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175节

离开丰乐城不多时,许易忽然定住身形,远远一道身影赶来,正是小陶。

小陶漂亮的眼睛含笑盯着许易,抱拳道,“一夜好等,总算没错过。”

许易道,“不知陶兄寻我,有何贵干,若是没紧要之事,恕许某尚有公务在身,不便相陪。”

小陶道,“许兄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昨日之事,陶某不过适逢其会,严格说来,某和许兄还有一份香火情。”

许易怔了怔,笑道,“若是从杨副院长那儿论,这香火情未免也太稀薄了。”

小陶摆摆手道,“许兄发迹于繁阳府,曾经的诸多同僚上司,至今还在繁阳府,而陶某之父的许多故旧,也在繁阳府,如今的繁阳府令明立鼎,许兄不会不熟悉吧?”

许易道,“怎么陶兄是明府令的”

小陶道,“吾父乃明府令的前任,昔年,明府令亦在吾父座下听令,不知这份香火情,许兄认是不认?”

许易哈哈一笑,指着西北一座苍翠青山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某少不得要摆酒一回,我在顶上恭候陶兄。”

话罢,身形一展,直朝山巅攀去。

与此同时,他心中无比的好奇,这个前繁阳府令公子,这个时候来济州做什么呢?和自己一面之缘,特意来找自己叙旧,想想便觉怪异。

到得山顶,许易自须弥戒移出桌椅,摆了四样典型,一壶竹叶青,两只杯盏。

他这边才弄好,小陶便登上山来,两人饮了几杯酒,小陶做了自我介绍,大名唤作陶景山,在碧游学宫就学。

许易正往口中送的杯子,瞬间凝住,连道“失敬”。

实在是这碧游学宫名头极大,陶景山头上挂着这几个字,等若是披上了金光。

陶景山很满意许易的反应,他抬出碧游学宫,要的就是许易的敬重。

不然,许易始终端着,他很多话说不出来,即便说出来,也问不到他关心的消息。

许易本就好奇陶景山找他的原因,陶景山又来了这么一出,立时,他更加好奇了,干脆便将谈话的主动权交给他,看他到底要弄什么。

二人没聊多久,不过半盏茶,陶景山便告辞了。

之所以时间这般短,乃是陶景山问的消息,许易知道的不多,虽竭力回想,也只能说出些许皮毛,陶景山掏不到有价值的消息,自然就撤了。

望着陶景山消失的身影,许易暗暗好奇,“这家伙这般关心明立鼎做什么?和明立鼎有过节?还是想去巴结明立鼎?”

原来,陶景山找他谈了半盏茶的时间,都是打听明立鼎的消息。

用陶景山自己话说,他入碧游学宫多年,父辈早先的关系都断了,昔年他父亲在时,最重要是明立鼎,眼下,他想把两家的关系再续起来。

贸然去摆拜访明立鼎,未免不好,就想着多了解些明立鼎的性情,再去拜访,恰好遇到许易,听朋友说了他出身,便特意前来拜访。

许易和明立鼎不过见过一面,交道也打的少,关于明立鼎的事儿,多是听说,他也不瞒陶景山,一股脑儿尽数告知了。

陶景山去后,许易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当下,他取出一枚如意珠,问暗卫统领陈明远要来了石国政的联系方式,当即联系了石国政,嘱咐了他一件事。

随即,许易便朝繁阳府赶去,到得晚间,他赶到了繁阳府,在其辖下的三阳属中的三阳城寻了间客栈便住了进去。

月上中天,洒入窗来,许易便在窗前的三角桌边坐了,借着幽微的月光,翻着一本符力追源的泛黄册子。

忽的,窗外的竹丛中传来轻微扑簌声,随即一道黑影出现在窗边,悄声道,“大人,我来了。”

一百五十二章 当面截胡

许易道,“可查明白了?”

那人道,“查出些蛛丝马迹,陶景山是这几rì到的济州领,靠着碧游学宫和老陶府令的招牌,这些rì子在四处交游官员,俨然一个官场闻人。”

许易道,“他为何关注明立鼎?当真是要去拜访明立鼎?可有刻意接触繁阳府的其他人?”

那人道,“几次聚会中,他确实有提起明立鼎,表示仰慕,这么看来,确实有套消息的嫌疑,但有一点,标下想不通,他既然想探明立鼎的消息,何必在钟山府探,直接入繁阳府来探,岂不更好。退一步说,他若真想拜访明立鼎,根本犯不着探消息,直接拜访就是了,在接触中,不是更好把握人的xìng情?如果真像他说的那般,明立鼎是他父亲的亲信,两家的关系,应该好得没话说,犯不着顾忌这些小节。陶景山的态度像是既想探究明立鼎,又想防着明立鼎,极为诡异。”

许易道,“三阳山那边有什么动静,明立鼎这几rì可在繁阳府?”

那人道,“三阳山没什么动静,杳无人迹,明”

“等等,你说什么,三阳山杳无人迹?”

许易讶道,“三阳山不是繁阳府的府令衙门所在么,怎么会杳无人迹?”

那人道,“大人有所不知,繁阳府的战今年年初才平定,明立鼎正式就任府令后,以三阳山受贼侵袭,残破不堪,灵脉毁弃为由,弃了此山,另寻了灵山辟作新的府令衙门。而原来的繁阳府令衙门三阳山则被内廷司收去了,准备统一拍卖出租,应该就在下月月初,这也是惯例了。”

许易久久不言,那人也不敢提醒,直到一阵狂风掀得竹丛簌簌摇摆,许易道,“知道了,辛苦了,你去吧,以后有机会到总部,可以来找我。”

那人激动得浑身发颤,连声应了,末了,道,“敢问大人,管全、冷千里,牛大刚此三人如何处置?”

此问一出,那人身份自明,正是石国政。

许易声音陡然转冷,“你看着办。”

石国政顿生惶恐,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这种问题也要问,赶忙应了,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石国政去后,许易取出一张白纸,和一根炭笔,在纸张上依次写下:陶景山、明立鼎、三阳山、拍卖。

他怔怔盯着这几个词许久,忽的又添了一个词:老府令遗宝。

刷的一下,他将先前的几个词,皆和老府令遗宝用线联系起来,顿时,浮在心头的疑云顷刻散尽。

他终于明白了,陶景山为何只在钟山府探听明立鼎的消息,他是不愿自己出现的消息,传到明立鼎耳朵,免得引起明立鼎的Jǐng觉。

与此同时,明立鼎为何放着好好的三阳山不住,而要另辟官衙,根本原因怕根本不是三阳山残破,而是将衙门挪开,三阳山就成了孤山,再没那么多眼目,才方便他寻找老府令遗宝。

一切因果,皆在老府令遗宝。

念头到此,许易顿觉棘手,加上他,三拨人都盯上了,要想顺利将宝贝弄到手,怕不太容易。

盘算了半宿,许易终于摸着些眉目,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rì一早,许易便往三千里外的东流仙城赶去。

东流仙城,规模不到钟祥仙城一半大小,但繁华程度毫不逊sè,同样分布着不少权力衙门。

其中内廷司便设衙此处。

许易此番来,正是打听繁阳府境内的山脉拍卖事宜。

他来的正巧,今rì正是领取拍卖号牌,交保证金的最后一rì,拍卖在后天申牌时分举行。

许易缴纳了十枚愿珠的押金,领了一块标着七十三号的号牌,便自内廷司衙门出来了。

他才行出门来,便听一声传音道,“怎么,没想到许大人也对这些荒野山脉感兴趣,堂堂席长老的幕僚长,暗卫的监领大人,不会连一座灵山也要租赁吧,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许易循声看去,却见陶景山正在斜对过的一家装饰得古sè古香的茶楼的二楼茶室,倚窗而立,含笑看着自己。

许易微微一笑,暗道,“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正愁怎么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入得茶室,陶景山邀了许易在一张淡黄sè的软塌上坐了,挥手闭了门窗,取出如意珠催动禁制,隔绝内外,道,“许兄的出现真叫我讶异,一座山峰年租不过百余愿珠,怎配得上许兄的身份,来这里参与拍卖的,要么是些掮客,要么是想捡漏的油子,我实在想不明白许兄为何要来此掺和。”

许易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冲陶景山摇了摇茶杯,示意他将茶水满上。

陶景山微微蹙眉,将茶水满上后,许易笑道,“换第二个人问我,我都不说,也就是陶兄你出身尊贵,如今又是碧游学宫的学子,我也不怕你做出截胡的事儿,明摆着告诉你吧,昔年我在繁阳府为一府兵时,曾听人说过,三阳山上埋着一处宝藏陶兄,陶兄,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没事,什么宝藏,道听途说而已,许兄万不可因为这谣言,白白损耗了愿珠。”

陶景山尽量平心静气地劝说道,他心中实则已沸腾如煮。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他马也盯上了三阳山。

许易摆手道,“陶兄说的不错,一开始,我还真当他是谣言,可现在我不这么看,我有两大证据。”

“证据,还两大?”

陶景山瞪圆了眼睛。

许易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冲陶景山抱拳道,“多谢陶兄的茶,只是滋味着实寡淡,喝不惯啊,我还是先告辞了,不打扰了。”

陶景山一把将许易抓住,掌中多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紫sè小罐儿,换了一套茶具,从紫sè小罐儿中掐出细细一撮嫩绿的茶叶,放在小火炉上烹煮起来,不多时,惊人的清香弥漫开来,“多少年了,就这一点存货,全叫许兄给祸祸了,该着我破财,许兄,这会儿再卖关子,总归不合适吧。”

他正听得七上八下,如何肯放许易离开。

一百五十三章 影帝之争

许易叹息一声,坐了回去,道,“也就是你陶兄了,这事儿哪儿听哪儿了,你陶兄千万别说出去了。毕竟,旁人可不会像你陶兄这般谦谦君子,和我来争。”

陶景山一头黑线,尴尬得不行,根本不知如何应话。

便听许易接道,“我说我有证据,还真不是吹牛,你想过没有,为何他明立鼎勘平贼乱后,不继续在三阳山立衙,对外说什么三阳山遭了匪乱,已经残破,可这是事实么?三阳山的匪乱最先扫平,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两年工夫,三阳山早就恢复如初了。”

“他明立鼎不肯将三阳山继续作府衙所在,在我想来,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根本就知道三阳山上有宝藏,故意将三阳山弄到内廷司,他转手再拍下,神不知鬼不觉,自己悄悄发掘宝藏,既然我洞悉了此间秘密,自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陶景山再度呆住了。

许易的分析,丝丝入扣,细思极恐。

他不断打听明立鼎的为人,动向,不是再探听别的,就是再探询明立鼎到底有没有放弃寻觅老府令遗宝。

可不管他怎么探询,传来的消息都不能让他托底,甚至远远不及许易的这一番分析,来得透彻骨髓。

如此一来,局面复杂了哇。

他原以为就是自己在掺和,没想到眼前这混账也弄进来不说,还分析出个明立鼎,想想他都忍不住头痛。

“陶兄,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是许某哪里说的不对?”

许易故作惊诧。

“你他马分析得太对了,对得老子都想大吼大叫了。”

陶景山在心中大骂,面上平静如常,道,“许易言之有理,若是明府令掺和进来,谁能争的赢他。”

许易道,“管他呢,尽人事,听天命,反正我准备了一千愿珠,搏一把。”

陶景山险些将舌头咬下来,一个破山峰,即便是三阳山,一年的租金,绝对不会超过一百愿珠,三年起租,三百愿珠怎么也够了,许易说他准备了一千愿珠,完全超出了他预算。

换言之,他根本不必掺和了,连许易都竞争不过,何况明立鼎,他已经出局了。

“许兄,三思哇,什么宝藏,能有一千愿珠,可千万不要轻信人言。”

陶景山掏心肺腑地劝说道。

许易摆摆手,“没事,我现在的位子,一千愿珠算什么?玩玩而已。”

陶景山恨不得一掌劈死他,这副暴发户的嘴脸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那不知许兄的第二大证据是什么?”

陶景山一边发问,一边在心中千回百转。

此番,他从碧游学宫回来,是听到了一个消息,见得了一个玩意儿,那个玩意儿,和他曾经在自己父亲处,所见的一模一样。

他立时归回了家中,搜寻了父亲的遗物,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这才赶到了济州领来。

对,那个玩意儿,他是志在必得,绝不可能放过。

但眼前虎狼环伺,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许易摆摆手道,“行了,我今天说的够多了,陶兄你就当个故事听就行,千万不要外传,若是弄得许某成本大幅飙升,总归不是美事,将来,许某若是将那宝藏寻到,绝不会忘了你陶兄。”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

陶景山怎肯在这时放许易离开,一把将他抓住,“许兄,走不得,再聊聊,再聊聊。”

许易一把将他甩开,沉了脸道,“怎么,陶兄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也相中了三阳山吧?”

陶景山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颇有些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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