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之下,无数土石受感而动,己土蕴生,见水二分,化亥孕子,土沉为生源葵水,锁其之本,固沉壬水,子亥交于癸,按八卦之位,坐落坎宫。
玄元世界里,仙宫深处的李元也在默默注视着大契湖上的诸水合化从变,五水俱全,自生元水。
即便天上真君们看出来了什么,也会在想究竟是哪道水德,针对元水的可能性便会小上许多。
李元已经在为他重出天日铺就大势,这些年在他的神通影响之下,祁灵门对大契湖一直有意扩充其宽广,至今如今已不下两千里之广。
在大契湖周边的凡俗百姓都已经被迁移而走,四周数千里之地已经甚少见到散民了。
唯有如今地势颇高的芸城,仍旧在大契湖的附近。
此湖原本只是一条大河,经当年老蛟化龙福分化为一片大泽,再加上这些年祁灵门有意无意的兴云落雨积水于此,这才造就了如今的江河大湖之水。
随着己土神通的变化,湖心沉寂的己土灵物纷纷升浮聚起,堆砌成为一座百丈高台,足足有千丈宽长,定立湖心,将一直旋转不停的漩涡缓缓镇住。
整个大契湖水底,隐约可见玄、青、蓝、黄四色流动,汇聚于湖心。
方彦将神通催动到极致,【真魁罡煞】为己土神通,能聚合天罡之云,地煞之气,以真魁之像聚之成己土煞雾,困镇囚锁,颇有妙用。
一旁的吕飞见他施展神通逐渐吃力,便催动起灵阵,上千阵法禁纹浮现,在湖心之中推开四方之水。
方彦见状忙心神念动,两袖抬升,放出一青一白二气,喝道:“落!”
这二气落入湖心,融入己土祭坛,汇聚四方水脉,受水德之性交合缠绕,化为两条巨蟒身躯盘缠,半身在水,半身立湖上,青白二色的两头蟒首相背而立。
白蛇观北,青蛇望南。
北之坎水引入白蛇之首,南之癸水引入青蛇之首,这座庞大的六百丈之高巨像屹立湖心,镇压南北壬癸,合东西子亥水脉,定立方圆数千里的水。
眼见大功告成,方彦这才喘着粗气收回神通,缓了口气道:“这灵像不知有何用处,其势一成,便有了些说不清的感觉。”
吕飞望着颇为灵动的青白二首,摇头道:“这谁知道呢?我也不曾听闻有什么道统的道像是青白二蛇,不过月乃之水精,说不定是给韩上位准备的。”
二人正谈论间,一道云光飞来,却见是一白须老者悠悠驾云而来。
“左师兄,您怎么过来了?”
吕飞见到此人,神色一愣,敬声问道。
对于这位存在,门中上下莫不敬之,除去三上位和老掌门外,无论是哪位真修都要敬称一声师兄,不敢低其身份。
“呵呵,是掌门让我前来,为这大湖更立新命。”左丘愚含笑道:“此河古称契河,曾经是南蛮原民立契起誓之地。
只是如今门中今非昔比,不再适用此名了。我与掌门商议了一番,更改了一个新名。
二位且看如何?”
他说罢双手缓缓一展,便见四道玄妙的太极之气各自带着一块飞石,分落东西南北四方,石高百丈,屹立大地,触地之石生龟,如同一只石龟驮着巨石,石身则盘旋着蛇躯,顶上生蛇首。
四块石碑之上皆刻着三字,名为“祁元湖”。
“祁元湖?”
吕飞颇为惊讶,“是个好名字,比原先的契湖听起来更合景多了。”
“呵呵,正是此理。”左丘愚笑着说道:“这一湖之水,汇聚数千里水脉,钟灵天地之造化,子亥壬癸四水皆具,正应四象,却也阴阳对立,执太极至理。”
他略显浑浊的目光望着广阔湖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疑惑,开口道:“不对,这湖倒是有些玄妙在里头的。
你们去回禀掌门,我就在这祁元湖悟道一番,暂且不回山中了。”
说完,左丘愚自顾自的落下云头,行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他不疾不徐的踏水缓行,湖水倒映着天穹,高山悬水,日斜西照,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满头白发的左丘愚一步步走到巨大的青白蛇首雕像前,静闭双目,立在广阔湖心之上竟然犹如睡去了一般。
这一幕让吕飞和方彦二人有些不知所谓,可他们也不敢打扰这位雅兴,只好对视一眼先行回山知会掌门了。
玄元界中,看到这一幕的李元并不意外,反而嘴角轻笑起来,这位道统极重,有他在这里守着,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再来使坏了。
即便是那位太阳大人分神转世降临,却也未对这太极老人出手,便足以说明诸位真君对太极道统的忌惮只会更大。
四水道统,缺了元水真水,但多了位太极,两仪四象,真真假假,谁又敢肯定这一定是元水?
湖上微波荡漾,老人沉目而立,日影斜映,落日熔金,暮云合壁。
月上中天,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素明。
老人好似沉眠,不觉时流。
直至第二日,晨曦沐千山,第一缕太阳之光落在湖上时,平静水面荡起波澜,一个少年踏水而行,背负朝阳,走到了老人面前。
“太极传人,你既降世悟道,又何须插手世间纷乱?”
沐阳之中的少年淡笑开口问道。
左丘愚睁开双目,瞳孔中满是那轮徐徐升起的大日,却不曾有少年的身影。
“太阳之辉,照彻九天十地,阁下好气象。我虽修得太极,却非传人。不知阁下所言何意?”
“却是还未脱离凡尘昧,不过也算合理。”负阳少年愣了下,笑着道:“昔年曾有故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太极易理,乃含阴阳。我只是阳,不是阴,所以参不得其中真道。
只望道友既来世间走一遭,那便不要过多留恋红尘。”
左丘愚皱眉思虑片刻,“我生于祁灵,自当还恩。即便阁下为天上大人也好,显世的大神通也罢,我还完俗缘,自当离去。你若阻我,大不了老朽这薄命一死而已。”
听闻此言,沐阳少年心中思量,可不能让对方真死了,如若不然只怕再难寻踪了。于是便开口问道:“那总须有个时限吧?”
老人眼中浑浊转动,化为黑白二色,轻声低语道:
“上易迁,愚当行。”
请假一天
因为有点神经衰弱被楼上吵的,整宿睡不者,我都快疯了,
今天就当是修养一天吧,明天恢复更新,对不起大家。
第185章 九转
黎明初晓,雾气朦胧,沅州首府城中,乌压压的百姓皆身穿正衣袍衫,显贵人家则是身穿礼袍祭服,更显庄严。
成千上万的百姓从四面八方的长街走向了城北的社稷坛。
人群中一个小童跟随在自家父亲身后,他被裹挟在人流中看不到其他景物,便只能抬头看天。
阴沉的天幕上云气荡漾,隐约有雨滴落而下,晚春时节的风虽已寒气渐去,可还是带着丝丝的凉意。
他仰起头,看向正北方的朦胧云雾里,那里伫立着两道伟岸身影,如同两道巨大交缠合一的蛇蟒阴影。
小男孩心中惊叹,这般高的巨大雕像不知道该是怎么建成的。
听父亲说是从娘亲怀上他时,城中便开始修建这神像了,而自己今年已经快九岁了。
沅州城的一众官员亦不能免俗的身穿朝服,立于祭坛下方,皆神色肃穆。
为行此祭祀,全城上下一律斋戒七日,沐浴焚香,终于等到了今日行祀。
与此同时,整个祁灵门治下的五州一城,皆在今日举行大祭。
就连祁灵山门之中,也在行此大祭。
只不过,所拜所祭对象不同。
雍州与听祈、下幽三州,再加上芸城,皆拜的是神鸟商羊之象。
而青州与沅州拜的是青白二蛇神像。
至于祁灵门内拜的自然是自家列祖列宗,先人前辈了。
万里之民,千山之修,莫不拜之。
十方之众,九天之云,皆应从之。
一座座大小城镇中都立着神鸟商羊亦或是青白双蛇之象,无数的香火汇聚这些土玉之象上。
一声声钟鼎礼器震响,万民齐拜,声声虔诚祷告,无数的信念之力凝聚于其上,经久不散。
仍旧驻足祁元湖上的左丘愚睁开双目,看着西北方向的云气变幻,心中称赞道:“一石一土,皆以民移。万民所信,万民所供,方为神应。
门中想必是有高人指点,否则不会如此深谙神道。
接下来便要看看这位高人到底要做什么了,只怕是连我都要被牵扯进这算计之中了。
”
左丘愚摇头失笑,脚下湖水荡起波浪,湖中鱼虾皆有所感的围在他身侧,形成一片壮观的鱼虾之潮。
他自顾自的说着:“两仪象成,如今已至四转,正好借这一湖之水领悟下失传隐世许久的元水道统。
如此这壬癸、子亥与真坎六水便说不得能让我修至九转。
水象成蛇,火像成鹰,接下来还要去往东极之地再修火象九转。
不知道老朽我这残衰之躯能否撑得到那一日。”
……
玄元界内,藏书阁里,未土正盘膝而坐中央,门外一排长长看不到尽头的傀儡把一册册崭新空白的书纸和一盆盆灵墨一刻不停的运送进来。
未土神念轻动,一本本空白书纸翻页,灵墨腾空而落,一道道传承密法,天地辛密等就被记录在其上,整个藏书阁不知不觉间已经堆满了大半。
当外界祁灵之地的万民祭拜未土神鸟之像时,未土正开双眸,停下撰写,他心神微微一定,看来这小子还算是守信的。
未土气运升腾,那外界的转世身便能更快修行,他如今只是真君的一缕残魂,自然希望早日登位回归本体。
既然这小子信守承诺,并且愿意暂时与自己为盟友,那他也非小气之人。
于是未土直接大手一招,成千上万册书纸升空而起,他再右手一抓,无数滴灵墨如同浩瀚的沙海旋转包裹住所有书册,他的眉心绽放未土之光,数以十万计的文字纷飞于书册上,只一炷香时间,空中便多出了上万册崭新的书籍飞入各自分类书阁中。
“这下我可算是真的被彻底掏空了。”未土收回神通,眉眼间带着疲惫之色,“除去本尊所秘存的核心之事,以及本源传承外,我可都是毫无保留了。”
身后,李元默默浮现而出,笑着拱手道:“谢过前辈如此慷慨。我必用心庇护真君转世之身,助真君大人早日登位。”
“你能明白就好。”未土点头,神色微微惆怅道:“本尊与玄命的因果之大,远非我能想象。其中凶险,一个不好比魂飞魄散还要可怕。
哪怕你修的元水,最善存活灵性,可在真君眼里也造不成威胁,只是如今天宫治世真君非诏不得下界,所以对他们而言灭杀元水金丹实在有些麻烦些罢了。
你真正要小心的,不单有各自派系的真君,更要警惕第一显的二位,他们才是如今的天宫主事者。”
李元慎重的点头,“那前辈可能告知一二,这位太阳真君下界与寻常的真君金丹转世有何区别?”
“呵~”未土冷笑一声,“寻常的金丹转世要么就是渡不过三灾五劫,不得已才转世苟活。要么就是有证位野心,重修再续道途补足道统。
至于真君,你想想我的本尊与玄命,便知道了。
若非被逼迫失去位格不得已转世重谋,便是如我俩这般,一道位格都被压制不得已之下只能假死走脱。
否则便要被永恒般的镇压它道之下,在无边无尽的岁月里逐渐一点点丧失本我,道化意识,成为大道之力而非独立之灵。
可他却不一样,他不仅仅是真君,更与“大能”牵扯非凡。
更何况,只要九天之外的太阳星辰不陨,”即便其被灭了这道神念,过不了多久太阳星辰里又会诞生出一道神念。
在外行走的太阳道统,无论是何等境界,都不过是其分化而出的一道灵性。
太阳的本尊可是在太阳星辰之中,除去丙火真君能踏足其上,天地间便没有其他存在可以踏足了。
所以太阳无论在下界,还是在天宫,亦或是转世,天下间没有人能威胁到其根本地位。”
“那丙火真君呢?丙火盛而日衰,按理来说,这两位应是不相容的。”李元疑惑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