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赤红,踏入林中,呼吸吞吐,便将面前烧出一条路来。
这林子直通一座无名矮山,天阳尊者离地而起,直冲山中而去,所过之路被烧出一条火龙一般的火焰道路。
“人味!”
天阳尊者眼中冒火:“不要躲了,我嗅到你们了!”
矮山之中,曾繁躲在一个石洞之中,十七个麻袋在他身边,二十多个土匪披裹着破烂衣物,分散在石洞当中。
曾繁面色凝重,长刀紧握在手中,心脏难以遏制的剧烈跳动着。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贴身劲装的女子抱着胸口,挤出令人窒息的弧度,眯着眼睛看着洞口,她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这道疤痕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魅力,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的野性。
洞口由石门封住,隔绝了外面的窥视。
只听到那闷雷一般的声音在周遭响动:“小耗子,藏在哪里呀。”
“我看到你们了,”那滚雷声在左近徘徊:“不出来的话,等我找到你们,我就要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吃掉了。”
曾繁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
只听那声音渐渐远去,似乎并没有找到曾繁栖身的石洞。
曾繁额头渗出汗水,悄悄松了一口气。
“找到你们啦!哈哈哈哈哈。”一个赤红的脑袋忽然穿过石门,在石洞中露了出来。
那赤红的头颅火焰滚滚,发出狰狞的笑声朝曾繁扑了过来。
曾繁大骇,手中长刀猛地劈向那赤红的鬼首。
长刀一举建功,将鬼首分为两段,如同流淌的岩浆一般分散开来。
“小心!”
曾繁身边的女子尖啸一声,阴风猛地朝那两段鬼首吹去。
岩浆和火焰在风中汇聚,那两段鬼首无视了阴风吹拂,在风中再次聚合,化作天阳尊者的头颅:“还有一个小狐狸,你这样的小东西,也敢挡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本来还小,但越说越大,至“面前”二字,已经如同雷响。
轰隆一声,洞窟的石门炸得粉碎,天阳尊者的身躯化作红色光焰流淌过来,在洞窟中汇聚成巨大的鬼神之相,伸出两只巨大的火焰之爪,朝曾繁和狐妖抓了过来。
狐妖揪住曾繁的领子,猛地后撤,而后将十七个麻袋扔了出来:“不是要这个吗?给你了!”
这十七个麻袋砸向天阳尊者,天阳尊者不得不散去火焰之爪,合身一扑,化作赤风将这些麻袋卷起,以免误杀。
狐妖立刻叫道:“快走!”
一群人立刻向洞内跑去,向另外一个出口逃去。
天阳尊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声:“跑?跑得了吗?”
他并不追赶,只是将麻袋放在身边。
这群土匪推开另外一个出口。
月上中天。
明月照在山林之中,微光山林中,被无数枝叶挡住。
但有一个如同明月一般的脸盘高高俯视着推开遮掩物的土匪们,这如月一般白,如月一般圆的脸盘上,细线一般的眼睛睁开,露出一双青色的瞳孔。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地阴夫人红线一般的嘴开合着,露出喜悦的笑声。
前有狼,后有虎。
地阴夫人伸手朝着人群抓来,她的手莹白如玉,胳膊圆润如藕,十指的指甲泛着青色,不知是否是毒。
她分明离得远,但一双手正如她拉得极长的脖子一般,拉得极远,捞起两个土匪,奋力一捏。
这两个土匪本该一瞬间便被捏成肉酱,地阴夫人甚至已经准备双手被温热的血浆包裹着,如同濯浴一般。
但没有捏动。
她脸上陶醉又癫狂的神色渐渐收拢,青色的眼珠看向手中的土匪。
两条铁索从土匪破烂的衣物中钻出来,如同蛇一般缠上地阴夫人的双手。
那铁索锁住地阴夫人的双手,冰冷刺骨的寒气从腕上传来,几乎让她难以动弹。
她脸上的癫狂化作恐惧和疯狂:“阴兵!”
破烂的衣物化作铁甲,面黄肌瘦的土匪化作面容冰冷的阴兵。
两个阴兵身躯不断长大,撑开了地阴夫人的手,一左一右将她的手拉住,让她无法逃离。
剩下十八个土匪立刻跟上来,化作十八甲士,举着长枪向地阴夫人杀了过去。
其中一个赤甲小将压阵在后,冷笑道:“孽鬼,你的事犯了,还不束手就擒!”
地阴夫人尖叫一声,而后猛地一挣,生生拗断了自己的胳膊,两只缺了手的胳膊如同大枪一般横扫,将甲士扫得后退。
“我乃地阴夫人!小小阴兵,竟敢拿我?”
地阴夫人得了喘息之机,立刻缩回脖子与手臂。
断裂的胳膊没有半点血液,只露出藕白皮肤下发青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头。
她扭动胳膊,只见断骨处渐渐生长,不过几个呼吸,一双洁白的手便再次生出。
“天阳!你在等什么!”
还好周末了,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无。
你们去睡吧,下一章估计两点。
第49章 斗鬼
天阳尊者在等什么?
自地阴夫人出场拿住两个土匪的时候,他就准备从后围上去找找乐子。
但他才将十七个麻袋放下,准备离开,立刻就被缠住了。
地上的一个麻袋忽然散开,麻袋如同柔软的丝绸,如同触手了一般将天阳尊者的脚踝缠住。
天阳尊者拔脚受阻,才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麻袋裹脚,麻袋里装着的人,却化作一个岳府神兵。
天阳尊者心头一惊,正要化风而去,那脚踝上的麻布却好似流水一般流淌着,将天阳尊者全身都包裹起来。
天阳尊者骤然遇袭,立刻化作无比炽热的火焰,烧得麻袋吱吱作响,如同活物一般。
麻袋被无穷的热风和火焰撑开一条缝隙,天阳尊者立刻从缝隙中逃离出来。
但眼前已经不是在洞窟之中,而是在洞窟之外。
十六杆旗幡化作囚魂法阵,接引着明月高高垂下,月光垂落,堵死了天阳尊者逃离的可能性。
一个银甲小将拎着麻袋,麻袋在他手中化作一面小旗,被他拿在手中。
天阳尊者看着旗阵之下的岳府神兵,感受到了深深的愚弄:“小小阴兵,也敢算计我!”
那银甲小将笑道:“区区孽鬼,也大放厥词。”
小将肃容道:“孽鬼,我乃岳府缉魂司卞飞熊,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去泰山受审!”
天阳尊者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在胸腹间回荡:“你等阴魂,却敢拿我天阳尊者,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天阳尊者猛地吸气,周身火焰如同烈阳的一般燃烧起来,并着炽风回旋,缓缓将旗阵的镇压缓缓逼开。
小将冷笑一声:“果然如狐会所料,阳鬼如斯,驱使风火。”
“变阵!”
小将一摇手中小旗,旗阵立刻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陷入纯白,唯有明月高悬,洒下清辉无量。
月光垂落。
照得地阴夫人越发白皙,她的尖啸声远远传开,仍旧不见天阳尊者答复。
那赤甲小将道:“不必等了,那阳鬼自身难保,你还指着他来救你?”
地阴夫人看向赤甲小将,细长的眼睛中,一对青色的眼珠子充满了阴毒:“没有天阳,你们就以为能拿下我了吗?”
赤甲小将道:“我叫卞飞虎,记住我的名字,以免下罪魂司后不知败于谁手!”
“杀!”赤甲小将一声令下,岳府神兵立刻杀上前去。
两个手持追魂索的岳府神兵立刻将追魂索扔起,套向地阴夫人的脖颈。
地阴夫人身形庞大,但此刻却显露出难以捕捉的灵活。
她拆开发髻,堆叠在顶上如同层云的头发立刻生长起来,以柔制柔,拦住了追魂索。
好似千万细小的黑蛇同两条巨大的黑蛇相互绞杀,彼此缠绕,但不论是大蛇还是小蛇,都滑腻异常,无法真正锁死。
破解了追魂索之后,地阴夫人向杀来的神兵冲了过去,一掌拍向一个持枪甲士,就要将其击杀。
手掌落下,轰然巨响,将这甲士的头颅拍进胸腔。
这甲士深受重创,却反手一枪,挑破了地阴夫人的手筋。
地阴夫人一声痛呼,顿时露出破绽,被数杆大枪刺穿身体,带出青黑的肉块。
躯体受创,地阴夫人狂性大发,双手挥动阴风,连连拍出,将这些甲士拍得倒卷而回。
但这些甲士只是打了个滚,又再次爬了起来。
“怎么可能!”地阴夫人睁大眼睛,却只见得月光之下,岳府神兵庄严又肃杀的姿态:“你们哪里夺来的躯壳,竟有不死之身!”
“杀!”
又是数杆大枪带着一往无前的可怕鬼气狠狠刺来。
地阴夫人一脚跺在地下,土浪翻涌,推着地阴夫人避开这一轮刺击。
地阴夫人陷入迷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容不得她细想,那赤甲小将已亲自杀来,他的枪闪烁着寒光,枪上的红缨似乎有难以洗去的血腥味。
地阴夫人双掌一合,将赤甲小将的大枪夹在手中。
但随后,就有岳府神兵趁机一枪刺破地阴夫人足跟,将她的脚筋直接挑开。
地阴夫人闷哼一声,一脚踢去,顿时将这神兵踢飞,化作一个草人,在地上打滚。
那阴兵的魂体被打出草人之外,但下一刻,阴兵合身一扑,再次化作铁甲兵,只伸手将压扁的身体整一整,就恢复了战斗力。
地阴夫人这次终于看清,但她已被赤甲小将抓住机会,一枪刺穿喉咙,钉在地上。
地阴夫人的手筋脚筋迅速长好,她被钉在地上,立刻伸手去拔喉咙上的枪,好似全然没有受创。
两道追魂索缠在地阴夫人的手上,拉开她的手,让她双手无法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