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青君成长起来她就会消失不见?
护道者?
这更像是一种共生的关系……等青君成长,她便消亡?
只是,徐心冥在经此大辱之后,还愿意如实告知这些,已经大大出乎了陈业的意料。
“早知如此,你何不早点坦白?”
陈业叹了口气,若是她如实告来,他又何至于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非得卖弄玄虚,好似她是什么大魔头一样。
“我……”
徐心冥咬了咬牙,她不坦白,不就是想趁机惩罚教训这个欺负青君的混蛋?
只是没想到,被他反过来教训了……
况且,就算被教训,让她对这个羞辱了自己的男人低头屈服?怎么可能!
可是……
再不实话实说,这个男人,不知还要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
哪怕再怎么不想低头,徐心冥此时也已经没有办法。
今日低头,不过权宜!!
她心头有一抹悲愤,面上却冷若寒霜:
“我为何要向你坦白……算了,至于青君,此地魔气浓郁,适合其血脉蕴养,暂且还在沉眠之中,并无性命之忧。”
徐心冥顿了顿,想到曾经答应过蠢货的一个要求帮她,为她那所谓的师父,取得濯心莲子。
虽此刻她是千不甘,万不愿。
只是,既然答应了徐青君,她便不可能反悔。
徐心冥那双燃烧着火焰的赤瞳,死死地盯着陈业,其中的厌恶与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可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沸腾的情绪。
“哼。”
她冷哼一声,缓缓抬起那只洁白如玉的纤手,对着远处凌空一点。
“嗡”
随着她指尖一点,整个魔湖都随之剧烈地翻涌起来!
一个祭坛自远处飞渡而来!
正是那由骸骨与黑曜石搭建的诡异祭坛!
眨眼间,便飞渡到陈业眼前。
其上繁复的魔纹,一瞬间尽数亮起,散发出妖异的紫黑色光芒。
陈业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便要后退,却见那原本守护着濯心莲的禁制之力,竟在这紫黑色的光芒照耀下,如冰雪消融般散去了。
“这是……分明此人只是练气五层,怎么有如此手段?还是说,她掌控了此地阵法?可此地阵法,很明显是渡情宗的阵法。”
陈业心中纳闷,却不知晓,此阵法来源于太上渡情决。
徐心冥天资卓越,对此阵法了如指,甚至可以凭借真龙血脉,反客为主,操控禁制。
此事,还要超乎那渡情宗魔修的预料!
“还不动手?”
徐心冥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不耐烦,
“本座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若是错过了时机,引得渡情宗修者关注,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陈业有些犹豫,生怕徐心冥准备靠祭坛暗算他。
听到催促,心念一动,操纵着青知上前,走到那魔池旁边。
将那已然成熟的金黄莲子摘去。
出乎意料的是,采摘的过程,竟是异常的顺利。
那枚金黄色的莲子,刚一触碰到青知的指尖,便自动脱落,稳稳地躺在了青知的掌心之中,再而交付给陈业。
一股温润而又精纯的力量,瞬间从掌心传来,让他那因祸心术而激荡不休的神魂,都感到一阵清明。
好东西!
陈业心中一喜,连忙将这枚珍贵无比的莲子收入储物袋中。
他转头看向祭坛之上的徐心冥,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早已别过头去,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
“既然拿到了东西,还不快滚?”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感情,挥手将整株濯心莲收入囊中,似有另用。
陈业摇了摇头:“我徒儿不出,我又岂会走?”
徐心冥闻言,那张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平静的俏脸,瞬间又浮现出一丝烦躁。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缠?!
“烦死了!”
徐心冥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她知道,若是不把那个徐青君交出去,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问题是……
“罢了。”
徐心冥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真的出不来,那便……造一个假的好了。
她看着陈业,不耐烦道:“她就在先前那株濯心莲的位置,你过去,就看见她了。”
陈业闻言,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再与她计较,连忙转身,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当他再次回到那个溶洞时,果然看到,一道小小的银发身影,正蜷缩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
“青君!”
陈业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小小的身躯抱入怀中,紧张地检查起来。
“师父……”
怀中的青君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地看着陈业,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那个漂亮大姐姐呢?她没有为难你吧?”
陈业见她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事了,师父在。我们回家。”
青君顺从地将小脑袋靠在陈业的胸膛上,用她那特有的软糯语气撒着娇:
“也好,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师父,我们快走吧!”
陈业抱着怀中安然无恙的青君,他不再犹豫,辨明了来时的方向,一手抱着徒儿,一手召回青知傀儡,迅速地朝着洞穴之外奔去。
有了来时开辟的道路,回去的路程便顺畅了许多。
很快,一点光亮便出现在了甬道的尽头。
当陈业抱着青君重新踏出那幽深的洞口时,等候在外的李秋云和高铭,几乎是同时迎了上来。
“陈叔!你没事吧!”
李秋云看到陈业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俏脸上满是担忧,她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他,美眸中关切无比。
“师父受伤了?”
陈业怀中的青君也适时地抬起头,伸出小手,摸了摸陈业的脸。
“都是青君不好,让师父担心了。”
小丫头舒服地坐在师父的怀里。
虽然这个男人又臭又壮的……但怀里坐着还是挺舒服。
李秋云微微一笑:“没想到,现在青君这么关心师父了啊……”
“陈执事,您……您这是?”
一旁的高铭看着陈业那狼狈的模样,又看了看他怀中安然无恙的女娃,眼中惊疑不定。
这东沟谷内,除了魔气和怨灵,别无他物。
陈业乃练气后期,岂会受伤?
“无妨,只是其内怨灵暴动,为了护住青君,不小心受了点伤。”
陈业随口解释着,这番解释,倒也让高铭放下疑心。
东沟谷内的怨灵,的确会时常暴动。
若是为了护住这柔弱女娃而受伤,情有可原。
陈业将青君交给李秋云,对高铭拱了拱手,沉声道:“今日多谢高道友引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日后若有机会,再与罗会长把酒言欢。”
高铭见他不想多说,自然也不敢多问,连忙恭敬地应下:“陈执事客气了,您慢走。”
陈业点了点头,不再耽搁,领着李秋云和青君,迅速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返回玉蜥会驻地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
李秋云看着陈业那苍白的脸色,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而青君,则出奇地安静,她乖巧地被李秋云抱着,只是那双乌溜溜的凤眼,却时不时地,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偷偷地瞥向走在最前方的陈业。
“这个男人……”
徐心冥的心中,此刻百味杂陈。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苏醒,可以轻易地将这个在她看来愚蠢、碍事、邪恶、好色、没用的师父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彻底在青君心中形象破灭。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坚韧的心性与敏锐的洞察力,不仅识破了她的伪装,甚至……甚至还对她做出了那等……那等羞辱之事!
一想到方才那屈辱的一幕,徐心冥便恨得牙痒痒。
可偏偏,当她看到陈业为了“自己”,不惜身受重伤,也要闯入那怨灵潮时,心中那股属于青君的孺慕与担忧,却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这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烦躁与……迷茫。
她讨厌这个男人。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不堪。
不管了!
仇,她是一定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