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大量的兵卒都是拼死一战,博取一枚愿珠后,立时离队而去。
尽管人人尽知,但不会有人将这些阴私,摆在桌面上,更不会堂而皇之地形成军令。
所以,许易才敢钻这个空子。
许易一言喝退李唐、黄维,便开始整军结阵。
李唐、黄维二人虽气得眼睛充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令行动。
谁让此刻正是战时,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许易的话便是军令。
二人若敢不从,立时便能被许易找到由头,就地正法。
若是这般死了,可真是连喊冤的地方也没有。
无奈,二人只好听从许易命令,和许易组成箭头,结阵朝敌方冲去。
“无妨,姓许的自以为本领高强,嘿嘿,他如何能知兵凶战危,等冲两阵后,他就该偃旗息鼓了,你我暂且忍耐,刀兵无情,世事难料,还不定谁先倒在这杀斗场中呢。”
李唐传音黄维道,示意其稍安勿躁。
黄维传音附和道,“正是此理,不管怎么说,先撑到此战结束,咱们再寻赵陵商议,愿珠是他收的,人是他找的,事儿没办成,他总得负责到底。”
两人正传音之际,敌阵之中两条身影,凌空奔着这边扑来了。
七十四章 平推
李唐、黄维一见,大喜过望,来人正是先前追击许易的敌方的两名强者。
“鼠辈,纳命来!”
李傕怒声喝道。
“小子,看你这回还往哪里逃!”
郭思瞠目怒喝。
说起来,这两位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彼时战阵才开,二人瞄准许易进攻,就是抱定了想要立功的心思。
其实,开局还是不错的,二人合力出手,战得许易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便要功成,许易滚如林中,没了踪影。
二人在附近几个山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找,白白耽误了大量杀敌立功的机会。
如今,许易竟又钻了出来,还敢集结部队开始冲阵,好一个耀武扬威。
如此鼠辈,竟敢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傕、郭思气势奔腾,大手抓拿,轻而易举将漫天箭雨打落,一左一右朝许易包抄而来。
几乎瞬息,二人便突进到了十丈开外。
李傕大喝一声,双掌平推,一道金属风暴,滚滚朝许易卷来。
郭思大手一抓,触手间,空气竟被抽空,一道枣核大小的明灭光球,直朝许易射来。
许易竟不避不让,硬受两击,双臂暴涨,竟一左一右死死将李傕和郭思拿入掌来。
李傕、郭思这一惊非同小可,再想挣开,竟是不能,不管他二人如何攻击,许易甘之如饴。
下一瞬,许易的速度便爆炸了,拖着李傕、郭思,直袭前阵。
李傕、郭思竟被提在掌中,作了两个盾牌。
前方滚滚如潮的敌军,在许易这番疯狂地冲击下,顿时破开了个缺口。
李唐、黄维死死盯着许易已化作毒龙卷起滚滚狂潮的背影,后脊梁已是一片冰寒。
他们脑海中几乎同一时间迸出个不好的念头,“说不定展鸿不是没遇上许易,而是根本死在这妖孽手中。”
念头至此,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处在全曲箭头位置的二人便被蜂拥的敌潮包围。
直到自己处在这种恐怖的敌潮包围中,他们才彻底意识到许易这般如暴风一般横扫千军如席卷,到底需要怎样的可怖实力。
在许易的反复冲击下,第五曲终于透阵而出,也成了整条府兵阵线中,唯一一个突破敌阵的全曲。
透阵而出,也不是没有代价,阵亡兵卒五人,轻伤无数,重伤一个也无,因为那种情况下,重伤便意味着死亡。
除此外,被许易持拿在手的李傕牌盾牌和郭思牌盾牌,早已被各种可怖的轰击,打得四分五裂,以至灰飞烟灭。
充作箭头的李唐、黄维虽只负轻伤,体内的法元却几乎已消耗一空。
身体的伤患,可以用丹药回补,但法元若空,只能靠时间来修复。
若是许易再让冲一阵,他二人非得立时疯了不可。
不过,李唐、黄维二人心中有数,如果自己的法元消耗将空,作为箭头之尖的许易,反复冲阵,只会消耗得更多,说不定已油尽灯枯。
就在李唐、黄维各自腹诽之际,便听许易道,“诸君壮哉!既已透阵,大功已然在手,某与诸君约,此大功之赏,许某一毫不取,诸君共分。”
吼,吼!
“军侯万岁!”
“军侯万岁!”
“”
第五曲全体兵卒,尽皆高声呼喝,李唐、黄维尽皆变色。
二人万万想不到,许易竟会花如此血本来收买人心。
要知战场透阵,乃是一件奇功,奖励极重,可再重的奖励,也是先落到曲军侯手中,才会再度下发。
往往下发到诸人手中,人均怕是一枚愿珠也合不上。
与此同时,冲阵的危险性极大,完全是拿命不当命。
轻易没有哪个统领会选择透阵,一者很难成功,二者若兵士折损过剧,便会失了军心。
便拿此刻来说,许易虽率领第五曲透阵而出,但一众兵士,谁也没有兴奋之情。
死里逃生,博来的利益实在太小,实在无喜可言。
然而,许易如此一表态,便等若将巨大的馅饼,砸在全曲兵士头上。
再一回想,适才冲阵,许易身为曲军侯却甘为全军箭头,冒险最大。
且许易数番为营救全曲,几次反复冲阵,出力最大,立功最大。
而全曲透阵的代价,实在说不上大,也只损失了五名兵卒。
可结果呢,冒险最大,出力最大,立功最大的军侯大人,却承诺不分润任何赏赐。
如此上官,便只在兵书上见过,全曲欢声如雷,许易尽得军心。
“收买军心,图谋不轨!”
李唐悄然传音黄维道。
黄维传音回应道,“且由他作死,看他能张狂到几时,有的是容不下他的人,迟早料理了他。”
两人正传音之际,便听许易道,“诸君休息,我和李军侯、黄军法吏再冲一阵,定要灭尽敌方的士气。”
此言一出,李唐、黄维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即便是恨自己二人不死,也犯不着拿性命来冒险。
“李唐、黄维听令,我三人结阵,本军侯亲做箭头,你二人护佑我两翼,目标,阵斩敌方百人将!”
许易朗声下令。
李唐、黄维终于惊醒,面面相觑,几度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此是战时,许易的话便是军令,军令不可违。
直到此刻,他二人终于意识到得罪一名本领可怖的上官,是一种何等的灾难。
“许兄,许军侯,都怪我二人眼拙,不该嫉贤妒能,还请军侯千万收回军令,此战过后,我二人任凭军侯处置。”
“是啊,军侯,都是我姓李的猪油蒙了心,自今日始,我二人必定为军侯之命是从,”
箭在弦上,危若累卵,二人便是再有傲骨,再碗赌气,也万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若是许易只是要他二人冲阵,他二人还可向上面申诉,可许易亲自带头,还亲自处在最危险的位置。
如此一来,简直堵死了他二人最后的退路。
既已无路可退,也只能服软,至少是口上服软,至于心中如何作想,还看将来。
“本军侯军令已下,从与不从,你二人自决。”
对二人的传音,许易全当没听到,喝声方落,便当先冲了出去。
七十五章 逼死
李唐、黄维对视一眼,皆发现了对方满眼的绝望。
事已至此,如之奈何,众目睽睽,不冲阵,战后必受军法,漫说是赵陵,便是明立鼎也保不住二人。
除非,明立鼎想要整个府兵体系,完全崩溃。
“许易,我若不死,必和你不共戴天!”
李唐凄厉地嘶吼一声,朝敌阵冲去。
黄维紧咬了牙关,紧紧跟在李唐身后,他只盼着李唐能爆发最后的神勇,为他多突进几丈,只有如此,他才有成功突阵的可能。
轰!
才冲入阵中,李唐便被狂暴的法力攻击搅碎,黄维嘶吼一声,身体也炸裂开来,随即,被乱军分尸。
一场酣战,因为愿云被摧毁,激怒了明立鼎,全力进发,诸路齐动,最终由小战役,演化为大决战。
直从晨曦微露,战到日落西山,最终,府兵大获全胜,尽灭贼军主力。
申时三刻,收兵的号角声,呜咽在夕阳里,一时间,不知多少兵士,几乎同时瘫软在了早已被残尸鲜血浸透的杀斗场中。
夕阳唱晚,许易立在泗水边上,看着点点归舟,心绪飘远。
这个世界,同样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因为愿力的存在,普通人的存在有了意义,有了意义,则就受到保护。
便拿这场大战来说,战场就设在广陵城外,整个杀斗场都打得要沸腾了,整片土地都不知被犁翻了几十遍。
可城中的居民,却不受丝毫的影响,此刻,泗水上的点点归舟,便是城中的渔民。
耳中听着老渔夫苍凉的渔唱,许易略显浮躁的心绪,渐渐归宁。
“军侯,军侯,录功长来了,录功长来了,此战,我第五曲成功透阵,军侯孤身透阵,立下一奇功,一大功,功冠全军,赏赐全发下来了。更令人振奋的是,全曲兵士无一人选择退役,军侯,大家都说了,跟着军侯这样的上官,是大家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程堰跳着跑了过来,隔着老远,便呼喊开了,口中嘚嘚不绝,到了近前,仍不止歇。
他受伤虽重,但许易给出的丹药却是神效,区区个把时辰,便恢复如初了。
许易随程堰回了兵营,全曲皆列队在他大帐前等候,细细一数,一曲人马,竟只有三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