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闫埠贵相当惨,被学校打发去清扫厕所后,学校的孩子们用最大的热情迎接了他。
闫埠贵本来就是个见便宜就占的人物,平时在学生们之中的名声并不好。
原来是顶著个老师的身份,大家敢怒不敢言。
现在闫埠贵落难了,自然有那些调皮又记仇的孩子,有仇报仇。
小炮,砖头,总会在闫埠贵清理厕所坑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往坑里飞来。
腌之物炸闫埠贵一身是肯定的,闫埠贵追出去几次,一群熊孩子睁著眼睛说瞎话,谁也不肯承认。
而且这种事都是有迭加的,因为闫埠贵清扫,熊孩子会捣乱。熊孩子捣乱后,厕所就更加脏。
搞得学校领导们也不得不对闫埠贵进行了罚款,这是从闫埠贵身上割肉啊。
当然熊孩子们也被抓了几个站黑板,如此此类事情才稍微少了一些。
但隔三岔五的,还是会来那么一两回。
一开始,闫埠贵满身屎尿回家,杨瑞华还心疼他,烧热水给闫埠贵擦身子,给他洗衣服。
次数多了,杨瑞华也从可怜闫埠贵变成恨了。
毕竟闫埠贵这个结果是他自找的,还连累了全家跟他一起倒霉。
等到闫家人回到家,几个孩子都躲得他远远的,连杨瑞华都搬个小板凳坐在门边上,对著门缝透著气。
闫解成脸色铁青,对著闫埠贵抱怨道:‘爹,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你干坏事,我跟著倒霉。我不管啊,我被罚的那些钱你得补给我。’
像平时闫家父子就算再算计,但上下尊卑还是有的,闫解成是从来没有如此直白的批评过他爹。
关键是闫解放也跟著嚷嚷道:“大哥说的是,爹,你也得补偿我们,那些小流氓可是抢了我好几毛钱,那是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闫解旷紧跟著说道:“我五毛四,还被抢了一块橡皮。爹,这些你也要补给我。”
连最小的闫解娣也跟著说道:“还有我,爹,我要买手绢,绣花的,一毛两分。”
老二老三对著闫解娣挥手说道:“去,去,去,你又没被抢。”
闫埠贵脸色阴郁,面色看上去是平和,但“咯咯咯”的咬牙声,已经可以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昏暗的光线下,眼镜片后面竟然泛著要刀人的冷光。
闫埠贵并未搭理几个孩子的抱怨,而是对著坐门边的杨瑞华说道:‘老伴,你烧点热水,我擦擦身子,再把我那套灰色中山装给我找出来。我去找一下人问问看。’
杨瑞华回头白了闫埠贵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去烧。也不用打听,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你得罪大人物了。那天是小洋车送著去街道办的,小洋车刚走,就有领导通知把咱们家的手工活给停了。
老闫,不是我说你,你当个破老师,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
忘了解放前那些人是怎么收拾咱们平头百姓了?
人家一个指头就可以摁死咱们家,你还脑子有病的去得罪?
这是新社会,那些人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指不定咱们家就被人沉永定河了。
你找人?你能找谁?瞎眼老三?还是你那个同学?
人家要关心咱家,早就过来帮助你了。都在一个街道,人家装不知道,你就少去讨人嫌。
唉,熬吧,等许家气出了,咱家总能缓过来的。”
“屁,就凭他许家,能有那么大关系?”闫埠贵虽然是听进了杨瑞华的话语,但还是不服气的说了一声。
“我花了一张洋皂票,亲耳听张家婶子说的。她男人就在街道办看大门,你说是真是假?”杨瑞华拿事实说话。
“唉。”闫埠贵也用手拄著额头叹息道。
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只能提心吊胆的每日消磨,这才是真实的苦难。
闫家如此,易家也是如此。
上回坑傻柱不成后,是易家不搭理贾家。
哪怕秦淮茹再表现,李云也不许自家男人再沾染贾家。
结果这回事情一出,贾张氏直接不许秦淮茹再去易家那边凑热闹。
原因也很简单,就怕人往死去的贾东旭身上联系。
秦淮茹虽然口头上答应,但心里却有不同想法。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雪中送炭”的话还是懂的。
秦淮茹对著贾张氏说道:“妈,现在易家搞成这样,人人都把他当成过街老鼠。连后院老太太这几天好像也跟他家不太好。这不是咱家跟易家修好的机会么?”
贾张氏闻言神色莫名,思虑半天,这才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秦淮茹摇摇头,叹息道:“我也没办法,李婶子对咱家怨念太深了。”
贾张氏撇撇嘴说道:“院子里不行,你就厂里靠上去,易家姓易不姓李。”
秦淮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她想的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但如果她直接说出来,说不定她这个婆婆又有另外的想法。
秦淮茹自从被安排去卫生科后,虽然没经历过闫埠贵那种待遇,但日子也不好过。
这跟她以前在车间摸鱼的日子差多了,不能偷懒不说,就是身上那股味道,也让爱美的秦淮茹痛苦不堪。
甚至有好事者,给秦淮茹起了个“厕所西施”的外号。
秦淮茹想要改变,但就她现在身上一身那种怪味,再加上她的名声,也靠不上什么大人物。
想来想去,还是把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放在了易中海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易中海这段时间在厂子里,算是被所有人孤立了。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也就是因为,一个人遇到了好事,边上必然有嫉妒的人,会想著给你使坏,闹点什么么蛾子出来给你添堵。
而祸事则是不同,大家都会记性变得好了,连易中海许多年前翘班却没请假,干坏过什么零件却说别人干坏的如此等等的小报告,每天都有人跟厂领导说。
这种事,本来车间领导就对易中海不满,再加上这么多人落井下石,所以这段时间的易中海是三天两头挨批评,随著批评而来的就是各种罚款。
也幸好这个年头,就算易中海这样的,厂里也不能把他工资扣的一分钱不发,让易中海夫妇俩喝西北风去。
总归每个月还是要发他几十块工资,至少生活不成问题。
就算如此,易中海也是心里滴血。毕竟罚的那些钱,都要在他以后工资里扣的。
这几年轮番折腾,易中海也有点反应过来了,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一年到头挣的钱,都不够他各种赔款,以及各种罚款的。
第199章 199,一点都不老
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毕竟是少数,特别像易中海这样的聪明人。
他已经在贾家跟何家头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还不知道转移养老对象的选择,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易中海也去求人了。
幸好李副厂长是个收钱办事的人,虽然上回的事,也不知道从哪走的风声,不怎么关李副厂长的事情。
但易中海再求上门来,让李副厂长给他平一下事,让他有口饭吃。
李副厂长看在上回钱的面子,还真帮他跟他们车间主任打了个招呼。
这才让易中海从频繁的被罚款魔咒里解脱了出来。
一切事情都有原由,也就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事情。
刚公私合营时,新手多,老师傅少,像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就是个受气包。
那个时候,为了求易中海这种老师傅能多干点活,多教几个徒弟,这些车间主任们,可是受了不少气。
可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轧钢厂已经是上万人。也不缺易中海这样一个高级工,易中海还是不把车间主任,不把那些车间主任任命的小组长放在眼里。
这才是易中海这次吃瘪的由来。
这次,李副厂长调和,车间主任这些人也就暂时放下了对易中海的折腾。
但车间里的那些人,总归也是会看眼色的,直接就把易中海当成了外人,把他孤立了起来。
以前易中海吃个饭,车间里那些学徒,或者初级工,恨不得都把饭喂到易中海嘴里。
而现在,连个愿意跟易中海坐在一起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秦淮茹看到的机会。
又是午饭时间,易中海拿著盒饭打完饭后,左右观察了一下。
见车间里几个人坐的地方有个空位,就走了过去。
先是脸露微笑,然后又是几句客气话。
可惜没人搭理不说,等易中海一坐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端著盒饭挤去了别处。
这玩意,老气人了。
别人那里热热闹闹,易中海这边冷冷清清,秦淮茹一眼就看到了他。
秦淮茹端著盒饭,扭动著腰肢向易中海走来。
模样是蛮好,走的也是吸引人,但秦淮茹忘了,她现在身上是什么味啊!
秦淮茹倒不是不爱卫生,只是厕所那股味,在不知不觉间就腌入味了。
就算秦淮茹下班回家后,再是擦身子,再是洗衣服,但一上班一干活,身上那股味道,又泛了出来。
秦淮茹装作才发现易中海似的,惊讶的说道:“易大爷,您也在这呢?”
易中海闻到秦淮茹身上飘过来那股骚燥味,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易中海并没有搭理秦淮茹,这个食堂靠在他们车间边上,他到这来吃饭正常。倒是秦淮茹到这边,就有点让人玩味了。
秦淮茹见易中海不搭理,心里也不由涌出一股烦躁。
要是别的男人,她还能卖弄一下自己的姿色。
可是易中海毕竟是长辈,她平时在易中海面前的人设也不是这个。所以那些挨著坐,稍微蹭蹭的活,就不能跟易中海做了。
秦淮茹只能闲著淡的,假装关心的跟易中海说著话。
秦淮茹说道:“大爷,您的脚还疼么?”
易中海不吱声,几口把馒头塞到了嘴里,盒饭一盖,就直接往外面走去。
秦淮茹慌忙的端著盒饭赶了上去。
一个是不想搭理,一个是想再次牵扯。
易中海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秦淮茹也直接就小跑了起来。
秦淮茹边跑边喊道:“易大爷,易大爷。”
易中海见人来人往,别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由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易中海转过头,目光冰冷,话语也没什么热度。
易中海冷冷的问道:“秦淮茹,你到底有什么事?”
秦淮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也不止做了一回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