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灵也知道灵根对修士的重要性,这是修士修行的根基所在。
这一位显然是不满足于自身灵根状态,才要用灵芽新发来提升灵根,但怎么能做到,这肯定不简单。
猿灵担心的是自己一旦沾上这活儿,恐怕就脱身不得了,说不定就会被这家伙没完没了的驱策,得把自己的修行都要垫进去,沦为奴隶。
可能拒绝么?
这两年对方不断催发炼化之术,弄得自己和那虎二应付不暇,硬生生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灵元全数炼化,就差要炼化自家本元了。
那虎二也差不多。
双方的关系说是寇仇也差不多了,陈淮生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双方必然只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
也幸亏对方在突破筑基四重之后收了手,当然也主要是自己和虎二积蓄的灵元被他给炼化光了。
问题是万一这厮找不到进境之路,觉得修行慢了,说不定就得要把心思打到自己和虎二的灵元本元上来。
那炼化之术对方是运用得越发娴熟精到了,自己也不确定还能不能一直抵挡得住啊。
猿灵得出的结论至少现在自己还无法拒绝,否则这家伙绝对会生出各种办法来折磨自己。
现在还只是帮其查探灵根状况,若是真的是帮着疏导促进灵芽滋长,就算是要用自己本元去催发,自己也认了,只要不太过分。
至于说对方说还可以再有像金须鳌王丹元让自己和虎二来吞噬吸收的好事,猿灵是不抱希望了。
宿主没有那么好心,而且这些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只是帮你查探灵根状况?”
“这么不相信人?”对方终于回应,陈淮生也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就有商榷余地。
他就怕对方不肯入彀上钩,只要有了第一步,后续就会逐渐适应。
更何况自己所要求的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灵芽已生,但却不长,他相信虎猿二灵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阴火二性,正好对症,它们能做的不少,如何将灵根内果的本性彻底给导引出来,这非常关键。
之前自己以阴性灵植和火性兽肉都促发了灵芽萌生,那么后续这些东西肯定也必不可少,但是这些阴火之气服食之后如何引导促使灵芽滋长,这里边的门道还得要慢慢摸索。
但虎猿二灵出力是跑不掉的。
猿灵只在神识中传递过来一声冷哼。
陈淮生也不以为忤,“总归日后合作的时间还长,咱们这前几年里前期不也合作大好,至于这两年么?是你们太贪婪,总想着自壮来反客为主,总不能让我最后成为傻瓜吧?”
这个信息一传递过去,虎猿二灵都是一凛。
很显然谁都不傻,对方也在防着,所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闭关两年也要把自己和虎二留藏起来的灵元给强行炼化,不给自己和虎二以任何机会?
一时间猿灵内心也是百味陈杂。
面对这样一个宿主,既盼望他能大杀四方,自家也能从中渔利,跟随壮大,但是对方若是成长速度比自己还快,死死压制住己方,那自己又怎么可能有希望夺舍脱身?
难道真还信他所说会到时候可以好合好散,给自己寻个好的皮囊?
信这个,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的处境,我们似乎都还是谁也离不了谁,我说太多,你们也不会信,不如先试一试?”
见猿灵不回应,陈淮生知道对方大概率还是同意了,进一步道:“总归现在们帮我一把,我自然有回报,原来的信任基础总还在,下一步你们若是帮了我,就可以看我的表现了,如何?”
这话说得就很坦率了,一报还一报,恩怨分明。
猿灵思忖再三,最终同意。
一直没有吱声的虎灵知道这种事情上猿灵比自己见识更多,同时也同样清楚在当下情形下,宿主仍然是占据主动优势,他们其实没有太多选择,两边交恶并没有好处,所以也跟着应允了。
“既是如此,那么你们便可以先行行动了,灵芽有一抹很细弱的灵脉与灵根相连,你们可以先寻到灵芽,然后沿着灵芽芽胚向灵根延伸探寻,……”
陈淮生将自己的要求一一提出来。
“一是要看灵芽芽胚与灵根之间的灵脉是否顺畅,有无阻滞,另外要看灵脉是否一样细壮,……”
“二是要看灵脉注入灵根所在灵性状况,有无根须连通,……”
“三是如果你们以灵力促动导引,看看灵芽有无异动变化,这一点尤为重要,……”
传递过来的消息里显示出陈淮生特别重视这要引自身灵力引导促动,猿灵就知道是跑不掉这活儿了。
暗自叹息之余却也没有回绝余地,好在这种引导促动并不需要耗费多少本元之力,只是这种活儿弄不好日后就经常要干了。
待到吩咐完毕,陈淮生也终于给二灵吃一颗定心丸:“这般事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在近期出山,或许会有一些机缘,未必能有金须鳌王丹元那般丰盈,但想必也不会差,总之,今年定然会有一些收益,……”
听得陈淮生语气里如此肯定,虎猿二灵都有些动心。
连续两年多时间这个家伙就一直呆在山中苦修,而苦修背后就是内炼,目标就是冲着它们在通天泊里所吞噬金须鳌王丹元转化来的灵元。
可以说这就是一场灵元争夺战,最终的结果是以宿主大获全胜告终。
当然它们也没有全败,毕竟金须鳌王的丹元它们吞噬后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被消纳吸收成为了它们灵体本元一部分,就算是宿主也无法夺走,除非搏命。
现在宿主又开出了条件,只要他的灵根疏导滋壮能够达到预期,大概率这妖兽丹元还是有希望的,哪怕就再像金须鳌王丹元那么来一遭,那也是值得的。
大不了就再来一场争夺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这边陈淮生开始有意识地探察导引灵根,为灵芽重萌做准备,另外一边陈淮生也在为东河渔场之行物色合适的合作伙伴。
除了苟一苇外,要联系的还有碧蛟元君或者熊壮,但那要下了山之后才能落实。
山中之人,陈淮生想了一番之后,除了已经筑基的唐经天外,可能就只有赵嗣天了。
但考虑到东河渔场除了紫府真人之外,还有筑基高段,无论是自己还是赵嗣天和唐经天,都有些够呛,如果要求稳当的话最好能再找一二名筑基高段的帮手。
但筑基高段弟子中陈淮生没几个熟悉的,除了李明昊之外,但李明昊在大山一战中给陈淮生留下的印象很不好,所以他不想找对方。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宋道阳?
宋道阳就是那个自己出关时去山门遇到遭遇摩云白雕袭击那几个净芙宗修士的师兄,他们当时就是在宋道阳的洞府遭遇袭击,而宋道阳恰巧不在,才让三人陷入险地,被自己赶上救了。
后来宋道阳专门带着三人来白鹿洞府拜会道谢,一来二去也有了几分交情。
宋道阳算是净芙宗来投重华弟子中的领头人。
整个净芙宗加入重华派的陆陆续续有四十余人,但筑基的只有二人,一个是筑基一重的老修,另外一个就是筑基七重的宋道阳。
东河渔场中有一名筑基八重的修士,如果以熊壮或者碧蛟元君对付紫府真人,那么这一名筑基八重修士也需要人来对付。
陈淮生虽然自诩自己的法术实力已经远超自己的灵境实力,但是也没有狂妄到说可以单挑筑基八重修士了。
如果说筑基五重甚至六重的还可以一搏,但跨越了阶层,人家是筑基高段的修士,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欠缺一些火候,不能去冒这个险。
思前想后,陈淮生觉得可能还只有这一位合适。
毕竟筑基高段的修士就那么几个,除了宋道阳外,就只有李明昊,韩煌,刘正风,要么不熟,要么就是在任职,而且韩煌和刘正风,陈淮生也没有多少交道。
面对陈淮生的拜访,宋道阳也是惊讶无比。
他的松涛道院距离陈淮生的白鹿道院有二十多里地,不远不近,也算是邻居。
上一次救了自己三位师弟师妹,自己登门道谢,也送上了一些礼物,对方也很客气,后来还回访了一次,但是也仅止于此而已。
现在卧龙岭上的情况很复杂,随着四大院执事人选明确,接下来的就是知事人选的竞争了。
宋道阳知道要说论实力,自己筑基七重的实力拿到一个知事身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如果说执事人选是一定要靠实力来说话,但知事就未必了。
完全可以说更看重庶务精熟,只要有一个筑基身份,就能胜任,莫非这一位想要竞争知事,也来寻求支持?
但也不至于找到自己身上来啊。
第478章 丁卷 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现在的重华派局面有些混沌。
这两年里九莲宗诸宗支的弟子陆陆续续来河北投靠重华,人数增长了不少。
许多当了一两年散修的弟子发现散修日子不好过,还有些在已经被收编的宗门里过得不顺心,得闻似乎重华派成了收罗九莲宗各宗支弟子的大本营,都纷纷呼朋引伴而来。
最初净芙宗在重华派里的弟子只有二十余人,但这一年多里有陆续有十来人进来,增长到了四十余人。
宋道阳其实也知道,现在宗门已经有些不太愿意接受九莲宗支的弟子了。
实在是这个群体数量太大了。
原来九莲宗弟子总共是一千六百多号人,真正被打垮之后留下被收编的弟子不过区区两三百人,除了被诛杀的外,总共大概有近千人都流落出去了。
除开当初最早的玉菡宗、元荷宗、鬼蓬宗、汐芸宗大概有两百来号人外,后来陆续进入重华派各总支的弟子又有两百来号。
包括宋道阳也是这后边才加入的。
这也给重华派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而且后来这些弟子心气都还挺高,来了卧龙岭总还想要摆出大宗出身的架势,动不动就显摆,就更不受人待见。
宋道阳也听到了一些说法,说宗门高层宁肯在燕州六道招录新弟子,也不愿意再接纳这些九莲宗支弟子了。
因为这些新弟子更守规矩更知道感恩,也更好培养,相比之下九莲宗支弟子自然就是爱拉帮结派抱团,牢骚不少,不好管理了。
不过这只是内部的一些传言说法,真正当九莲宗支弟子来投时,宗门也没有明确拒绝,只不过审查更为严格了,理由就是防止其他宗门来渗透。
其实九莲宗支之间也没有那么和睦。
玉菡宗原来只是整个九莲宗中一个依附于净芙宗的小宗,并没有太多其他突出之处。
但玉菡宗现在在重华派中的九莲宗支群体里却是一支独大,有令狐醉将要加入长老堂,但要指望令狐醉为现在整个九莲宗支在重华派中的四五百号人发声,纯属痴心妄想。
而且从理智的角度来说,令狐醉也不适合为整个九莲宗支代言发声,那只会引来重华派高层更大的忌惮。
一盘散沙,或者大家都逐渐认同自己为重华派人,这才是重华派高层所乐见的,真要抱团同气连枝,那就招祸不远了。
正因为如此,宋道阳在这方面还是相当谨慎的,和其他宗支也保持着距离,只是本宗支弟子走得近一些,就是不愿牵扯到其中。
不过陈淮生是根正苗红的老重华弟子,而且还是掌门亲传,他要来拜会没谁敢说什么,这一点宋道阳倒没有什么忌讳。
他只是不明白陈淮生找上自己是为什么。
注意到宋道阳小心翼翼的神色,陈淮生也能理解对方的谨慎。
“宋师兄,小弟今日来是有些事情与宋师兄商议,和宋师兄担心的那些事情无关。”陈淮生先给宋道阳吃一颗定心丸。
宋道阳略感尴尬,他知道自己的神色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但这样更好,算是一个态度。
“陈师弟能理解就好,我这松涛道院初建,现在的心思也就是沉下心来好生修行,除了我本人外,也还有几名师弟师妹,原来净芙宗在宗门里的弟子并不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也就是相信我本人我也知根知底的人才同意他们进来,……”
听着宋道阳解释,陈淮生笑着摆手,“宋师兄,我可没资格去管这些,也没有兴趣,我此番来,是想邀请宋师兄。”
“邀请?”宋道阳惊诧地问道。
“对。”陈淮生沉吟了一下,“宋师兄既然建了道院,这花销肯定不小,还有一些师弟师妹追随,恐怕日后开支更大,单靠宗门月例,怕是很难支应吧?有没有考虑过如何维系,或者说找一条渠道门径来帮助解决呢?”
宋道阳眼睛一亮,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注视对方:“陈师弟可有教我?”
陈淮生一看就知道对方也是一个活络之人,显然是听出了自己话语里的话外音,而且兴趣很大,这就好。
陈淮生瞟了一眼侍奉在一旁的弟子,宋道阳立即一挥手,让其他人退去,陈淮生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