猛这一嗓子开始狂吠,谢虎山和韩红贞也被一嗓子嚎得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向突然引吭高歌的老猛。
“别唱了!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这儿来的!”谢虎山看看四周,反应过来,从车上跳下来,把老猛推开,自己拉着车跟头驴一样朝前狂飙,边跑边骂:
“你这不是唱歌,是给高庄子的老少爷们发信号,告诉他们我谢虎三儿进村了,准备打我的埋伏!”
“咋了?”老猛还没意识到问题,但动作不慢,看谢虎山拉车,他就干脆坐上了车檐,帮谢虎山打着手电照路。
“快出村的时候再唱啊,刚进村就开嚎,还想活着出去?日本鬼子进村还他妈知道悄悄滴干活,打枪滴不要呢!”
谢虎山拉着叮咣乱响的架子车,把韩红贞都从车上颠了下去,三人一车一口气从高庄子穿村而过,确定没人出来骂街,谢虎山这才停下来喘着气,严厉训斥老猛是想害死他,自己当斯令。
可骂完之后,又给老猛嘴里塞了一颗糖瓜:
“省着点吃,滚去拉车去!你个叛徒!”
老猛嘿嘿一笑,乖乖去拉车,韩红贞坐回车上,因为刚才的小跑,此时喘气有些急,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带着笑。
刚才谢虎山和老猛干的事,不知道为啥,韩红贞觉得虽然他俩干的事挺傻,但却和谢虎山大半夜耍棍子一样看起来很逗,惹得她忍不住想笑。
看她那副模样,谢虎山觉得有必要给她上一课,不然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这小寡妇就得觉得跟自己这种傻子结婚也挺好玩。
她命已经够苦了,不能嫁前一个爷们守寡,嫁自己之后,自己跑去港岛,她还守活寡。
“那几个摆摊卖吃食的女人,都被包子摊的人嘴里或者手上占过些小便宜吧?而且是你情我愿那种。”
一听这话,韩红贞回过神来,吃惊的看向谢虎山:“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你说啊?”
谢虎山就昨天去了一趟集市,还是快散集才赶到,而且他在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打情骂俏,怎么这家伙就已经了解了?
“我又不瞎,看眼神就看得出来,人家打情骂俏几句,摸两下,占点小便宜,包子摊就帮她们占位置,包子卖完还能替她们张罗卖卖,你不识趣,所以那摊就只能摆在犄角旮旯,你要识趣的话,他们肯定天天帮你占最好的位置。”
韩红贞之前说卖包子的几个年轻人欺行霸市,流里流气,他了解了一下,这事说算也算,说不算也不算。
一般副业组都有女人,尤其摆摊的,更是女人居多,一是男人都是生产队的主要壮劳力,打发来干副业耽误生产,二是摆摊这种事,女人比起男人更细心,更有亲和力。
那包子摊的四个小子干副业,是有门路搞到肉帮队里挣钱,除了一个负责包包子的年纪大些,四十多岁,剩下三个都是二十郎当岁没娶媳妇的小伙子,正是想女人的岁数。
无非是先用肉包子示好,再用帮忙占位置混熟,最后还能帮忙招揽些生意,这一套下来,关系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打情骂俏说两句暧昧话了。
摆摊的女人基本都是结过婚的,男人什么心思都明白,无非是身体上让对方占点小便宜,摸一下碰一下的事,至于说为了队里生意,跟男人钻玉米地,那不可能,摆摊的女人们都很实际,生意是生产队的,再无私奉献,也犯不上把自己搭进去。
顶多算是为了让对方替自己张罗张罗生意,给对方些小便宜,换卖完早点儿收摊回家,各取所需。
说穿了,就是四个男的因为拥有最多的客流量,把自己当成了狮群中的头领,觉得四周这些母狮子,自己想和哪个逗一下都可以。
韩红贞虽然也是已婚,但她属于刚结婚就遇到地震,心态上一直和未婚女性没啥区别,风气很保守,自然会被那些占不到便宜的货排挤,孤立。
“我有手有脚,用不着帮我占位置,你要愿意,你这个组长自己跟他们打情骂俏让他们摸去!”听到谢虎山怪自己不识趣,韩红贞绷起俏脸,声音冷淡的说道。
谢虎山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看向韩红贞:
“我没怪你,我的意思是,他们想和大姑娘小媳妇打情骂俏,我也想啊,生意兴隆,还能有女人在旁边调情摸一把,想想都美得很,就是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急需解决。”
“……”韩红贞听到谢虎山说他也想占女人便宜,脸色更难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解决啥困难?”
“打情骂俏的大姑娘小媳妇我想摸,生意兴隆的吃食生意我想要,可我更想把那几个家伙的包子摊挤到之前馄饨摊的位置,看我一边挣钱,一边摸着大姑娘小媳妇打情骂俏。”
韩红贞看向谢虎山,一时不知该说啥,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语。
这是什么流氓土匪才能说出的话……
把人家的相好抢了,生意抢了,还要让对方在旁边瞧着?
简直比卖包子的那四个地癞子还不是人……
谢虎山此时已经对老猛问道:“老猛同志,要是现在有伙人马,跟韩老二他们当年一样跟咱们抢地盘,怎么办?”
“招降呗!招过来当参谋长,让弟兄们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老猛大声说道。
谢虎山笑着继续问道:“那我要不想招降呢?”
“那就直接跟他们干,干趴下算!”
第37章 不尽兴不让说话
六神庄的集市位于村东的一块洼地,因为是洼地,所以集市规模随季节和天气变化而无规则变大或缩小。
冬天洼地没有积水,空地多时,摊贩们摆的摊位也可以宽松些,夏天洼地中心积了水,摊位就会愈发显得拥挤。
谢虎山拉着车赶到集市的时候,这里还空无一人,让韩红贞指出哪片区域是卖吃食的摊位区域后,谢虎山做了两件事。
第一,把卖包子的摊位自己占了下来。
第二,用车上的柴火和水桶占了包子摊旁边的摊位。
一个馄饨摊,占了卖吃食这一带最好的两个位置。
“虎三儿,咱们出来是为了给队里挣钱买生产资料和工具,不是为了斗气。”韩红贞看着谢虎山与老猛把家伙什卸下来生火烧水,在旁边好声好气的劝道:
“别故意找架打,你都十八了,别和小孩子一样,真打坏了别人,或者别人把你打坏了,你奶奶得多心疼。”
谢虎山挥着斧头把块头稍大,不便塞进灶里的木柴劈开:
“他们能把你的摊位挤到旮旯,就该明白,别人也能这么干,放心,打不起来,先来后到嘛,我先到,位置就是我的。”
“那人家人多,不跟你讲规矩咋办。”韩红贞在旁边拾着劈开的柴火,做着劝说工作:
“听话,就算想占位置,等回咱大队的集上再占,到时候咱大队人多,不吃亏。”
在她看来,谢虎三儿就是嘴欠,喜欢故意说些怪话,但并不是那些真正品性差的地癞子,她不能看着对方一时冲动,就跟人打架惹麻烦。
再说,退一万步,要打也在中坪村的集市上打,赶集的都是自家大队的社员,不用担心人少吃亏。
“不讲规矩,四个打我一个?”谢虎山停下劈柴的动作看向韩红贞,又看看跑到洼地中心处的积水旁边蹲着逗蛤蟆的老猛:
“我带老猛来是让他吃干饭来的?”
“那老猛帮你,不也得挨打吗?非得惹事,听话!”韩红贞看自己温柔说话说不动,开始瞪眼,伸手抓住了谢虎山手里的斧柄,不让他继续砍柴。
谢虎山看她严肃的表情,笑了起来,大声朝老猛喊道:
“老猛,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他们要是人多打我一,我还打不过他们,你该咋整?”
“开打时兵分两路,斯令动手拖住他们,我先去把他们的驴宰了,让他们先欠生产队的饥荒,一年白干,然后再用烧开的汤锅一个个照脸泼他们,泼完躺地上喊有人欺负傻子!”
老猛蹲在积水前专注的用小木棍敲着蛤蟆,嘴里喊道。
韩红贞听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杀了对方的驴,让对方欠生产队的饥荒,一年白干,开水照对方脸泼完再装傻子……
这是赶集占位置打架?
真要按照谢虎山这么干起来,最后那得两个生产队甚至两个生产大队开打!
谢虎山想把韩红贞已经吓到哆嗦起来的手轻轻拿开:
“放心,不会打起来,没人是傻子,今天婆婆没来,换了两个人陪着你,还这么明目张胆占位置,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担心我和老猛就是故意找茬打架来的。”
“何况就算是真打起来,也用不着老猛,这四个李家寨的不是对手,民兵大比武,李家寨民兵营都抢不上槽,连个三等奖都拿不到,刺刀都玩不明白,拿个Der打。”
拿了一下韩红贞的手没拿动,看对方就那么瞪着自己,谢虎山把斧头交给对方:
“要不这样行不,先看看局势,等包子摊的人来了,如果他们要找茬打架,我背着你就跑,留下老猛断后收摊,他们肯定不能欺负老猛,我肯定不打,如果他们不找茬,那咱们就正常卖馄饨。”
“你说的,他们不找茬你不准挑事打架,你刚才说泼开水啥的,可不能干。”韩红贞听谢虎山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完,才松了口气。
谢虎山继续劈柴:“嗯,我就是吹吹牛,痛快痛快嘴。”
等韩红贞这边把面和好,馅料拌好,甚至煮了两碗馄饨出来之后,才有其他出摊的人或推着车,挑着扁担三三两两的结伴出现,又过了一会儿,一辆驴车被人赶着从远处的路上拐下来,驴脖子上还挂着铃铛,叮当作响。
看到平日自己占的位置,今天已经锅灶生烟,汤水翻滚,被其他人占了先,驴车在稍远处就停了下来,车上的四个汉子跳下车,有些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其中两个走近些,看清楚案板前是韩红贞,脸上更是有些不可思议,小寡妇转了性了,平日受气挨挤兑,今天敢来和他们别苗条抢位置?
小寡妇韩红贞立在案板前,低着头,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动作麻利的包着馄饨。
一个年轻的刚想走过来指责韩红贞占了他们的位置,就被一把同伴拉住,示意他看向韩红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