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也目瞪狗呆：“……”
怪不得觉得眼熟又耳熟，没想到这个“文人酸客”居然是杨头…不是说日理万机去降妖了吗？原来是来兰榭坊降鸡来了…呸，男人果然没有几个好东西阿，除了我陆观棋。
谢春严哆嗦着，声音压低：“怎么是杨头，他不是去降妖了吗。来这里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酸，我以为是哪家酸秀才。”
“这不是女妖吗…”陆斩说着，便看到花蕊夫人脸色变了。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花蕊夫人脸色有些白，随后起身道：“有些乏了，诸位请自便。”
花魁娘子走了，打茶围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不管说的再天花乱坠都没用了。
杨奎瞪着自己的心腹下属，脸色阴沉沉的，差点就能睡花魁，都怪这混账。
谢春严挠了挠头，在心底犯嘀咕…能怪他吗？明明就是虎鞭酒，他每天都喝好吧…谁让头儿非要不懂装懂…还瞪眼睛，瞪我干嘛呢？我也没说错啊…
两人用目光隔空交锋，陆斩在旁边琢磨着自己银子的事儿。
“我家娘子请陆公子进来喝茶。”
就在陆斩琢磨着，怎么去找花蕊夫人要债时，一名婢女从屋内走出，脆生生地喊道。
陆斩愕然当场，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小丫鬟开始催促。
杨奎、谢春严跟诸多目光瞬间看向陆斩。
陆斩头皮发麻…绰，怎么就是我呢…我什么也没说啊，难道花蕊夫人看出来我是来讨债的？
路过杨奎跟前，陆斩讪笑一下，对不起了啊杨头，我只是平平无奇的讨债人，不是来睡花魁的。
杨奎脸色发绿。
“不是说睡花魁需要行酒令、聊酿酒吗？明明是我说对的，怎么让观棋进去？不公平，兰榭坊一点也不公平。”谢春严直男属性爆发，愤愤不平道：“难道就因为观棋长得好看吗？”
刚刚还有点不爽的杨奎，看到谢春严这幅表情，突然就有些爽了，他冷哼一声：“此言差矣，一头猪跟一位少女在你面前，让你选一位睡觉，你选谁？”
“当然是选少女…”谢春严脱口而出。
周围瞬间传来哄笑声，谢春严脸胀成了猪肝色，偏偏又不敢说什么，看向自家上司的脸色颇为幽怨。
谁料就在这时，在众人意外的眼神里，刚刚进去的陆斩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五十两纹银。
众人大惊。
这么快？真的给了吗？
手里还拿着钱？
玩了花魁花魁还倒贴钱？
“杨公子请进。”不等大家惊诧结束，又是一记重锤落下。
眼看着杨奎露出喜悦之色，挺直腰杆走进去，众人目瞪狗呆：“今晚是排队来？以往没这个规矩…”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陆斩走到谢春严跟前，道：“走吧，银子已经拿到手了。”
谢春严回头看着杨奎的身影，不服气的道：“明明是我答对的！”
陆斩：“……”
怜爱地看了眼谢春严，陆斩摇了摇头…花蕊夫人喊他进去，是因为比较上道，看出来他是来要钱的，所以在他出来后，又请了杨奎。
至于为何不请谢春严…试想一下，隔着那么远，一名武夫尝都没尝，能瞬间知道这是虎鞭酒，说明经常喝…经常喝这玩意必然不行，花魁会选你才怪。
拉着怀疑人生的谢春严走出花蕊苑，突然一阵骚乱声从前方传来。
骚乱声里似乎夹杂着一阵阵惊叫“杀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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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命案
深夜子时，镇妖司议事堂。
议事堂位于刑房旁边，不过因为江宁地界还算安宁，并没有大妖出没，最多逢年过节运气好，抓几个邪修关起来冲冲业绩，刑房逐渐就空了下来，腾出一间做成了镇妖司议事堂。
此时已经深夜，议事堂里面坐着五个人。
首座是杨奎，两边分别是心腹谢春严跟镇妖司最受宠的夜医陆斩。
其他两位是镇妖司乙队、丙队的小队长。
江宁镇妖司共三十个镇妖师，共分为甲乙丙三队，谢春严是甲队小队长，陆斩便隶属于谢春严麾下，只不过因为职业稀缺，所以地位略高，能参加议事堂里面的会议。
“今晚这桩案件你们怎么看？”
杨奎坐在首座，脸色非常难看。
虽说花蕊夫人喜好特殊，不需要他们学酸秀才舞文弄墨，但竞争力实在太大，很多其他地方人都慕名而来，想要争取一次深入浅出的交流实在不易。
好不容易逮到兰榭坊榜一大哥不在，他才有机会得到花蕊夫人青睐，中途被谢春严跟陆斩搅合就算了，到关键时候兰榭坊外面的巷子里竟然发生命案。
就差那么一点点。
杨奎现在想想都在心痛，哪怕兰榭坊骚乱晚那么一会，他就可以自信的跟花魁娘子说“你忍一下”，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整个兰榭坊都骚乱了，花魁娘子直接吓坏了。
谢春严严肃地道：“死者来自镇妖司总部，死亡地点兰榭坊后街巷子。按照我的初步怀疑，大概是仰慕花蕊夫人名声，所以跨县来嫖，未曾想碰到花蕊夫人其他仰慕者，两人瞬间发生激烈斗争。头儿，你是知道的，男人为了抢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武夫都能装成秀才。”
“啪！”杨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谢春严，老子现在火气大得狠啊！”
谢春严瞬间缩了缩脖子：“让观棋来说，我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乙队长跟丙队长肯定更看不出来。”
乙队长跟丙队长异口同声：“确实。”
杨奎扶了扶额，不想看这群蠢货，将目光看向旁边的聪明货：“观棋，来说说。”
“额…”察觉到大家期盼的目光，陆斩略微沉吟。
时代不同，所造就的也就不同，大部分武夫性子直爽不懂转圜，让他们出力干活还行，让他们讲究这些细腻案子，比杀了他们还难。
其次就是江宁镇妖司本身便是分部，门槛不高，含金量低。
否则去哪里能找三十位镇妖师…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陆斩有种读书被揪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还好论文早就准备好了…站起来道：“通过我的验尸，我目前有三点结论。”
“第一：死者名叫张安，实力褪凡境巅峰，系金陵总部镇妖师。死亡时间亥时一刻，死亡原因为头颅被一掌拍碎，经过我的验证，这一掌是死者自己所拍，死者应该是被妖物迷惑了心智，遂自杀。”
“第二：此次妖物是裹着红嫁衣的骷髅，应该是人死后怨气不散，久而久之凝聚成的邪祟。死者在死亡之前，曾救了一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背着药篓，药篓外面挂着一枚竹叶，这是本县仁德医馆医师标志，这说明死者是察觉到了妖物作祟，才救下那位医师，本想要除掉妖物，却被妖物反杀。”
“第三：该妖物蛊惑能力极强，周身煞气收放自如，能蛊惑褪凡境界的高手，至少是玄妙境的妖物，且喜食左手，死者是在左手被硬生生啃掉后，才用右手拍死的自己。”
“综上所述，我觉得妖物如此膨胀，连镇妖师都敢杀，造下的必然不仅一桩案件，我们应该去江宁县衙问问，或许能查到类似案件，然后顺藤摸瓜。”
如果说县令千金撞邪案是小儿科，那么这次案件就是爷爷级别的。
陆斩通过“切”给死者切脉读取症状记忆时，也被里面的嫁衣骷髅吓了一跳，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仅仅是眼窝迸射出粉色柔光，死者便失去了自主意识。
这足以说明对方十分狡猾，若是不摸准对方行事规律，想抓捕很难。
我还只是个洗髓境的孩子…突然感受到来自大佬的震撼，头皮发麻。
“张安既然是总部人员，为何这时候来我们江宁？”丙队长若有所思的问道。
谢春严眼睛一亮：“莫非是代替总司长微服私访，来看看杨头儿有没有贪污渎职？”
“啪！滚出去！”谢春严刚说完，就受到了来自玄妙境后期的制裁，直接给一脚叉了出去。
议事堂里瞬间沉默，丙队长跟乙队长悄悄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杨头儿今天心情很差啊，平时不是挺宠谢春严这个臭直男吗？今天居然直接给他叉了出去…咱们两个还是少说话…眼神交流后，两位小队长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不吱声。
这一脚踹出去，杨奎心底爽了不少，他道：“咱们金陵总部总司长有一爱女，名为楚晚棠，是当今大司主唯一徒弟。近日收到消息，楚晚棠要从汴京回金陵探亲，但探亲之余便是代替大司主巡视金陵分部…”
“虽说总司长私下是楚小姐父亲，但明面上却是下属，为了给大司主留下好的印象，这才派出镇妖师在金陵巡逻，务求在楚小姐到达之时，金陵百姓安居乐业，妖孽荡然无存。”
“张安便是上面派到江宁的巡逻员，如今在这个节骨眼死在江宁，咱们江宁镇妖司摊上大事了，若是解决不好，我这位司主恐怕都会被免职！”
气氛更加沉默。
杨奎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也会被砍头！”
“请头儿放心，我等必然齐心协力，将本次作祟妖孽抓捕归案！”丙队长跟乙队长立刻站起身，齐刷刷说道。
陆斩表示沉默，我才洗髓境，轮X也轮不到我吧…
“很好，你们的信心我看到了，这件事必须在楚小姐来到之前解决干净！最近手头都没事的都加入进来。”杨奎说着，看了眼陆斩：“特别是观棋，表现非常良好，按照他的境界，本不该参与到如此品级的案件，但为了奖励他，我特地调他跟你们一起加入此案！观棋，高兴吗？”
我高兴你妈…我一夜医，陆斩嘴角疯狂抽搐，早知道不去验尸了…我今晚就不该去兰榭坊。
不过陆斩心知肚明，杨奎之所以让他参与，大概是因为他的脑子比在座的各位稍微好用那么一点，只是说话拿腔拿调，尽显官僚做派。
大家好，如果章节里面有错误，希望大家提出来，我会及时修改的，因为码字的时候，思路有时候会错乱，虽然发布的时候会检查，但也会遗漏一些错误，若有错误请指出，感恩大家！！谢谢！
第14章 仁德医馆
清晨。
草木嫩绿，空气清新。
江宁郊外的树林里，陆斩跟谢春严朝着仁德医馆方向而去。
“观棋，嫁衣骷髅为何要杀仁德医馆的医师？是单纯的看不惯仁德医馆，还是看不惯你们这群医师？”
谢春严骑着马，朝旁边的陆斩问道。
经过跟江宁县衙比对，最近类似案件足足发生了五起，但因为死者家属最终不了了之，县衙那边又追查不出眉目，正准备上报金陵巡抚当作“连环杀人案”处理。
如果不是昨晚死掉一名镇妖师，这桩案子恐怕会被耽误更久，受害人也会更多。
除了昨晚那位镇妖师之外，死者全是仁德医馆的医师。
无一例外，左手被啃食。
“不好说，先去那边看看吧。”面对谢春严旺盛的求知欲，陆斩有些后背发凉。
如果他没记错，昨晚嫁衣骷髅的目标也是仁德医馆的医师，只是张安发现妖物作祟，救了那位医师，这才造成了张安的死。
如此想来，对方应该是对仁德医馆的医师情有独钟。
但身为一名夜医，贸然出现在仁德医馆，很难保证不会被无差别攻击。
陆斩原本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上司私下的威逼利诱。
反正有谢春严当保镖，应该不会有事…毕竟这家伙虽然脑子不多，但打架确实好使，何况周围还有其他同僚巡逻。
从嫁衣骷髅的行事规则判断，对方神智应该清晰，杀的都是仁德医馆的医师，却未在医馆出现过，否则就算想瞒也瞒不住，这大大增加镇妖师的工作量。
因为开会时的表现，杨奎对手下武夫的智商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来仁德医馆调查这事，他不想来也得来。
“两位大人终于来了？在下等你们很久了！”
刚刚走到仁德医馆范围，便看到前面乌压压的站着二三十号人，在人群里面，陆斩看到了昨晚被张安救下的那位医师。
脸色发青印堂发黑，确实是撞过邪的征兆，此时眼神涣散面色惊恐，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为首的是名中年男人，正是仁德医馆的医师，名叫石耕元。
石耕元是江宁赫赫有名的医师，但并不仅以医术出名，更以其仁德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