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冷笑道,“看来如今这年月,好人当真是当不得了,行,我许某人既然敢说,就不怕谁抢,事儿上见便是。”
陶景山连忙道,“许兄,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我要与你争,实不相瞒,陶某这次从碧游学宫下来,就是为了先父遗宝。”
许易怔怔半晌,道,“你的意思是,那三阳山上的宝藏,便是先繁阳府令留下的?”
许易早从朱十三处知晓了那宝藏是谁留下的,此刻却表现的好似才听闻。
他控制皮肉、情绪的技艺,已到了妙到毫巅的地步,若是往演艺圈发展,别人基本就没饭吃了。
忽的,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换,冷笑道,“糊弄傻子呢,怎么就那么巧?姓陶的,你不会以为我好欺吧。”
陶景山连连摆手,掏出一副残破的书信,展开与许易看,“许兄,你自己看,书信虽已残破,关键的字和信息,却是一点不少。”
许易凑上前去,果见是以陶景山之父口吻写的信,确实着重提了,时局不稳,存宝于三阳山的消息。
待许易视线从残破书信上收回,陶景山便将书信收入星空戒中,叹声道,“身为人子,我实在不孝,竟连先父遗物,都不能取回,许兄,每念及此,我真的心如刀绞。”说话之际,眼中竟泛出泪花。
许易暗暗感叹,“当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管你怎么演,只要肯承认自己的目的就行。”
便听许易道,“陶兄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但令尊既然已将宝藏埋藏,便是有缘者得之,咱们还是事儿上见吧,告辞。”
说话儿,许易又要走,再度被陶景山拉住,“许兄,且慢,听我说完再去不迟。”
许易盯着陶景山,便听陶景山道,“许兄不必疑我,陶某说的都是实情,吾求家父藏宝,不为愿珠,只会一件家族古物,此物乃我家多年传承之物,亦是族长之信物,若此番许兄能助我取得此信物,宝藏中的资源,尽数奉送许兄,陶某决不食言。”
许易道,“陶兄高义,许某佩服,奈何你我萍水相逢,许某信不过陶兄,何况,许某独来独往惯了,还是一个人行动得好。”
言外之意,却是在说,“没你我照样能成事,凭什么白白分给你一件信物。”
事实上,许易根本就猜到那件信物,多半便是日曜令。
陶景山稍稍品咂,便明白了许易的意思,笑道,“许兄未免太小觑陶某了,若无陶某,许兄即便得了三阳山,只怕也找不到那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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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 如此合作
许易哂道,“陶兄未免太自信了吧,许某便是将整座山脉凿空,不信找不到宝物。”
陶景山道,“家父生性谨慎,岂能就这般草草掩埋,而无有大阵护持?不得破阵之道,休想解开。”
许易眉头陡然锁起个疙瘩,道,“少来诓我,你说有阵法护持,便有阵法护持?”
陶景山冷笑道,“此事家父也提及了,不过在另一页信纸上,告诉许兄也无妨,护佑宝藏的大阵唤作诸天星斗元血阵,非有秘法不可破,且非有我陶家血脉的血液不可破阵,许兄,此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何去何从,你划个道吧。”
许易暗骂,“老子若是信了你,怕是连年都要过错。”
早在从朱十三遗物中获得了那张不全的七厌锁宫阵,许易便第一时间从他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搜到了七厌锁宫阵的资料,并研究透彻了。
随即,在他上三阳山,面辞明立鼎时,早就发现了七厌锁宫阵的布置。
此刻,陶景山为了要许易合作,偏偏编出个什么诸天星斗元血阵,简直可笑。
不过,许易要的恰恰是陶景山这种表态,便见他重重一跺脚,哼道,“罢了,许某便吃些亏,随你赌了这一把,事先说好了,你只要你家的祖传信物,旁的都归我所有。”
陶景山端起茶杯,昂然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砰的一声,二人碰杯,各自饮尽。
和许易分散后,陶景山便自回了住处,他默默盘算片刻,觉得没有什么遗漏,顿感庆幸。
今番,若不是遇上许易,今次的老爹遗宝必定要打了水漂。
从那残破信纸上所见,自家老爹并没留下多少愿珠,想来也是,偌大个家族,开销何曾少了,上下还有维系、经营、打点,也余不下多少。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倒是那件宝贝,无论如何也要落入手来,那是关乎改变自己命运的大机缘,一定不能出了纰漏。
看看时间尚早,他本想出去遛遛,又担心自己出现的消息,被明立鼎侦知,那明立鼎便被有所准备,不利于明日的拍卖。
无奈,他只好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看来起来,册子是一本关于当代著名戏剧的合集。
他是个资深剧迷,此时闲来无事,也只能翻阅剧本打发时间。
正看得入迷,如意珠传来了动静儿,催开禁制,陶景山吃了一惊,联系他的竟是只有一饭之缘的广剑锋,广剑锋说听说他来了东流仙城,恰好他也在,约他出来一聚。
陶景山念头转了转,便答应下来,他自有他的考虑。
他老子逝去,家族拼着全部的努力,将他送入了碧游学宫,而他在碧游学宫,也只是最垫底的存在。
他想要光大门楣,在碧游学宫内往上爬,是一种途径,另一种途径,便是借助碧游学宫这个招牌,结交朋友,扩展人脉。
广剑锋是东山属令,二级实权官员,前景看好,而且广剑锋的家族实力不小,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百利而无一害。
一个时辰后,陶景山返回了住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在卧室内,团团转了半晌,终于,一咬牙,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道,“许兄,麻烦了,明立鼎肯定发现我了。”
很快,如意珠便传来许易愤怒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若是让明立鼎知道你也来了,肯定会联想到你要争夺三阳山,一旦他有了准备,你知不知道老子要多花多少愿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陶景山被骂得不敢还嘴,赶忙说了一番因果。
原来,却是他在广剑锋的宴会上,广剑锋还替他引荐了另一位官员,却是繁阳府府令明立鼎的近卫统领曹王能。
近一个时辰的晚宴,陶景山如坐针毡,简直不知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他马的流年不利。
他本不想告知许易,可事情都出了,若隐瞒情况,将来拍卖失利的后果,他更是承担不起。
“你说你怎么就待不住,这个关键时刻,还敢跑出去,你叫我说什么好,和你合作真是伤身,从现在起,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要不就他马一拍两散。”
如意珠那头的许易火气冲天。
陶景山自知理亏,只有唯唯。
结束了和陶景山的沟通,许易收了如意珠,拉开一扇房门,笑道,“这里的饭菜可还合口?”
“很棒,这尾天海龙鱼,烹饪得尤为得法,未失菜之真味。”
说话的锦袍公子,气度不凡,正是广剑锋。
和他相对而坐的石国政陪笑道,“我老石是个粗人,就喜欢大荤,那只秘制天香猪,入口即化,味道棒极了。”
此刻,三人能坐在一处吃饭,乃是许易做的东道。
原来,陶景山遭遇的那出尴尬宴请,正是许易作的妖,广剑锋不过是他请来的搭子。
按说,前番他和广剑锋在八珍斋,闹的并不愉快。
然而,官面的人物之间的交际,从来都不是正义非要干倒邪恶,看重的都是利益。
许易的身份摆在那里,广剑锋自然犯不着因为一个小吏,就非要和许易交恶。
这边许易橄榄枝,才递了过来,广剑锋立时接过了,何况,许易交待的只是件小事,顺手便能赚个人情,何乐不为。
至于,许易的目的,他不愿去探究。
一番聚饮,宾主尽欢,各自归去。
一切按部就班,许易心中安稳,一觉睡到下午,披了一身斗篷,便去找陶景山。
见了他这般装束,陶景山吃了一惊,问他这是何故。
许易道,“既然你都漏了,只有我这边突然发动了,事先说好,我这边是竭尽全力,准备了两千愿珠,和明立鼎血拼”
陶景山蹭地站起身来,“这,这不必吧”
他不是不信许易能拿的出二千愿珠,而是担心,到时寻到宝藏,宝藏中没有两千愿珠,许易找他扯皮,会从那件宝物上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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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章 捷足先登
许易摆摆手道,“你放心,我自己赌一把而已,我就不信一个府令的遗宝,会没有两千愿珠,还是按先前说的,你取你家传的宝物,其余归我。”
陶景山面有惭色,才要说话,却听许易道,“咱们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负责叫,但拍的三阳山禁制令牌,得放在我处。”
陶景山顿时变了脸色,“这不妥吧,许兄,你修为高,我修为低,我难道还敢在你面前玩路子不成?”
许易道,“陶兄出身碧游学宫,肯定有压箱底的绝学,何况,脱凡境内,一境瞬杀四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最重要的是,陶兄你知晓那个掩护宝藏的阵法,若是山门禁制玉牌,再入你手,你将我踢开,我又能奈何?更不提,皆因你陶兄的缘故,我要多出两千愿珠。”
陶景山迷瞪瞪盯着许易,只觉对方说的是如此有道理,自己再争论下去,真有些不是人了。
不对,不对,自己什么时候知道掩护宝藏的阵法呢,那是我胡说的呀。
陶景山一张脸涨得发红,却无论如何不敢将此事再讲出来,心里憋屈得不行。
“陶兄,你速速决定,你若是不肯答应,就当咱们先前的约定作废,我独自参拍就是,大不了,我费些工夫,自己去凿山,便是花上个两三年,我也耗得起。”
许易怒气冲冲说道。
陶景山连忙拉住许易道,“罢了罢了,便依许兄之言,许兄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事到如今,他的确没别的办法了,一个时辰后,拍卖就开始了,这时,许易撤了,他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何况,许易既信了他的话,自然不会甩开他。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防备也没有,且看将来吧。
“下一个拍卖的是三阳山,这可是一座超级名山,为繁阳府府衙所在的山门计有百五十年,灵气浓郁,兼之多年为府衙所在,多有先贤居住,说不定便在其中”
“好了,起拍价三年租赁权,一百五十愿珠,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愿珠”
宽阔的大厅内,装了上百人。
因着只是山门拍卖,算不得了不得的宝贝,没做什么保密措施,众人都在厅中松松散散的坐了。
主拍人话音方落,底下便是开始争相出价了。
相比前面几轮拍卖,三阳山的争夺明显剧烈得多,明显这座前府衙山门,有着独特的意义。
当价钱叫到三百愿珠后,争夺者明显少了。
“直接叫五百!把小鱼小虾先赶绝!”
许易传音陶景山道。
陶景山当即叫出了五百的价格,一下子抬高了一百多枚愿珠,满场俱惊。
下一刻,隐在斗篷中的许易站起身来,指着陶景山道,“列位,这位是前繁阳府令陶经纶公讳的公子,陶公子拍卖三阳山,纯粹一份孝心,诸位不妨给个面子,让让路。”
主拍人愤怒地拍了拍桌子,怒叱许易,不得扰乱会场。
陶景山也惊呆了,传音道,“你何必这么大张旗鼓,是怕明立鼎不和你争么?”
许易坐下来,传音道,“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和他挑明了干就是。”
陶景山目瞪口呆,直到主拍人三次叫完,落了锤,宣布三阳山被他竞拍得到,他才恍然回神。
下一瞬,惊诧得瞪圆了眼睛,逼视许易,传音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般顺利,这,这完全不对啊,明立鼎呢,明立鼎怎么不来争?”
“还愣什么,赶紧走,跟我去拿禁制玉牌。”
许易传音罢,劈手夺过陶景山手中的号牌,出了拍卖厅。
陶景山唬了一跳,赶忙随后跟行,他始终在纠结明立鼎为何不来相争。
直到许易从兑换室,取得了山门的禁制玉牌,一道烟从眼前划过,陶景山终于回过味儿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都是阴谋。
许易,你他马的好阴!你给我等着,老子立即给你上眼药去,这就叫打饭打翻狗食碗,大家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