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 第449节

  “明月制鬼神,泰山镇鬼神。此二位为祭,那老鬼死到临头了。”

  老学究看他眼睛又在房里转,失笑道:“你看上什么自己拿吧。”

  孙文远笑起来,道:“先生早些就寝,我借灯火一用。”

  “这又是做什么?”

  “借火起祭,助我除魔。”

  

  老学究被他哄着爬上床,见看他把油灯举着,往外头走去。

  老学究又撑起半边身子,道:“你得把东西给我送回来,我明天晚上还要看书,没有灯我看不见。”

  “你得给我送回来。”

  孙文远托着灯,向老学究躬身一拜,便转身出了门去。

  老学究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门是关着,却关不住他的心。

  老学究这一辈子,见过离奇怪异的事情多了,也就这狐狸与他相伴,算是一个忘年交了。

  苦熬了一夜,老学究自己也没听到自己在不停的叹气。

  直到实在熬不下去,老学究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门打开,在门边坐着。

  从黑咕隆咚的夜坐到光亮渐渐来了,坐到他自己手脚微微发抖。

  终于在天明之前,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来。

  老学究扶着门框站起来,看着这个人影打开篱笆门,走到他边上,灰头土脸,身上带血,在他面前翻开手心,露出一盏灯来。

  孙文远躬身道:“先生,完璧归赵。”

  老学究没有管那破灯,把他扶起来,问道:“怎么样?”

  “说来话长了,我提前设阵,把那老鬼引出来,挨了他几下。不过入阵之后,就是我将他制住,铜镜照魂,镇纸压鬼,烧了他一身道行,打进泰山受罚去了。”

  孙文远脸上露出几分骄傲。

  老学究说:“我是问你。”

  孙文远身上几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他脸色白得吓人,眼睛倒是亮得很。

  “性命无忧,只是要多睡几天。”

  “那就好。”

  老学究喃喃自语:“那就好。”

  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镜子、镇纸和油灯,他把门前缩成一团的狐狸抱进房里放好,这才收拾门前散落的东西。

  打来清水给狐狸擦洗伤口,仔细包扎,累得老学究头昏眼花。

  他自嘲道:“差点因为你把我老人家累死了。”

  老学究又爬上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第743章 请圣像

  好几天来,康文都没有收到孙文远回信。

  康堂长长吁短叹,在膳房跟同僚一道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胃口。

  练气科的狐先生见她食不下咽,自己吃起来也觉得没有什么滋味。

  “你再拨弄下去,我也吃不下去了。快说吧,是什么事情?”

  康文便将孙文远来信求援的事情告诉了几个同僚,道:“院长当时就说他不够谨慎,已然负伤,遣青先生送信指点去了。”

  养神科的狐先生两只眼睛向上翻了翻,道:“院长都出手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他性命,我是担心他受罪。孙文远相貌老成,平日里少言寡语,没有考上天狐院,也没有在社神处任职,你们跟他也不熟悉,联络的也少,但我对他印象挺深的。”

  康文道:“狐子院初创的时候事情繁杂得很,我交代给他一些事情,他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东坡上的真阳草就是他领着种下来的,没有出一点纰漏。”

  “完成学业以后我还请跟过两回沈家的镖,他也尽心尽力。”

  “他不是那种拔尖的人才,但做起事情是很认真的。只是修行的资质不太好,入道也晚,一直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

  同座的狐先生这才知道康文为什么担心,但他们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真是难得,你连他那样平庸的人都一直关注着。”

  康文将鬓角散落的发丝理顺,露出一个长辈一般的笑。

  “我是对们每一个都很关注。”

  “咦”

  几个狐先生打了个寒噤,道:“心机!”

  “早有预谋,难怪如今当了堂长。”

  狐子院仿的是书院的建制,院长之下是堂长,负责协助院长管理狐子院。北来大仙任副讲,传授修行之法。又设九科先生,协助北来大仙教导狐子修行。

  虽然原本是同窗,如今是同僚,但康文确实早早走在他们前头了。

  说笑归说笑,养神科的狐先生还是提议道:“不妨去看看?”

  但康文又拒绝了,道:“还是算了,我们守着狐子院就好,这个口子不能开。不过托人去打探一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康文是最了解宫梦弼的,狐子院是狐子院,草野是草野。狐子院是书院,是施展教化的地方。

  孙文远的消息传到狐子院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听闻石桥村神汉暴毙,三个儿子尽数瞎了眼,发了疯,见人就扑。

  人们为老爹爹收敛尸骸的时候进了他们家,就发现神堂里的神像塌了。

  一时间也人心惶惶,众说纷纭,有说是大鬼害了神汉一家的,有说是神汉家养的本来就是邪鬼的。

  这样的机会,孙文远不等伤好,就打着泰山娘娘的名头出现了。

  借着泰山娘娘和吴宁县良好的基础,一边揭露神汉家的恶行,一边传播泰山娘娘的神恩。

  最后以“化解怨煞、祈福消灾”的名义,经过乡老的同意,要把神汉家的房子改建成了娘娘庙。

  这事情原本没有那么容易推动,但老学究有默许的意思,就容易了许多。

  三个疯瞎子原本被关在家里,孙文远来了之后,便镇住他们的魂魄,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几个神汉养了小鬼、奴役冤魂,被青先生摘了眼睛、撼动了魂魄,疯疯癫癫。孙文远镇住他们的魂魄之后,他们才安静下来,同意了改建的事情,主动要留在娘娘庙里的供奉、忏悔、恕罪。

  这在乡里多少有些传奇意味了,但在孙文远手中,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做法添上一层保险罢了。这三个疯瞎子的魂魄早就被青先生震得支离破碎,孙文远没有这样的耐心,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为他们梳理缝合。

  改房子是小事,请娘娘神像是大事。

  孙文远选定了良辰吉日,亲自来狐狸坡请泰山娘娘的圣像。

  虽然泰山娘娘的画像、小像不少,但凡物难以承载香火,基本上都是漏勺一样来多少漏多少,并不能起到越养越神的作用。

  他来狐狸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漫山遍野都是鸣蝉的尖锐的嚣叫声,日头高高照着,就越发显得狐狸坡好似一块沉水碧玉,幽远又孤寂。

  山不在高,纵然狐狸坡只是小丘一个,但在吴宁,却已经是泰山神使所居之地。

  孙文远重访狐狸坡,上山而来,康堂长就亲自来迎。

  

  几个修行科的先生跟在康文身后,见着孙文远,多少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康文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你只是缺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如今恭喜你,虽身在草野,却也主持一方了。”

  孙文远难得显出几分窘态,道:“有负你的期望了。”

  “不,是大大超出我的期望了。”

  康文引他进去,看着他的脸色,问道:“伤势如何了?”

  孙文远道:“伤了肺腑,还没有养好,但已经没有大碍。”

  “那就好。”

  进了狐子院,孙文远说明来意,道:“我在石桥乡为娘娘立庙,少一尊通神圣像。石桥乡也没有技艺高超的塑像师父,我就想着来院里请一尊。”

  康文含笑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笑意,孙文远却撇过头去,好像已经被她看穿了心思。

  这样的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康文,更瞒不过宫梦弼。

  不过宫梦弼愿意给他这样的支持,虽然不能亲自出手帮忙,但在功成之后从狐子院里请一尊圣像,却是乐见其成的。

  康文带着他去拜见了宫梦弼。

  在宫梦弼的狐舍里,就看到了素衣纱袍的夫子在门前读经。

  小金炉的香在桌案上袅袅晕开,叫宫梦弼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讲究的读书人,而不是与天上神明共舞的天狐真人。

  宫梦弼看到他就认出来了,道:“文远,你开了个好头。”

  孙文远心中激动,道:“夫子为我指明前路,我若还是裹足不前,便浪费夫子的苦心了。”

  宫梦弼的眼睛弯了起来,招了招手,道:“来坐。”

  孙文远和康文围着宫梦弼的桌案一左一右坐下,比起康文的姿态,孙文远就拘谨得多了。

  等到扎着头巾的青先生端着茶出来,他就更有几分惶恐了。

第744章 立下戒律

  孙文远惶恐之中,也不忘了在宫梦弼面前向青先生道谢。

  “多亏青先生帮我将那三个驱使小鬼的神汉慑服,否则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腹背受敌,我就未必能活着回来了。”

  宫梦弼笑着看向青先生,道:“是这样吗?青先生。”

  青先生却笑着拒绝了孙文远的感谢,道:“是那三个小贼犯了窥视鬼神的忌讳,又身负蓄养邪鬼的罪孽,我才出手惩治,夺了他们的双目,除了他们蓄养的邪鬼。”

  宫梦弼意有所指道:“你听到了,是那三个小贼自取灭亡,可不是在帮你。”

  孙文远不是不灵光的人,只是有些优柔寡断的暮气罢了,宫梦弼稍有点拨,也一点即通。

  但他还是有些不甚明了,却不敢向宫梦弼发问,只好把疑问藏在心里,等回头向康文求解。

  宫梦弼嘱咐:“你得了我的制鬼神之方,这虽不是不传之秘,也称不上我独一门的道学,却也是我修行所得的手段。我有几句话嘱咐。”

  他又转向康文,道:“你也记上,日后若再有草野之狐来求制鬼之法,凡受此法,要循此戒。”

  他以戒来形容,康文和孙文远便都肃容以待,点头应是,不敢轻慢。

  “我所授制鬼之方有二,一者以太阴为鉴,制孽鬼邪神,循的是太阴之理,请的是十二月神,奉的是太阴帝君。此方只可用来制孽鬼邪神,凡用此方,需立身端正,不可为一己私欲而弄法逞凶。”

  “一者以泰山为镇,制恶鬼凶顽,循的是泰山法度,请的是岳府真神,奉的是泰山府君。此方乃通幽之方,凡用此方,需遵守阴律,不可借法作恶,尤其忌讳用在生人身上。”

  “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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