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给你买去。”
“您甭客气,这还是您给我的呢。”徐晨辉嘻嘻哈哈说。
“.”
江弦沉默一阵儿,接过他手上的黄果树,“那你去给我买瓶健力宝。”
“健力宝,不知道有没有啊。”
“看看去。”
“哎。”
徐晨辉就是再木讷,也明白这是自家领导要支开他的借口,下车以后忍不住扇自己两巴掌,埋怨自己脑子笨,刚才居然一下儿没想明白。
他腿脚麻利,跑去最近的供销社里买了瓶健力宝,又站在路边儿抽了个根烟,看一眼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跑回车子停着的地方。
“江哥,江哥。”
徐晨辉往车里看一眼,发现江弦已经不在后座上,而是坐在主驾的位置。
“哎呦,江哥,你咋坐这儿了?”
“饮料买来了么?”
“买来了。”
江弦坐在主驾的位置上,接过健力宝拧开喝个一口,发现脑海中【代替】的进度一丝未涨。
看来这个【代替】并不是别人替他。
放下手上的饮料,轻拍方向盘,“小徐,我寻思着,我天天坐车,还从来没开过这玩意儿,今天我替你开一次好了。”
“您替我开?”
徐晨辉急了。
您替我开,那我这不失业了么?
“别啊江哥,不合适,我是您的司机,还能让您开车么?”
“行了,别废话了,你先上车。”
“这、这哎哟。”
徐晨辉一屁股坐进车子里,“您会开么?”
江弦笑了笑,随便找个说辞,“这天天看你开,大概也学会了。”
“那是离合器,那是刹车,那是油门儿.哎呦,您慢点儿!”
江弦已经好久都没开过车了,全自动也是好久没开过了,踩着离合器还有点儿不太适应,不过好歹是老司机,很快就找到离合器的平衡点。
黑色伏尔加稳稳当当行驶在路上,徐晨辉看着江弦一路换挡,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江哥,看不出来啊,您这么会开?!”
“以前下乡的时候跟过几次运输,人家教来着。”
“难怪呢。”
黑色伏尔加被一路稳稳当当的开到团结湖,看着江弦的驾驶技术徐晨辉又不禁生出几分失业的危机感。
“行了,我就不开进去了,你回去吧。”江弦推门下车。
“成,那江哥您早点儿回去。”徐晨辉屁颠儿着从副驾位置上下来。
江弦一转身,拐进楼道,与此同时,脑海中弹出熟悉的一声提示。
“灵感【代替】进度+1,目前进度(1/100)”
代替徐晨辉开一次车就算一次?
“回来了?”
推开家门,说话的并不是朱琳,而是朱母和饶月梅。
朱琳不在家,最近贝托鲁奇要上东北取外景,全剧组除了江弦都跟着去了。
家里缺人照顾江年年,这对儿奶奶和外婆赶紧搬了过来。
“爸爸~”
“哎~”
江弦抱起自家又香又嫩的小小陛下,先在小小陛下脸上亲了两口。
因为脸上胡茬有些刺挠的缘故,小小陛下把脸嫌弃的躲开老远。
“嗯~”
“哈哈。”江弦笑了几声,抱着她凑到厨房门口,看到饶月梅正忙里忙外的做饭。
“妈,做啥呢?”
“炸酱面么,我再弄盘醋溜白菜。”
“我来吧。”
江弦把小小陛下放到地上,从饶月梅的手里抢过锅铲。
“我替您做。”
“你?”
饶月梅傻眼,“你快别闹了,快出去,这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没事儿,不就醋溜白菜么,我会。”
江弦把黄白菜往手里一攥,再把他妈刚沥干的菜帮菜叶子下锅。
两勺陈醋、一勺生抽、一勺白糖、半勺盐再加一勺淀粉、半碗清水。
醋最好分两次加进去。
一次是锅边淋激香。
一次是料汁补味。
随着“呲啦”一声,一股香味儿从锅里激发出来,就连江年年都闻到,站在江弦腿边儿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行了,出锅。”
一道醋溜白菜被摆上桌的同时,江弦脑海里又滴一声响。
“灵感【代替】进度+1,目前进度(2/100)”
“你妈的。”江弦啐了一口。
这下收集方式他弄明白了,第一次进度+1是代替徐晨辉开车,第二次进度+1是代替他妈做菜。
总之,代替别人一百次嘛。
这下不得不乐于助人了。
翌日,江弦又一次替徐晨辉开车来到文联大楼,这也是现在《人民文学》编辑部所在处。
“开的还行吧?”
“行。”
徐晨辉声音里带点儿萎靡。
心里纳闷儿怎么自家主编忽然喜欢上开车了?
昨儿开了一次,还以为是心血来潮,今天一起来又开一次。
再这么下去,那他可真快要失业了。
作协在文联大楼一共争取到了楼里的四层半。
作家出版社用4楼,《文艺报》用6楼。
还有个5楼,是《人民文学》《人民文摘》和《诗刊》合用。
江弦坐电梯直上五楼,进到《人民文学》的地盘。
“鑫武老师。”一进来,江弦就撞着熟人,亲切的喊了一声。
“主编。”
刘鑫武吸一口气,淡淡的喊了一声。
他是真想骂娘。
也不知道上面这是怎么想的,最后没选着他当主编,那就不当了,让他来给江弦打下手算怎么回事儿?
简单和刘鑫武打个招呼,日子还长,江弦没继续和他掰扯,推开原本那间属于王的小办公室门。
看着空旷而整洁的办公室,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股别样的心情油然而生。
权力的滋味儿,真是叫人着迷.
“主编、主编。”
江弦刚坐下几秒,朱伟就推门儿进来,一看就风尘仆仆的样子。
“从上海回来了?”
“今早上的火车刚回来,一下车我就坐公交回单位了。”
“怎么不回家里收拾收拾。”
“不回了。”
朱伟摆摆手,从包里取出一沓稿纸铺在江弦面前的桌面上,“我这一趟,那真是大有收获,您快看看这份稿子。”
“刘勇的?”
“对。”
江弦扫了一眼,“迷舟,你觉得怎么样?”
“特别好!”
朱伟说话的时候两眼都放光,“明明是写实的写法,居然能写出一种神秘的恐怖,这个刘勇,将来在先锋写作里一定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呵呵。”
江弦笑了笑,打趣说,“老朱,我记得当时让你去找他约稿,你不是还不想去么。”
“哎呀。”
朱伟老脸一红。
“主编,您误会了,我哪有不想去,我就是觉得、觉得.怎么会有人仅从一封信里就看出这个人的文采非凡,谁能想到这个刘勇真能给我这样的惊喜,这回,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朱伟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悦诚服。
不得不服。
他也相信,不只是自己会对江弦产生这样的质疑,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信?
朱伟都不禁幻想,今后《迷舟》发表以后,若是引起文学界的轰动,那这段组稿的故事所引起的波澜,肯定不会输给这篇文章所引起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