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冲着大堂门口正要离开的白衣男子喊道:“师兄且住。”
白衣男子定住身形,转身直勾勾的看着田林,就见田林错身避开那些来往的食客,已走到他的身前拱了拱手:
“在下田林,多谢师兄前来送药。只是师兄何以走得如此匆忙,连一杯茶也不肯喝就走?”
白衣男子偏过头去,盯着墙角语气冷淡的道:“我很忙,还要巡逻小镇,就不打扰们。”
他说完转身就走,田林连忙又追了上去。
那白衣男子耳听得田林的脚步声响,转身时把剑从鞘中抽出了一半,看向田林的目光带着警告。
田林连忙停下脚步,同白衣男子拱了拱手说:
“师兄既然没时间上楼喝茶,总该把汤药费收了吧?没道理我受了伤,却要师兄你白帮我炼药。”
白衣男子收了剑,再次偏头躲开田林的视线,语气冷淡的道:
“你是帮我挡银针受的伤,我不收你的汤药费。”
“不行我虽帮师兄你挡了银针,但当时师兄也是为了救我三兄弟。若不然,师兄也不至于犯险和钱堂主他们对上。”
白衣男子眉头皱了起来:“杀血教徒是我的职责范围,我出面不是为了救你们。”
“但事实是师兄你已经救了我。”
田林说完话,从储物袋里拿出木盒来。
他打开木盒,从三颗卖相并不好的丹药里取出一颗递了过去:
“这问心丹是小弟的一番心意,请师兄收下。”
他此言一出,白衣男子偏头看向了田林,张嘴惊讶道:“问心丹?”
“不错,我因为并不修炼问心术,所以这问心丹于我全然无用。倒不如留一颗给师兄你,也好能增强你的修为。”
就田林所知,问心宗并没有问心丹的配方。
不单是问心宗没有问心丹的配方,邀月宗的沧溟剑术、土遁术的辅助丹药配方,邀月宗自己也没有。
田林难说其中具体什么原因,他只知道面前的问心丹,一定能打动得白衣男子。
果然,白衣男子看着田林手里的丹药,既想伸手拿又有些踌躇。
田林索性把问心丹塞进他的怀里,笑着说:
“这问心丹是我从宗门得来的,身上也就只有三颗。如今这一颗送给师兄你,也算偿还你给我练药所用的抛费。”
这次田林不再纠缠白衣男子,反而是大踏步回了客栈。
他一回客栈,便疾步走向了窗棂前。
却发现白衣男子并没有拿出自己给他的问心丹,反而是跟一个汉子在街道上撕扯了起来。
田林有些不解,听赵师兄在旁边皱眉道:
“这位问心宗的师兄性子似乎弱了些,以至于遭到了流氓无赖的调戏。师兄刚刚把丹药放进他的怀里,似乎引起了别人的误会,以为你给他的是缠头费。”
田林愕然,不明白赵师兄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汉子也太欺人,偏偏这问心宗的师兄脾气太好了些。若是我,早一剑把那无赖凡人给枭首了。”
赵师兄说完话,提剑就要开窗,却被田林挡住了。
听田林道:“这位问心宗的师兄性情有些孤僻,似乎也不喜欢受人恩惠。他自己能解决的事儿,我们此刻出去帮忙,他未必会领情。”
田林说完没多久,那边赵师兄已经挣开了那无赖汉的手,紧接着逃之夭夭消失不见了。
姜师弟附和道:
“是啊,我看掌峰师兄给他丹药,他似乎也不领情啊!”
姜师弟话刚说完,旁边的赵师兄也问田林道:“田师兄,你给他的丹药是什么?”
田林暂时性不想把问心丹说出来,随口敷衍道:
“这丹药是长老给我的。人家这三天为了治好我的伤给我炼药,我不能没有回报。”
田林说完话,又同赵师兄和姜师弟道:
“这两天我要出门收些药材,你两个在这里候着。若那位问心宗的师兄来找,你们跟他说我回来后会在客栈等他。”
他出门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儿要做,只是觉得此时的客栈显得有些危险。
他不相信问心丹出手后,问心宗的人会不动心。
他又不确定白衣男子的品性如何,害怕对方为了问心丹,做出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来。
过不多会儿,田林果然出了门去。
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街道对面的酒楼包下了个雅间。
这雅间临窗靠着街道,正对着客栈所在方向。
而田林离开自己的客房时,又特意把客房的纱窗打开了。所以他人虽然在酒楼,但自家客房里的情况却一览无遗。
整个下午,田林一直吃着鬼头燕。
他的风行术和龙象神功如今已经圆满,再吃草神鱼和三足蛤蟆已然无用了。
索性便吃鬼头燕,早日使耀阳指也达到圆满境界。
到得华灯初上,小镇上人流如织。
田林没有等来白衣男子出现,却看见姜师弟竟然换了身衣服,遮着脸离开了客栈。
望着姜师弟鬼鬼祟祟的背影,田林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撕下手里的鬼头燕肉干,一面嚼着一面从姜师弟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他把目光投向了赵师兄所在的房间,那里纱窗紧闭室内又不曾亮灯,想来赵师兄此时正在睡觉。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田林便看见姜师弟跑回了客栈。
田林在酒馆盯了一夜,别的可疑人员没有找到,倒是发现姜师弟的形迹显得最为可疑。
此后两天,田林一直在酒馆盯着客栈。
赵师兄倒罢了,这两天除了吃饭外从不出门。
倒是姜师弟,每当华灯初上就悄然离开客栈,一到黎明时分又悄然回房。
田林不由得怀疑姜师弟同血教有勾结。
但他仍然沉下心来,只呆在酒馆死盯着客栈。
终于又过了一天,姜师弟离开不久,问心宗的那个白衣弟子出现了。
他孤身一人在客栈门口的街道上徘徊了几乎一个时辰,紧接着进了客栈。
直到又一个时辰之后,田林才看到白衣男子离开了客栈。
田林心头不解,但他在酒馆又守了半个时辰,这才离开酒馆回了客栈。
田林推开自己的屋子,房间里的布置同他离开时并无不同,地上的浮灰也不曾有过脚印。
于是他推门的动作不再小心,而是故意把门发出‘吱呀’难听的声响。
果然,等他这边点上油灯后,门口便响起隔壁赵师兄的声音:
“田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田林把转过身看着赵师兄笑了笑,一面抬手请赵师兄入座,一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问赵师兄说:
“我出门这两天,没什么事儿发生吧?”
赵师兄道:“钱堂主他们一死,小镇上的血教徒月余内应该不敢犯事儿,所以这段时间倒没人来打搅
不过,今天白天那位周世仇师兄来找过师兄你。”
“周世仇?”
田林皱眉,赵师兄连忙同田林解释:“就是那个问心宗的师兄。”
“他来找我什么事?”
田林问完,赵师兄连忙回答道:
“那位周师兄不爱说话,只说想找田师兄您。至于他找您做什么,我问他他又不肯说。”
田林又问他道:“那位周师兄在客栈里呆了多久?”
赵师兄道:“他听说你不在,就直接走了。”
田林看赵师兄的表情不像是撒谎,然则田林在酒馆又确信周世仇是呆了一个时辰后,才从客栈离开的。
这一个时辰,他在客栈里做什么了?
“哦,姜师弟呢?”
“姜师弟现在恐怕还在睡觉。”
赵师兄对姜师弟没先前那么恨了,但他仍记着姜师弟‘背叛’他的事儿。
所以这两天,他并没有同姜师弟说过什么话,也没共处过。
他以为姜师弟还呆在客房里,但田林却知道姜师弟已经出了客栈。
“正好我没吃饭,咱们请姜师弟一边吃饭一边谈一谈。”
田林说完话,转身就出了屋。
两人到了姜师弟的客房,但怎么敲门也没收到回应。
田林则罢了,赵师兄却觉得事有蹊跷。他皱紧眉头,提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屋子里哪儿有姜师弟的身影?
赵师兄脸色一变,忍不住道:“莫非是血教徒来过?”
田林摇了摇头,道:
“姜师弟毕竟是炼气十层的修为,平常人很难悄无声息的把他带走。而我看这屋子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倒像是姜师弟主动出的屋。”
“他出门做什么?”
赵师兄说话时走到了床前,伸手从床上拿起了姜师弟换下来的衣服。
“会不会是周世仇?我听说问心宗善于‘蛊惑’人心。说不定姜师弟被周世仇用问心术迷惑住,迷迷糊糊跟着周世仇出了门。”
如果田林没看见姜师弟是自己出的门也就罢了,但他亲眼看见是姜师弟自己换装出的门
所以,田林倒不怀疑周世仇。
“我看周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了姓姜的一定是怕血教徒报复,又或者怕问心宗扣押他,所以一个人先逃了。他本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临危而逃本就不足为奇。”
田林监视客栈时的第一个夜晚也是这么想的,第二天一大早姜师弟就回来了。
他又怀疑姜师弟勾结血教徒想暗算自己等人,但这几天的监视,客栈周围也没见什么可疑人物。
“不如等明天天亮后,看姜师弟回不回客栈。他回客栈后若不主动提起,咱们也不主动询问,只管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田林说完,让赵师兄把衣服重新放回了床上,紧接着两人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