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兄睡不着觉,在田林的屋子里守了一夜。
但田林已经几天没睡觉了,一上床便呼呼大睡,这让赵师兄格外佩服田林的定力。
隔天一早,田林睁眼后问赵师兄道:“姜师弟屋子有没有传来动静?”
赵师兄摇了摇头,田林道:“咱们去他屋子里瞧瞧。”
赵师兄早已按捺不住,起身就去敲响了姜师弟的门。
果然不出田林所料,姜师弟的房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就见姜师弟惊讶的看着田林说:“掌峰师兄回来了?”
不等赵师兄说话,田林笑着开口道:“我昨晚刚回来,今天一早来找姜师弟一齐去吃饭。”
姜师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胀鼓鼓的肚子说:“两位师兄去吧,我现在并不饿。”
田林和赵师兄下了楼,赵师兄跟田林嚼舌根道:“他嘴里喷出的酒气不是假的,看样子是跟人喝了不少。”
田林也皱起了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其实对姜师弟并不在意,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安全的进问心宗,主要的目标人物是周世仇。
至于姜师弟到底勾不勾结血教,想不想逃跑,田林其实也没那么在乎。
但事情不搞清楚始终是个隐患,田林在大堂饭桌上同赵师兄道:“晚上他若还出门,你就悄悄跟着他。”
赵师兄点了点头,便焦急的等着夜幕降临。
果然华灯初上时,姜师弟换了衣服下了楼去。
一直在房间里盯着楼道动静的赵师兄同田林点了点头,尔后开门紧跟了出去。
田林一人在屋子里啃着鬼头燕,等到万家灯火熄灭,只有街道上的酒楼、技馆还亮着灯时,屋外忽然有人影晃动。
田林皱了皱眉,他看着屋外的人影似乎游魂一样不断地在楼道外飘来飘去。
如此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田林实在忍不住了。
他翻身从二楼窗户跃到了客栈外的街道上,紧接着提着剑上了木梯重新到了二楼的楼道。
这一看,才发现一直在门外‘晃荡’的竟然是周世仇。
只见周世仇愁着两弯卧蚕眉,神情中满是纠结的在自己房门外徘徊不止。
田林蓦然想起,昨天白日里这周世仇进客栈时,也是在客栈门口徘徊了几乎一个时辰。
“这是什么邪法?”
田林心头一凛,但他在暗中观察良久,并不见周世仇念咒或是布置了什么暗器。
想了想,田林重新下了木梯,从街道处趁人不备又一跃翻回了自己的客房。
果然,门外仍徘徊着周世仇的身影。
田林也想知道周世仇到底要做什么,他干咳了一声,提起桌上的茶壶开了门。
楼道上的周世仇定住身子,抬头冷漠的看了田林一眼,紧接着偏转过头去。
田林笑着道:“原来是周师兄正巧我准备出门换些热水周师兄是来找我的吗?”
第110章 早知道就跑了
周世仇显得有些局促,张了张嘴说:“原来田师弟也在。”
田林被他这句话给说的愣住了,忍不住疑惑道:“师兄不是来找我的吗?”
周世仇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是说,我是来找田师弟的。”
田林想了想,大概了解到了周世仇的秉性。
他让开身子,把周世仇请进屋子,也不去打什么热水了。
“不知道周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田林给周世仇倒了杯茶,但周世仇偌大一个人却局促的好像手脚无处安放一样,站在桌子旁偏过头去也不开口。
田林见状,手指挥动下,油灯的光亮瞬间弱了下来。
此时屋子变得昏暗起来,田林发现,周世仇整个人果然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他坐到桌子边,两只手捧着杯子也不喝,用干涩的声音道:
“我此来,是想问一问,田师弟的问心丹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田林道:“这是我出宗时,从我百花峰的萧长老手中讨来的。”
周世仇听言又忍不住道:“那么,敢问这问心丹,萧长老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田林此言一出,对面的周世仇明显有些失望。
“不过周师兄真喜欢问心丹的话,我可以回去求我峰主,让他再炼制一些问心丹出来。”
田林此言一出,对面的周世仇豁然起身,语气有些激动的道:“田师弟你,你是说,萧长老有问心丹的配方?”
“怎么,周师兄想要问心丹的配方?”
田林问完这一句,对面的周世仇憋了好半天,才干涩着声音说:“萧长老肯把问心丹配方传给别人吗?”
“我百花峰毕竟不修炼问心术,问心丹于我宗门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况乎你我两宗同气连枝,祖上也是一齐漂洋过海从沧州回来的”
田林前面语气笃定,但话锋一转道:“我想,若我回宗求恳,峰主多半是会答应的。”
周世仇听言,竟然在对面跪下身磕起头来:
“若田师弟能把问心丹的配方给我问心宗,周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田师弟你。”
田林不肯受他的礼,一面起身避开了周世仇的叩头礼,一面把周世仇扶了起来。
“你我师兄弟间,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师兄你也放心,等我办完了事儿,一定回宗把问心丹配方给你讨来。”
周世仇神情格外激动,却又问田林说:
“不知道田师弟有什么要紧事要办?不如交给我,纵是刀山火海我也帮你把他办成了。”
田林笑了笑,扶着周世仇坐回了位置。
他这次不再用茶,而是换了酒壶给周世仇倒了杯酒。
“周师兄也知道,我百花峰有两名弟子如今正在问心宗做客。我此行是受了峰主的令,接他两人回宗的。”
周世仇一时无言,田林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装作轻松的说:
“其实我明天正打算前往问心宗拜见问心宗的各长老,到时候周师兄若方便,还需要周师兄替我引荐一下。”
周世仇支吾了半天,才说:“这事情恐怕有些不好办。”
田林‘哦’了一声,道:“这事情有什么难处吗?”
他不信问心丹的配方换不回韩月和钟武吉。
“田师弟你不清楚,当初贵宗的鹤长老带那两位师弟师妹来我宗门时生了龃龉。那位鹤长老那位鹤长老杀死了我门中一位长老所以我说,这事情并不好办。”
田林听言脸上的自信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两圈,好容易定住身子,扯起个笑容道:“周师兄没跟我开玩笑吧?”
周世仇道:“事关我门中声誉,何况我又怎敢拿我六爷爷的性命开玩笑呢?”
田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既然是一宗之长老,肯定是筑基境界的强者。
再者,问心宗开派以来从不与人联姻,门中人丁可谓十分凋敝。
又因为他们是近亲成婚的缘故,所以全宗上下都是真正的沾亲带故。
鹤长老杀死了一个‘六爷爷’,那不就是捅了个马蜂窝?
“这鹤长老,他回宗时竟然也没有同我们说起过这事儿。”
如果田林知道鹤长老在问心宗闹出了命案,他打死也不肯来问心宗。
况且,凭田林对萧长老的了解,若萧长老知道鹤长老闯出了这么个大祸,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派自己来就能把韩月两人带走。
“田师弟也别怪师兄我多嘴
你们那位鹤长老,实在太嚣张了些。他带着一只飞鹤,一进山门就说要杀光我问心宗的人。”
田林听言有些无语,想了想道:
“师兄或许误会了,那只飞鹤习惯如此碎嘴。它嘴里说什么杀个片甲不留,倒不是真要对问心宗的师弟们动手。”
田林觉得事情其中一定有些误会。
按鹤长老的说法,问心宗是痛恨血教徒,所以对邀月宗不满,然后扣押的韩月和钟武吉。
但此刻从周世仇的口中,田林了解到的情况不完全如鹤长老所说的那样。
“不管事情如何,贵派的六长老确实是因为我鹤长老的缘故仙逝了这事情”
田林对进宗救韩月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现在思考的是,要不要连夜就逃。
“其实事情倒不是没有转机。”
周世仇道:“若师弟没有带问心丹和问心丹配方的消息来,我会劝田师弟你不要进问心宗,免得被我家人扣下。但既然田兄弟带了问心丹和问心丹配方的消息,再加上田师弟你救过我”
田林心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话到他嘴里却又变了:
“若我不知道六长老是我邀月宗人害死的就罢了,如今知道我宗门长老犯下大错,我还有何脸面进问心宗?又有何脸面开口让问心宗的师叔师伯们放人?”
田林去意已决,立刻道:“师兄你不必劝我了,我明日一早就走。”
但实际上,他准备等送走周世仇后立刻跑路。
周世仇不善言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田林。
也恰在此时,赵师兄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撞开屋子后显然有些吃惊周世仇的存在。
但他只同周世仇拱了拱手,紧接着就跟田林道:“师兄,姜师弟那小子,原来是去青楼鬼混了。”
田林有些惊讶,没想到姜师弟之所以如此鬼鬼祟祟,竟然是因为女色的缘故。
其实邀月宗也没有禁止女色,但毕竟自诩正道太久,极少有人去逛青楼。
便是逛青楼,也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人呢?”
田林皱眉问了一句,就听赵师兄道:
“他人现在还在那个叫风月阁的地方我要拉他回来,他却同我大吵了一架。”
田林颔首道:“姜师弟要脸面,加上这两天你两个有嫌隙在心。所以他恼羞成怒,同你争吵也不意外。”
旁边的周世仇忽然道:“风月阁有血教徒在那里,我怕这位姜师弟会遇上风月阁的关副堂主。”
田林皱眉道:“关副堂主?未知其与钱堂主有什么关系?”
周世仇说:“这位关副堂主比钱堂主还先来小镇,我这段时间之所以留在小镇,全是为了监视她”
田林听言问赵师兄:“师弟你去见姜师弟时,可曾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