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峰顿了顿,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这是为兄早年游历时,偶然得到的一份关于剑意凝练的心得,或许对贤弟日后突破第五层奔雷之境,能有些许助益。”
陈业接过玉简,心中也是一喜。
近来,他青澜御剑术的熟练度增长速度缓慢下来,若是有这份心得为助,或许能助他再次突破第五层!
两人正这般客套着,又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来人一身天青色道袍,身姿窈窕,英气逼人,正是李秋云。
李彦峰一见到自家女儿,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眉毛一横,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秋云!你怎么在此?莫不是来叨扰陈老弟清修?”
李秋云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随即俏脸微红,心中更是又羞又窘。
她哪里知道父亲会在这里!
更让她尴尬的是,父亲根本不知道,他口中那位剑道天赋异禀、让他引为知己的陈老弟,就是他三令五申让自己离远一点的那个执事!
李秋云心中暗道:“父亲怎得如此愚钝?按理说……之前陈叔的谣言传到到处都是……”
她却忽视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彦峰对外界传言无心关注,更不会去细细思索灵隐宗两个灵植师,是否是同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生出几分豁出去的勇气,挺起胸膛,竟是迎着父亲严厉的目光,脆生生地说道:“爹,女儿……是陪陈叔一同去桃山坊的。”
“什么?”李彦峰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陪他?你陪他做什么?等等……
这一刹那,李彦峰脑子一白。
嗯?
自己女儿是一名新晋灵植夫的指引弟子,而陈业同样是新晋灵植夫。
李秋云见父亲那张老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仿佛开了染坊一般,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怕是要羞愧得当场昏过去。
她一咬银牙,趁着父亲没回过神,连忙拉着陈业的衣袖,作势就要开溜。
“爹,我们先走了!”
她冲着还呆立原地的父亲仓促地喊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拽着陈业往外走。
“诶”
李彦峰朝着女儿离去的方向伸了伸手,想叫住女儿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亦是面面相觑,连忙背上各自的小包裹,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
临走前,知微还不忘回过头,对着李彦峰恭敬地行了一礼:“李前辈,我们先走了……”
“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彦峰见女儿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呆立原地,喃喃自语。
忽然有些后悔送出他那本剑道心得。
……
三天后。
桃山坊。
马车行至坊市外围,速度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陈业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紧锁。
与月犀湖坊市那般依水而建的秀美繁华截然不同,桃山坊更像是一座饱经风霜的边陲重镇。
高大厚重的城墙上,遍布着新旧交错的爪痕与法术轰击的焦黑印记,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坍塌,只是用巨大的灵木和土石草草修补。
城门口,往来修士行色匆匆,大多面带愁容与警惕,不见坊市该有的喧嚣与活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李秋云看着眼前萧条的景象,清丽的脸上满是不解。
在她印象中,桃山坊虽不及月犀湖坊那般富庶,却也是广安郡内有数的大坊市,一向人烟阜盛,何曾如此破败过?
陈业心中一叹,他早从田农口中,知晓云溪坊与桃山坊在此次寒灾兽潮中首当其冲,损失惨重。
他之前身处安稳的宗门与繁华的月犀湖坊,尚不觉得。
可此刻亲眼目睹,才真正感受到那场天灾人祸的惨烈。
“想来,是当初的寒潮引发的兽潮……不过好在,近来一个月,兽潮已经结束。”
陈业看向窗外众多忙碌的散修,感慨道。
昔日里,他在云溪坊中,也曾遭受兽潮的冲击。
只不过他立马拜入了灵隐宗,得到宗门的庇护。
“唉,我家那几亩灵田,全让那该死的寒霜给冻死了,今年怕是颗粒无收了……”
“你那算什么!西边张老三一家,前夜被闯进坊市的裂风狼妖给……唉,一家老小,一个都没剩下!”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路边,几个散修围着在一起唉声叹气。
陈业默然,他看着这些在寒风中挣扎求生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己,不久之前又何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若非有熟练度面板在身,此刻的他,恐怕也正为了几块灵石的诊金而奔波,甚至可能早已丧命于某次不起眼的冲突或意外之中。
“师父……”
知微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陈业回头,只见大徒儿那漆黑的眸子中,此刻竟带着一丝不安
她看着那些与她和师妹昔日境遇何其相似的散修,小小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而青君那双乌溜溜的凤眼亦然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无疑勾起了她们深埋心底的、那些关于饥饿、寒冷与绝望的记忆。
陈业心中一叹,将两个徒儿揽到身前,低声道:“别怕,有师父在。”
他领着一行人,穿过萧条的街道,径直朝着位于坊市西侧的临松药园赶去。
……
当灵隐宗的马车缓缓驶过时,那些惶惶不安的散修们,都如同受惊的兽群般,下意识地向道路两侧退去,唯恐避之不及。
对于这类宗门修者,寻常散修都是避之而不及。
正如曾经的陈业一般。
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女,正用一块灰色的头巾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她下巴尖俏,只是蒙着头巾,让人看不清相貌。
此人,正是林琼玉。
此刻,她正焦急地挤在坊市中的本草阁内。
自从寒灾之后,妹妹的咳疾便愈发严重,寻常药石无医,唯有本草阁售卖的清肺散尚有一线希望。
至于那枚她拼了命也要带回来的玄阴丹……
没成想,竟然是一个伪劣假丹!
“下一位!”柜台后,一个脑满肠肥的管事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林琼玉连忙上前,将一个破旧的袋子放在柜台上,声音既是卑微又是可怜:“管事大人,我……我想求一包清肺散,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还差二十灵砂,不知……不知可否通融一二?日后定当双倍奉还!”
那管事瞥了一眼袋中那一堆灵砂,又上下打量了林琼玉一番,见她修为只有练气四层,眼中顿时露出鄙夷:“通融?哼,你当灵隐宗是开善堂的?没灵石就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着后面的人!”
“可是我妹妹她……”
“你妹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管事粗暴地打断她,将那储物袋丢了回来,“没钱就别来求药,下一个!”
林琼玉攥紧了那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指节发白。
曾几何时,她也是在坊市中受人追捧的仙子,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少女纤细的手指微微抚摸下巴,其实……只要她肯摘下面巾,凭她的容貌,能换来大把的灵石。
但自那天寒夜重伤,陈业见死不救后。
她的心头就留下了一个隐疾,那便是羞于用真容见人。
换句话说……就是应激后的心理疾病。
“怎么?想用身子换?”
肥管事见林琼玉颤抖地抚摸下巴,色眯眯地打量了这名女修几眼。
嗯……
虽看不清相貌,但此女柳腰丰臀,细皮嫩肉,想来相貌应该不差。
若是拿来采补一番,倒是值得花点灵石。
“我……”
就在她失魂落魄之时,街道上的人群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退去。
林琼玉茫然抬头,只见一辆由赤云驹拉动的华美马车,正平稳地从街道中央驶来。
“嗯?这是哪位管事……莫非是田执事?还是接替田执事的那位管事?”
肥管事都顾不得美色,连声将林琼玉呵斥而走。
连忙整理了下形容,就想快步走到马车边,去和这位新执事打个招呼。
明天继续日万
(ps我知道,有时候作者豪言壮志,结果第二天却做不到,很让读者失望……)
(所以作者前几天偷偷日万了两天。)
(嗯……看看这一次能不能完成承诺)
第157章 今儿出场!
“柳管事,且慢!”
肥管事正见那灵隐宗的马车驶近,正欲上前拜见,却被身旁一位身形瘦削,贼眉鼠眼的管事一把拉住。
“嗯?”
肥管事回头,见是本草阁内另一个管事,不由得眉头一皱,
“什么且慢?没看见是灵隐宗的马车吗?这可是接替田执事的新任临松谷主管,咱们可得罪不起!”
他们虽同样是灵隐宗的执事,但在灵隐宗的地位堪称最低。
负责的都是售卖灵植灵药之类的苦力活,地位比不了陈业这种拥有一定实权的执事。
“柳管事……你我何苦参加他们的斗争?”
瘦管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