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请大人别为难下官。“
“看来你是不肯通融了。”
“这非是通融的事,若不将人带入衙门,叫下官如何交差。”
“那就用这个交差。”
许易抛出一面金牌,大手一挥,陡起一阵狂风,将一众军士荡开,几道细不可觉的气流射出,叮当一阵乱响,熊奎等人身上的锁链,尽数破开。
“要人,去三皇子府。”
许易丢下一句,卷着熊奎等人扬长而去。
青袍官吏捧着那枚金牌,怔在原地,左近军士道,“大人,此人太过嚣张,不如鸣哨,自有巡天使来主持公道。”
话音方落,啪的一声脆响,那军士面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青袍官吏举着金牌,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三皇子令牌,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就是巡天使来了,见了三皇子令牌,又能怎的,蠢货,还不赶紧开路。”
许易引着熊奎等人,就近进了一间饭馆,直入二楼包厢,扔出一张金票,打发了准备喋喋不休介绍的小二,还未来得及开口。
却见熊奎等人已翻身跪倒,称谢不已。
许易赶忙扶起诸人,说道,“熊大哥,你我乃是故人,又有并肩作战之谊,何须如此客气,不知诸位惹上了官司。”
熊奎道,“易兄弟,说来话长,对了,不知易兄弟如何成了官家人,若真是官家人,我等兄弟有重托于易兄弟,还望易兄弟答应。”说着,竟又拜倒在地,其余四人亦拜倒。
许易和熊奎等人会面,只在古墓之战前后,始终以易某自称,故而,熊奎等人始终不知他真实名姓。
许易再度扶起众人,慨然道,“贤昆仲再多礼,易某立时便走,到底何事,道来便是,能办的,易某必无二话。”
熊奎等人和夏子陌情逾骨肉,单看这层关系,他便没有推脱的道理。
熊奎谢过,说道,“不知易兄弟可还记得我等小妹夏子陌。”
许易心中一掉,“如何不记得,令妹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不知近来可好。”
说来也是惭愧,夏子陌失踪,他自问责任不小,此刻却只能推作不知,心道,这几位定是来寻夏子陌的,我都遍寻不得,你们又何处寻去。
哪知道熊奎转头就吐出了惊雷,“实不相瞒,我等小妹旬月前,留书出走,我等多番打探,历经辛苦,近日终于摸着些影子。”
原来,夏子陌自觉妖化越来越严重,为避人妖大妨,不愿几位兄长难做,便留书出走。
自此,熊奎等人便开始了艰难的寻访之旅。
“夏姑娘去了何处?”
许易还以为熊奎等人终于听到了奇妖传闻。
熊奎道,“三日前,天佛国献礼使入京,老三竟在献礼使的花车中,发现了小妹。”
“什么!”
许易蹭地站了起来,一对剑眉险些飞出去。
夏子陌的踪迹,他无时无刻不惦记,好容易有了瑞鸭作引子,可这瑞鸭为搭救于他,陷入了昏迷。
自他返回浮屠山后,便托付晏姿照顾,每日宝药、丹药,不曾断绝。
可这瑞鸭迟迟不肯苏醒,叫他欲问无从问。
哪知道,竟在此处得了夏子陌的消息。未完待续。
六百五十四章 补子胡同
熊奎等人几经变故,精神不振,满心皆在夏子陌的安危上,并不曾体味许易的过度震惊。
熊奎道,“老三,拿留影珠与易兄弟看。”
狮面大汉取出一颗乌黑珠子,送入掌力,莹光放出,渐渐演绎,汇成画面。
繁华的神京街市中,一队雪衣佛陀组成的队伍,缓缓而来,摇铃,捧经,执锡杖,坐莲花,不一而足。
中间的一架花车,最是华丽,鎏金缀玉,凤头龙尾,一位雪衣女子安坐其间,那女子生得,生得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用美用艳,以不足以形容,只是一见,便叫人砰然心动,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与她。
许易怔怔许久,透过那颠倒众生的美色,终于认出夏子陌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胸口好似被一股热流堵住,激动得他恨不能一拳将这屋顶破开。
他太兴奋了,夏子陌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熊奎道,“我等亦不知晓,只打探出那是天佛国的献礼使,七日之后,是天子圣寿,亦是新科举子觐见开颜,王廷开启琼林宴之日,那时各国献礼使会一并参加。天佛国领队的是天禅寺的九如禅师,那天佛国近来国势大衰,王廷内乱不堪,乃蛮国趁势南下,天佛国七日丧地八千里,天禅寺身为天佛国的国寺。”
“历届献礼,皆不曾由国寺高僧出马。此次派遣九如禅师前来,定有重任。只是小妹怎地和他搅作一路,还坐上了花车,却是我等怎么也猜测不透的。今日,我等兄弟,实在熬不过,便在理藩院外张望,那理藩院靠近皇城,不巧刑部巡城使窥见我等,为建功劳,便将我等抓拿,多亏易兄弟,否则我等怕是要充军三万里呢。”
“九如禅师”、“天禅寺”,两个词汇才方入耳,遥远的回忆便被勾了起来。
了尘正是出自天禅师,也曾提过“我师九如”,许易还惦记着待他离开之前,托付陆善仁将阴极珠送往北地,归还天禅寺。
争奈在此处听到了“九如禅师”的名号,更未想到这只在记忆深处的名讳,会与心爱之人,联系在了一处。
见他怔住,熊奎心下一掉,“易兄弟,可是事情极度难办,若是在银钱上有所短缺,我等当竭尽全力供给。”
许易挥挥手,“哪里的话,此事易某帮定了,贤昆仲,此地非久留之地,先前那小吏掬糜诸位之事,虽算不得大,却是留了案底,在案底未消解之前,我还是带贤昆仲,去一安全之地。”
“全凭易兄弟安排。”
这数月追寻,熊奎等人已耗尽心力,此刻,得承许易大包大揽,心头憋着的一口气,全松了。
就在这时,那跑堂小二引着侍者前来布菜,水陆杂陈,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
许易指着满桌菜肴道,“那好,咱们先大吃一顿,再是焦急,这饭总是要吃的,吃罢饭再说。”
熊奎等人更不推辞,辛苦多日,不知多久未正经吃过饭,今次寻到依靠,见得这满桌佳肴,五脏面立时造起反来。
许易更不客气,招呼一句,自己先动起手来,他这一动手,熊奎等人也失了拘束,各自开动。
一餐饭吃得风卷残云,顷刻,满桌食物,便入了五脏庙。
饱餐一顿,许易径自引着熊奎等人,朝安庆侯府邸寻去。
听见他二度造访,大管家依旧热情来迎,一声许先生道出,熊奎等人满是诧异。
许易解释两句,指着大管家道,“此五人乃我好朋友好兄弟,暂时惹了官司,劳烦大管家照料几日,待某去消解了案子,再来提人。”
大管家笑道,“什么案子,还要先生费心,若是用得着,老奴走一趟便是。”
许易摆手道,“就不劳烦大管家了,举手之劳而已,大管家帮我照顾好诸君就好。”
大管家不再强求,抱拳道,“许先生放心,这几位客人,老奴一定照顾妥帖,绝不出半点纰漏。另外,侯爷先前着人传下话来,若是先生今日到来,便留先生在此住下,侯爷晚些便归,有事相商。”
大管家含笑说道。
许易点头道,“晚些许某必归。”
话罢,转视冲熊奎等人道,“贤昆仲且在此住下,刑部那边,我去走个流程。此外,令妹之事,我也亲自去打探一二,诸位不必忧心,细说来,我与令妹也算同生共死过,早在心里当她是极好的朋友,既然令妹有事,在下敢不尽力?”
熊奎等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掠去不提。
出得安庆侯府,西行三十米,便有一处轨道站点,等候不过数十息,十余头怒狮拉着列车,狂奔而来。
上得轨道列车,转了两站,直趋城北,很快便入了内城,寻到补子胡同所在,眼睛才一扫描,便瞧见一座府邸格外张扬,明显戳出同排门帘一大截,匾额上赫然书着“三皇子府”,金光灿灿,生怕不够显眼。
话至此处,许易赶赴此处,所为何来,已然明了,正是为这位三皇子而来。
昔日于妖谷中,他对这惹他讨厌的三皇子掬糜而不灭杀,看重的正是其人身上的能量,以及对他安顿后事,或有裨益。
未料,才入神京街市,埋下的伏笔便用上了,他朝青衣官吏抛出的那枚金牌,正是得自三皇子的须弥环。
此刻,他要替熊奎等人销案,以及打探夏子陌的下落,还得着落到这位三皇子身上。
东行十余米,便折进了补子胡同。
补子胡同,顾名思义,来往之人皆着补子官服,正是朝廷大员寄居之所。
许易仅记得这个胡同,故而,当初告诫三皇子在某处弄个宅子,方便他上门的时候,便道出了这补子胡同。
说是胡同,路面之宽,能撵上街市中的驰道。
大雪初停,夕阳却从厚厚地云层中跳了出来,淡金色的一轮,映在银雕一般的城池中,好似铺了一层玫瑰金。
两边的大宅,角楼之中,无数的轩窗被推开,眺望着这难得之景。未完待续。..
六百五十五章 天罗地网
许易心怀块垒,无心赏景,直趋三皇子府邸,行动近前,果在立柱底部侧沿,窥见了那生死蛊药形状。
他险些笑出声来,彼时他让三皇子在补子胡同,弄个宅院,门前印个生死蛊的药,乃是方便他寻找。
这会儿,三皇子将府邸弄得煊赫威然,硕大的金字招牌戳得老远,却还弄这么药,好似生怕他许某人眼瞎一般。
他才跨上暖玉做的石阶,大门豁然洞开,一个华服青年蹭地蹿了出来,飙到近前,小声道,“可是妖谷中的故人?”
许易冷道,“正是!”
“嗬嗬”
那华服青年好似吃了十全大补药,仰着头不停呼喝,面色欢喜得快要扭曲。
许易轻哼一声,“你是何人,还不头前带路?”
那华服青年如遭雷击,啪啪,重重甩了自己俩耳光,嘴角溢出血来,一叠声告罪,又道,“先生请,先生大驾光临,鄙诸人,必定万千之喜,先生请入内,待小子前去通知鄙主人。”
说着,钻进门去,呼喝一声,蹦跳的去了。
两扇三丈高的巍峨包铜巨门,豁然洞开,数百红衣黑服的美女俊男,齐齐跪倒余地,同声呼道,“恭迎贵宾。”
霎时,华丽的缀着金丝的纯白风驼绒地毯,麻利地铺开,自阶下绵延至中堂,一连百丈的铺成开来。
那拜倒余地美女俊男,忽的分两旁退开,不知从何处取出竹簧琴瑟,吹奏起来。
如此阵势,可谓礼遇到了极点,倒弄得许易有些陶陶然了。
丝竹之乐才放响起,中庭之内正冲一尊佛像,虔诚叩拜的白服青年,猛地跃起身来,就在这时,那华服青年掠进门来,急声道,“启禀殿下,那人来了。”跪伏于地的身子忍不住瑟瑟颤抖,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自打三皇子数日前,发神经一般,自宫中搬入此间后,已杖死府中下人数十。
更下了莫名其妙的命令,谁来必然笑语相迎,待问清是否是妖谷中来人,若是自以最盛大礼仪待之,若不是,不管是谁,立即轰走。
华服青年已是府中第四位门子了,可谓度日如年,惶惶难安,待许易上门,道出是妖谷中故人。
这种绝境逢生,千回百转的欢喜,已然莫可名状。
“听到了,请客人入主厅。”
白服青年冷声说道,可无论他如何压抑,声音中细微的颤抖,依旧清晰可辨。
华服青年躬身领命,快步退出。
他方退走,白服青年重重一握拳,“去主厅迎客,务必隆重。”
此话好似对着空气说的,话音方落,室内陡起一阵风,荡得华丽的帘帷高高扬起。
白服青年转身对着佛像,重重一礼,大步朝外行去。
“小崽子不愧是天潢贵胄,仓促置个宅子,也不同凡响。”
迎面而来的亭台楼阁,碧水假山,晃得许易的眼睛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