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郎亦得意地笑道:“这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梅姐姐是何家世,江世兄如此人物,当然也只有梅姐姐这般家世的才女才堪匹配,岂是旁的阿猫阿狗也敢奢望的。”
梅小姐微微一笑,“江郎可要与我一道去迎接诸位叔叔?”
江玉郎点点头,随梅小姐向前迎去。
“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好一对璧人!”
“哈哈,看来隔不了多久,咱们又得再来啦!”
“”
满厅喧腾,唯独家父女黯然,不待人驱赶,便自朝外行去。
便在这时,一声高喊,“哪位是彩小姐?”
满面堆笑迎上去的江庭玉才抱起拳来,便愣住了,盯着高声呼喊的张主事有些不知所措。
张主事看也不看江庭玉,只冲迎上前来的梅小姐点点头,阔步潜行,再度高声喊道:“哪位是彩小姐?我等久慕小姐才名,惊闻小姐今日凤驾金狮城,特来拜会,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一众星吏皆抱拳道,“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张主事前声呼喊,已让众人莫名其妙,此刻一众星吏尽皆同声,场中众人皆面面相觑,实在莫名其妙。
实在是张主事等人的身份尊贵,计户司的一众星吏已是这金狮城中的一流人物。
即便是三级星吏在此,也不至于使张主事等人如此谦恭。
江庭玉追上前来,强压住心中的惊疑,面上堆笑道:“列位大人,今日乃江某的大日子,列位能够前来,真令我江家蓬荜生辉,来来来,且入上座,稍事休息,待江某细细问询,看是哪位贵人,白龙鱼服,光降江宅。”
江庭玉绞尽脑汁,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个完美假设,他相信以张主事等人的身份绝不会信口开河。
可以想见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出现在了场中,只是人家未显露身份,弄不好便是哪位贵人兴之所至,微服前来江家凑份热闹。
一念至此,江庭玉便忍不住心神激荡,若真能借此机结识这般贵人,不管于他自己,还是整个江家,皆是求也求不来的天大好事。
“大人,看影像,似乎是这位小姐。”
张主事身后的那位高个青年,陡然跨前一步,大手正指向彩。
从他的方向,正能瞧见彩的侧颜。
张主事等人大喜,快步追上前去,拦在家三人身前。
待看清小姐全貌,张主事等人齐齐冲小姐抱拳行礼,“小姐大驾光临,计户司同仁不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小姐千万见谅。”
家三人呆若木鸡。
先前,张主事一声喊出,他们三人皆听得分明,却毫无反应。
实在是他们做梦也不敢将张主事这帮贵人,和终年隐于深闺的小姐联系起来,尽管“彩”正是小姐的闺名。
此刻,张主事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行礼,彻底将家三人整蒙了。
而相比于家三人,场间其余人等,简直就石化了。
红衣女郎甚至脱口道,“这是唱得哪出,真没认错人!”
梅小姐眼皮轻跳,盯着江玉郎道,“江郎,这中道真是春合盟中人?”
早已被十万颗惊雷劈焦的江庭玉闻声,陡然醒悟过来:是啊,家若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岂会安居于春合盟中,就凭这些人,姓的做春合盟的盟主都够格了。错了,定是张主事等人弄错了。
一念至此,江庭玉抢上前去,冲张主事等人抱拳道,“诸位大人,是否是弄错了,这位小姐乃是鄙人侄女,久居云州,似乎是头一遭来金狮,不知如何便与列位大人相识。”
说话之际,传音家三人道,“不管是不是认错了,你们三人把局面维持好,我可以收回先前的成命。”
他算盘打得极精,不管是不是弄错了,先稳住家三人最为要紧。
中道感激涕零,连忙传音道,“盟主放心,中道必定全力以赴。”
中道再是老成,也无法看清这不断翻转的局势。
张主事冲江庭玉抱拳道,“原来是江先生的侄女,既然是来自云州,那便没错了。”
事实上,张主事等人心中也是呐喊,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要礼敬这位小姐。
不过,正闭玄关的司座大人亲自传下的明令,即便无法理解,也必须全力执行。
第九章 接二连三
便在这时,有一道声高喊道,“掌纪司赵副司座,率列位大人到贺!”
张主事微微一笑,“江兄,赵大人有多久不曾出外了,这次可是舍出天大的面子,我等速速迎接吧。”
“啊,好好,当迎当迎。”
江庭玉急道,他心中已是一片乱麻。
他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局面了,心中也越来越慌乱,这种脱出掌控的感觉,真真不好。
说是“当迎”,却还是没迎上,面如怒狮的赵副司座来势极迅,转瞬入得场中,身后跟了十数名二级,三级星吏。
赵副司座一眼找准了小姐,怒狮一样的脸上堆出和煦的微笑,远远一抱拳,“小姐光降,赵某来迟,赎罪赎罪,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话罢,赵副司座一挥手,十数名二级星吏掌中皆现出一个玉盒,或大或小,玉盒齐齐展开,顿时洒出一片光华。
千年海极玉墨,用来临画,自生水汽,乃是一等一的画匠奇珍;
蚩心沁,极寒之地的蚩妖身死,心血凝聚千载,方得指甲大一团,此物吹气成云,凝空成形,乃是天下绝品的临书作画的神物;
苏寿笔,东一砚
十余个玉盒中,盛放的皆是旷世墨佳品,即便不是修行之物,若撞上醉心道的修士,这些奇宝,皆是无价。
震惊,瞬息聚成风暴,席卷全场。
“策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中道死死抓住家大公子的手臂,眼中已没了定星。
“不,不是,是”
家大公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红衣女郎死死盯着小姐,传音一句句地发出,快要将同小姐有过交集的几位春合盟分会首脑的贵子贵女们逼疯了。
梅小姐死死拽住江玉郎的衣袖,阴声道,“江郎你的身体好像在颤抖,莫非江郎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江玉郎雕塑一般的俊面轻轻扯动,“梅小姐多虑了,江某不是瞻前顾后之辈。”
然他心头的震撼,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耳畔中如潮水灌来的江庭玉的指令,让他为难到了极点。
江庭玉反悔了,激动得快要昏厥的华服中年,已将连珠一般的传音,送入他耳来。
他知晓了,家大公子曾买通华服中年,为小姐营造一个一展才艺的平台。
他何等老谋深算,根本不须华服中年提醒,转瞬,便明白了小姐是中意江玉郎,而且到了相当的程度。
否则这么个脸薄的女郎,绝不会大胆到要在人间显露画技,可以想象家小姐鼓足了多大勇气。
一念至此,江庭玉哪里还顾得上梅小姐,至于天魂符他也宁肯不要了。
混迹上流社会,他远比常人清楚赵副司座这帮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可怖能量。
单看赵副司座对小姐的尊重程度,分明是小姐背后,戳着一尊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弄不好便是哪一院的长老。
他不敢奢望能结交上这等人物,哪怕只是和赵副司座攀扯点关系,就够他受用不尽了。
届时,春合盟的势力能轻而易举地扶摇直上,届时,还会缺天魂符么?
此刻,江庭玉强压住心头几要沸腾的心海,不住传音威逼江玉郎,想办法哄好小姐。
奈何江玉郎习惯了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先前,为拉拢梅小姐,他已罕见地不顾形象,斥责了小姐。
若是再见风扯帆,调转风向,他不敢想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会遭到怎样的毁坏。
他心中已开始忍不住地责怪他父亲没远见了,根本不知道他江玉郎受追捧,到底是因为什么。
感魂期修为么?满金狮城不要太多!
若是他江玉郎的纯良君子形象毁尽,又有谁会青睐于他?
“怎么,小姐瞧不入眼?”
赵副司座含笑看着小姐道,“实在是收到小姐驾临的消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还请小姐千万勿怪。”
赵副司座话音方落,负责接引的红面中年屁股犹如冒火一般,踉跄冲到江庭玉身前,仓皇喊道,“夏长老到了,夏长老到了,家主,夏长老他老人家到了。”
轰!
场中众人无不热血沸腾,接二连三的震撼,滚滚不绝,场面一沸再沸。
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死死朝小姐看去,实在想不通这位小姐到底是何人物。
更有那心怀叵测之辈,看到了作乱的希望,场上风急浪涌,场下暗流渐起。
夏长老罕有露面,除了赵副司座,场中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是个面目冷酷的老者形象。
他到来的阵势最小,只有一名眼目凌厉的中年随行,看面目竟何梅小姐有三分连相。
“父亲。”
梅小姐牵着江玉郎,快步迎上眼目凌厉中年,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小姐掀起的阵势,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这下好了,自己父亲到了,还请动了夏长老,便是天踏了也不怕了。
梅副院使冷冷扫了梅小姐一眼,斥道,“没规矩,还不向长老见礼!”
夏长老大袖一挥,才要见礼的小姐并江玉郎,全被卷到了两边。
江庭玉才迎上来,夏长老不耐烦地一瞪眼,江庭玉只觉脊梁骨一寒,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一颗不住在腔子里跳动的心脏,激荡得快要炸裂了。
夏长老扫了赵副司座一眼,宛若枭啼一般地道,“你们倒是腿快。”
赵副司座,张主事等人,皆躬身见礼。
夏长老挥挥手,“别烦我,哪位是小姐,过来一见吧。”
小姐快步上前,冲夏长老福了一礼。
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她,反倒最为镇定。
实在是这一瞬间,经历的大悲大喜,实在太频繁了,心历千波,已如磐石。
她不去想这一切都是怎么演化的,她只将这当作上天听到了她绝望中的祷告,特地赐下的。
她心安神宁,坐视着局势的发展,静静地等待。
夏长老哈哈一笑,“果然质彬彬,沉稳不凡,有大家气象。只是可惜,武道上了弱了些。不知你有无兴趣拜在我门下,旁的不敢说,十年之内,送你入感魂境,老夫还是能保证的。”
第十章 引爆
噗通,噗通
当场便有数人跌坐在地。
夏长老到来,谁都猜到,多半又是为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