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急忙跑过来道;“淳于将军,我二弟他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只不过他中了毒,神志不清,还请你多多见谅。”淳于琼目中闪过凄凉之色,叹气道;“二公子一向谦恭仁厚,为人有目共睹,没想到今日遭此厄运,我又怎会跟他计较。”袁谭咬着牙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惹他,他让我们坐,我们就坐下好了。”淳于琼悲壮的道;“大公子放心,在下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把二公子医好。”说罢,两人相对叹了口气,坐在我面前的太师椅上。
我差一点气死,这两个糊涂蛋,居然自说自话的把我定性成了精神病人。我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忽然失笑道;“我真的没病,叔父您也不必费心找解药了。我只是有一事相求。”淳于琼耐着性子道;“什么事,只要是末将可以办到的,一定出尽全力。”我激动的道;“此事对于叔父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袁谭催促道;“那你还不快说出来。”我点了点头道;“只是想向叔父借五百名军士用用。”淳于琼和袁谭对视了一眼,奇怪的问;“二公子借军士有什么用。”我冷冷道;“出兵北邙,设伏阻击西凉军。”淳于琼长叹了一声,愤恨道;“张让果然可恶,没想到二公子少年英才居然毁在了他的手上,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袁谭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将军请便,我就去请大夫来为舍弟医病。”淳于琼沉声道;“此时暂时不宜通知夫人知道,还是待袁将军回来再做定夺。”袁谭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淳于琼向我拱了拱手,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叹气。
第一卷风起云涌 第十八章美酒飘香
第十八章美酒飘香
我被这两人气的脸都白了,看着淳于琼的背影只是冷笑。我知道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酒。淳于琼嗜酒如命是人所共知的事了。
袁谭对我说;“二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你请大夫来。”我气的咬牙,可是还不敢发作。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听说在城南郊有一个叫做‘五原’的大夫是医毒圣手,麻烦大哥去把他请来吧。”袁谭凝重的道;“二弟你放心好了,不要说是城南郊,就是到匈奴去走一趟大哥也不皱一皱眉头。”袁谭表情郑重,他不是开玩笑的。
我差一点哭出来,握着他的手颤声说;“大哥你。”袁谭忽然失笑,推了我一把道;“不要装出一副女儿态,我们可是袁家的公子呢。放心,只要有大哥在,包你小子化险为夷逢凶化吉。”袁谭说得快,走的也快,转身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我再也止不住泪水。眼前一阵朦胧涌动。
院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响。袁谭带了一队骑兵,奔出府门。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大哥我骗了你,城南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五原的人。即便是有也绝不会是个大夫的。
“瑶琴”我轻唤了一声。立即就要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答应;“公子唤我有何吩咐。”瑶琴是我的贴身丫环。比我大了几岁,今年大概十三四岁。脸容娇俏玉肤凝脂。虽然只是含苞花蕊,可是已经略具美人雏形。我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瑶琴居然摇了摇头道;“奴婢不去。”我苦笑道;“袁家上下,敢说这句话的奴婢,只怕不多。”瑶琴甜笑着说;“岂止不多,根本就只有我一个。二公子你宅心仁厚,没有半点主子的威严,我在你的手下真是享福呢。”我佯装生气道;“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恭维我的。是让你去办事的。”瑶琴为难的道;“本来为二公子您办事,奴婢死了都愿意。可是此刻你的情形,奴婢实在不愿看到您在为琐事累心。”
“琐事”我长叹了一声“我的傻丫头,那可不是琐事呢。是大事,天大的事。”瑶琴看我似乎真的不高兴了,勉强道;“好吧,不知道公子叫我去干什么。”
我看着她一字字道;“吩咐厨房送一桌上好的酒菜过来。酒要最好的,最好是五十年以上的陈酿。”瑶琴美目已经瞪圆了,两片小巧殷红的丰唇,张大了合不拢,不能置信的道;“公子,你的伤势现在只怕不宜喝酒的。”我没理她,转过身子说了一句;“你顺便去把淳于将军请过来,什么也不要说,只说我和大哥要请他喝酒。”这句话的语气很沉重了,瑶琴虽然不怕我,可是从小养成的服从的惯性,驱使她的脚步,从房中走出去。我只盼她不要直接走到母亲的房里告我一状,假如她真的那样做了,我就完了,大汉朝和袁家也完了。
酒菜已经摆好,四凉、八素、八荤,一共二十道菜,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对于家道殷实权倾朝野的袁家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的。只是家常便饭而已。可是对于寻常的百姓,只怕要用上他们一年的收入才可以。
一听说有饭局,还有一坛五十年没有开封的陈酿。淳于琼坐不住了,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我在心里一阵苦笑;他这一辈子,也许就毁在这壶酒上啦。
“大公子还没到吗?”淳于琼纳罕的问。
我陪笑道;“大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会就来。我先陪叔父把盏言欢。”说着已经揭开了酒坛的盖子。一股浓郁清冽的酒香,弥漫室内。冲入鼻孔,渗入脑际。淳于琼深吸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说着卷起袖子,就在我对面坐下去。
我估计他这会连我大哥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觉的他不来正好,少个人跟他抢酒喝呢。
酒过三旬,菜还没过一味。
淳于琼根本就顾不得享受佳肴。一碗一碗的牛饮。转瞬功夫,已经喝了多半坛下肚。嘴里的话越来越密,脸上泛起红潮,已经有了三五分醉意。
我冷笑了一声,趁势道;“叔父不愧是一代名将,果然勇武过人,连喝酒都豪气冲天。”淳于琼大笑道;“如今这年月,真正的勇将必是可以饮酒的。如扭捏作态,故作清高之辈,必是徒有虚名没真本事的。”
第一卷风起云涌 第十九章激将大法
第十九章激将大法
我冷笑道;“那倒不一定,据我所知董卓手下的大将张济就从不饮酒,但他的枪法素称威震西羌,厉害无比,不知道叔父可曾听说过。”
淳于琼冷哼了一声,骂道;“张济匹夫,不值得一提,枪法也自平平,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已经说过了,不会饮酒的绝对没有真本事,都是一般惺惺作态的废物罢了。”
我替他满了一杯酒,微笑道;“叔父此言,请恕小侄实在不敢苟同。那张济假如只是个夸夸其谈没有真本事的废物,以董卓的英明干练识人善任,又怎会提拔他为骑都尉。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淳于琼不忿道;“英明干练识人善任,二公子未免太抬举董卓了,这个人是我的旧识,在下一向很知道他的为人,说穿了,就是个好色无厌的酒囊饭袋罢了。绝谈不上英明干练,更加的没有识人善任的本事。”
我摇了摇头,叹息道;“西凉刺史董卓平定黄巾屡立奇功威震天下,可以说得上所向睥睨,纵横无敌,叔父一再对其诋毁,莫非是心生嫉妒不成。”
“什么,我嫉妒他”淳于琼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即跳起来道;“我会嫉妒一头蠢驴。二公子实在太瞧不起人了。”我板起面孔道;“并不是小侄有意轻视,而是叔父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小侄实在不能相信董卓是个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相反叔父口出大言,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让人敬畏的本事,还未可知。”
我的话还没说完,淳于琼的面色已经变了,失声道;“原来二公子,根本就没有把末将放在眼中,一心只是推崇董卓,好吧,我就证明给你看看,让你知道,谁才是欺世盗名、口出大言的狂徒。”说着转身,拂袖而去。他的醉意已深,脚下步履虚浮,有些踉跄了。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笑,急忙追上去拦住,惊惶失措道;“是不是小侄,在言语上有什么冲撞之处,叔父为何如此动怒。假如真的是小侄说错了话,还请叔父务必见谅,因为小侄从小就是直脾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拐弯抹角的。又不会说假话来哄人开心,所以经常惹人不快,叔父海量汪涵,自然是不会介意得了。”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淳于琼冷哼一声,愤怒的甩脱我拉着他的手臂,跺着脚道;“今日不杀董贼,誓不为人。”也不知道他和董卓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至于发这么大的毒誓。我急道;“叔父要去哪里。”淳于琼大声道;“去和董卓,决一死战,把他赶回西凉去。”我心中暗自得意,紧接道;“叔父似乎醉了,不如让小侄一同随行,也好有所照应。”淳于琼沉思了一下,心想;正好,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看看本将军怎样发威的。说道;“好吧,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骑马。”我冷冷的道;“小侄可以和叔父比试一下骑术,看看到底鹿死谁手。”这话一说,淳于琼更急了。怒视我一眼,就冲到院中。招呼他的五百军士。这五百人都是精兵,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岁,一个个眼神中精光爆射,神精气足士气昂扬。身上甲胄鲜明,背背强弓,手持长矛。装备大概是西园军中最为精良的了。从这一点上看来,父亲袁绍还是很顾家的了。
淳于琼的酒劲上来了,一路纵马狂奔,不过他的骑术实在不怎么样,始终跟在我的马屁股后面。被我一路引到了北邙山中。
日影偏西,暮色低垂。北邙山中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淳于琼的酒意更浓了,吩咐军士点燃火把,继续前行,不过具体要去那里他却不知道,只是一味的跟着我向前挺进。
孰不知此时我也是有苦难言不辨东西了。坏了,我迷路了,这不奇怪,因为我根本就没认识过路。只是在父亲的军用地图上知道北邙山的大概位置而已。如今进入大山丛中,一下子就傻了。
我领着五百军士在北邙山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连半个董卓的士兵影子也没有看到。心里不禁一阵着急。山风穿谷,如泣如诉,淳于琼被冷风一吹,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提马上前问道;“二公子,你带着我们转来转去,董卓的大军倒底在那里。”
我皱了皱眉,沉思道;“在河对岸。”
第一卷风起云涌 第二十章义气深重
第二十章义气深重
淳于琼恍然大悟道;“河在那里。”我点了点头,郑重的说;“小侄正在努力找寻。”淳于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弥浊的空气中徘徊着血腥的味道。我知道那并不是空气的原因,而是我的心在流血。董卓进入洛阳后的一幕幕杀戮,掠过脑际,让我忍不住打个寒战。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响。这响声穿过一片田垄。我的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流波荡荡,甚为湍急。右侧峰峦矗立,峭壁奇秀。清冷的月光照在淳于琼的脸上,他的嘴唇颤动,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酒也要醒了。
山间云雾骤起,转瞬吞没了峰峦的轮廓。
我只希望,能碰上一二个野老孤樵。就算是孤魂野鬼也好,至少能帮我探明路径。
火把的光穿不透浓重的雾,只能照出一步远近。军士们停止了行进。等待着下一步指示。队列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绝壑深涧中吹过来不小的风。没能吹散云雾,却吹乱了树荫的碎影,惹起一阵‘沙沙’的诡异恼人海浪般的轻响。我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海洋之中,完全迷失了方向。
突然一声轻轻的涕泣,传入我的耳内,那是夹杂在‘沙沙’声中的细微声响。
我心中一惊,一个意识迅速如闪电般掠过脑际。大声叫道;“是谁,谁在那里,赶快给我出来。”涕泣声消失了。空山寂寂,渺然无踪,无迹可寻。
我沉思了一下,翻身下马,大声叫道;“在下大汉朝司隶校尉袁绍之子袁熙,路过此处,假如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出来见我。我不是坏人的。”我故意提高声音自报家门。
淳于琼显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打马来到我的身前,大笑道;“二公子莫非是见鬼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是否毒性发作。”我答应了一声道;“没错,我的确是见鬼了,心里一怕,就想抬出我老子的名号把鬼吓跑。”
淳于琼仰天大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士,大声笑道;“孤魂野鬼给我听着,老子是大汉朝下军校尉淳于琼,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否则老子的大刀不是吃素的,非要你再死上一次不可。”说着摆动手中大刀,一刀劈在路边的槐树上。粗如儿臂的树干,应手而开,‘咔’的一声被劈落在地上。
突然一个怯生生颤抖的声音,从道旁传出来道;“是淳于将军吗?本王和陛下在此,还不过来接驾。”
淳于琼二话没说,吓得从马上掉下来,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又一骨碌爬起来,怒道;“大胆,那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圣上,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我拦住淳于琼,抢着说;“说话的可是陈留王千岁。”
“正是本王,汝是否袁绍公子。”
我颤声说;“正是。大王,请问陛下可否无恙。”陈留王叹了口气说;“暂时还算是无恙吧,假如你们再不来接驾,只怕张让赶上来,就有恙了。”
“哈哈”我大笑出声,对淳于琼道;“叔父,赶快命令军士接驾,陛下和陈留王在此。”
淳于琼怔了半响,冷笑道;“二公子真是病的不轻,陛下和陈留王应该在宫中,怎会突然跑到着深山大泽之中。此人不是假冒,也是个疯子。”我急道;“是不是皇帝,只要请出来,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