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 第2节

  只听门环一响,烛火飘摇,明明什么也没有瞧见,沈家老小却感觉似乎有东西从东苑里出来了。

  供桌上的香烟气缭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烧得分外剧烈。

  “不要这么多人,留下一个与我说话。”

  烟气中一个尖细地声音传来。

  沈山又惊又喜,连忙让一家老小都离开,只孤身一人留在此处。

  沈夫人含泪抓紧了他的手,他点了点头,宽慰道:“狐仙一定有办法的。”

  沈夫人才忍着悲痛下去了。

  等人都散去,宫梦弼才轻声问道:“沈山,你因何来见我?”

  沈山脸色憔悴,心中焦火都要烧在脸上:“求狐仙搭救,我儿沈桥和侄子沈延不见了。今日我们在城中游玩,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两个小子便不见了。”

  “明明是在闹市里,周围的人却都说没有见到。两个大活人,怎么能凭空消失?”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我只是转过身给他们买酥糖,怎么会就不见了?”

  “我们满大街去找,府中仆役也打发出去找,就是没有!”

  沈山眼中含泪:“若是被人劫持,我可拿钱来赎,大不了散尽家财。只怕是被人拐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只求狐仙搭救两个孩儿,若能找回,我愿为狐仙立神牌日夜供奉!”

  宫梦弼微微皱眉,他仔细看了沈山一眼,使了望气术,便见有劫气落下来,压着沈山顶上的青气,但这劫气并不深重,只于财运有损,并无血光。

  宫梦弼心中就有数了。

  “凭空消失,无非是弄法术。”烟气中尖细的声音说着:“白日里弄法,不是阴鬼。身无妖气,不是妖魔。”

  “左近高人我都认得,不至于害你。”

  “城中是来了强龙了,你且去暗中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最近来的有本事的异人。”

  “也不必急,奔着财来的,不会伤人,只是要吃些苦头。”

  供桌上的香烧完,宫梦弼便住口不言。

  

  一个草人在烟气里出现在香案上,尖细的声音似乎从极远处飘来。

  “带在身上。”

  “狐仙!狐仙!”沈山叫了两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香案上烛火也熄灭了。

  沈山心中略安定了些,伸手去拿香案上的草人,没有烛火照明,但还有月色。

  供桌上只有一个草人,三盘贡品已经不翼而飞。

  沈山心中非但不惊,反而大喜,朝东苑中拜了拜,便急匆匆回去正堂。

  宫梦弼御风托起贡品,在楼阁之上吃了肚饱。

  叼着鸡腿骨,宫梦弼半眯着眼睛趴在围栏上,油汪汪的两只手后半截看着像人,前半截却更像是“爪”了,是纤长的利器。

  细长的指甲在围栏上轻轻敲着,宫梦弼耷拉着眼皮看向城中。

  那城中诸气混杂,又有人气团成青云,叫人看不清其中情形。

  “城隍庙还好好的,华光寺的和尚也没闭门,奇了怪了,是来了哪个强人,还是游方的愣头青?”

  这年岁不好,自然也有不少讨生活的江湖人。

  有些是机缘巧合得了一点异术的愣头青,什么都敢做,半点规矩也不懂。

  有些是有传承手段的术士,秘传的手段,但也知道不少规矩。

  更有混迹人群的巨盗、邪徒,真如过江猛龙一般,手段狠辣还极难对付。

  宫梦弼油汪汪的手掐着灵诀,便有阴风吹来,不过片刻,便影影绰绰来了十数游魂。

  这些游魂大多残缺不全,很快就会失去灵智,阴寿耗尽而死。

  宫梦弼点燃一柱清香,乃是庭中香附子所制,有静心安神之用。

  这些游魂便一窝蜂涌上来去吸香气,其中身强体壮的吸得最多,留下残羹给其他弱小的吸食,挤出来拜倒在宫梦弼面前:“狐仙大人有何吩咐?”

  宫梦弼道:“城中最近可能来了什么能人异士,你们为我打探打探,明日再来报我。”

  “是!”那游魂便随之散去。

  香附子之香燃尽,这些阴魂便都不见了。

  新春快乐,开工大吉,啾咪~

第3章 探庙

  日光鼎盛之时,沈府飞来一群麻雀,在东苑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叫着。

  宫梦弼摇摇摆摆,大尾巴勉强拢在身下,化作人形,朝庭院里洒下一把草谷,麻雀便飞下去啄食。

  一边啄着草谷,麻雀们一边啾啾鸣叫,起落有声。

  宫梦弼侧耳听着,听在耳中就不是麻雀叫声,而是游魂的鬼语。

  这就是鸟语的神奇之处,把神鬼之言变成通用语言,充当着解码器和转换器的作用。

  只听游魂道:“近日进城的人口颇多,但特别有名的只有三个。”

  “有一对父子在天桥卖艺,可以嚼铁吞兵而不伤,能虚空摄物,随时藏匿。“

  “有一个老道士住在城外山王庙,白日里会走街串巷给人算命,自号‘徐半仙’,所算者无有不准。”

  “还有卖药郎中,会些奇术,专治疑难杂症,什么头痛、恶疮、隐疾,一帖药下去立刻生龙活虎,一药难求。”

  宫梦弼眯了眯眼睛:”都是些小术,你们继续查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兆,晚上再来报。“

  麻雀们啾啾叫着,四散而飞。

  宫梦弼思索着:“卖艺的,算命的,卖药的。”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将心神寄托在草人之上,观察起工具人一号沈山的情况。

  沈山袖里藏着草人,看着是一个实心草人,但拿在手中却轻飘飘的,藏在袖中也显不出异常。

  沈山还在搜寻沈桥、沈延的下落。

  除了年迈的老夫人,一家老小、家丁仆役都派出去了。

  一夜功夫,沈山又憔悴不少,嘴角起了火疱。

  他拿着沈桥和沈延的画像,逢人便问,却没有什么收获。

  这时,只听街上有人叫道:“徐半仙来了!”便有许多人拐着去看热闹。

  沈山心中一动,也跟着挤进人群,看见了一个就地摆摊算命的年迈道士。

  道士年迈,面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戴着方巾,留着长须。他一身麻衣,举止间气度不凡,颇有些神仙气度。

  老道士的边上立着一根竹竿,竿上挂着黄幡,上书:数点梅花,早知得失关前命;几茎蓍草,能识吉凶在此中。

  人群乌泱泱挤了过来,却又在老道面前止住,不敢冒犯。

  徐半仙道:“诸位抬爱,算命泄露天机,不可多为,贫道今日还有两卦,算完即止。”

  立刻有人挤上前来,高呼道:“我要算,我要算!”

  众人定睛一看,是个宽背圆脸,身材高大的女人。

  “这不是渔大姐吗?你来算姻缘吗?”

  渔大姐脸上有几分红,闻言羞恼道:“老娘爱算就算,碍你们什么事了!”

  “徐半仙,我要问姻缘。”

  徐半仙仔细看着渔大姐,道:“从你这面相看,乃是木命。你衣食无忧,又有薄财,木由水旺,想必是在水中讨生活。”

  渔大姐道:“正是,家中是卖鱼的。”

  徐半仙又道:“你命中有桃花,只是桃花早夭,是丈夫离世了?”

  “又中了。”沈山听到身旁人小声道。

  渔大姐叹了一口气,道:“正是死了男人,年纪也大了,不太好嫁。”

  徐半仙笑了一声:“我看未必,你丈夫死了,但仍旧悉心侍奉公婆,颇有贤名。旧花谢了新花开,你姻缘就在眼前哩。”

  渔大姐不解:“请半仙解惑。”

  徐半仙捻了捻胡子:“你可先回家,若是在家中瞧见什么男子,便是你姻缘到了。”

  渔大姐大喜:“若是真的,必来还愿。”说着,取了卦金十两放在徐半仙的摊位上。

  沈山这才明白为什么众人说徐半仙算卦准却只是看热闹了,若非富贵人家,谁能拿出来十两银子算这几句话的卦。

  沈山心中犹豫要不要去算卦,但想到了家中狐仙,便抬脚欲走。

  只可惜他想走,却没有走成。

  徐半仙高声道:“留步。”

  沈山回头看去,只见徐半仙正看着自己。

  徐半仙道:“这位善信,请上前一观。”

  沈山正自犹豫,忽地听耳边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道:“拖住他。”

  沈山略一思索,拱手道:“在下从不算命,不必劳烦金口了。”

  徐半仙呵呵笑道:“是不信命,还是不算命。世间能算者少,沽名者多,善信请上前一观,如若不准,分文不取。”

  沈山便走上前去,被徐半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善信愁容如此,不需贫道来算,也知道家中有变故了。”徐半仙道。

  

  沈山问道:“不知道长可算得出是什么变故?”

  徐半仙便抓来蓍草,开始卜算。

  趁着这个功夫,宫梦弼收回寄托在草人身上的念头,笑了一声,撑着一把油伞离开了沈府。

  油伞撑开,顿时撑伞的人也好,伞也好,都化作无形之物了。

  油伞上施展着翳形术,遮蔽凡夫俗子的眼睛十分好用。

  宫梦弼虽有结缘集卡的喜好,但并不时常化形于人前,一来是要维持神秘,比如不露身形、故意用像人又非人的尖细声音说话,二来是并不能真的化形,只是以化形术幻化而成,时常是仙气、妖气混杂,太容易蛊惑人心。

  因此哪怕是容貌丽,他也宁愿以狐身或翳形术现身人前。

  一路出城,到了城外山王庙。

  山王庙,原本是祭祀山中山神,但并无封敕,只是野神,后来因为索要血食,被华光寺的和尚奏请县令破了庙,立刻就破败了下去。

  山王庙远离人烟,偶尔也会有野神游魂借宿其中,所以那算命徐半仙的住宿才被游魂打听出来。

  宫梦弼上前踹开山王庙的大门,便瞧见推倒的山王像上盘踞着两个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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