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他赶忙又取出一枚愿珠,照方抓药,继续化开愿力。
不多时,这枚愿珠的愿力也被化尽,许易体内法元化多了一滴。
令许易惊奇的是,漩涡出现的间隔时间有所延长。
他忽然暗道,“莫非这愿力便是治疗漩涡的办法?”
再联想到漩涡乃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力,被诡异的秘法大量抽起才形成,本身就是一种诡异的损耗的形式,这种损耗要弥补,难道便是需要愿力?
不管是与不是,至少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当下,他不再生疑,开始不停地炼化愿珠,愿力滚滚如潮,淬炼着肉身和神婴。
当第三十颗愿珠被完全化开之际,他的神婴几乎已经完全和躯壳死死粘贴了,而双足处的神婴有一种明显和躯壳的贴合之感,他能感觉到双足处的筋络在渐渐显化成金色。
但双腿位置,依旧没什么太大变化,这让他意识到恐怕这些愿珠都被消化一空,也难以达到脱凡一境。
当下,他干脆停止了继续化开愿珠。
只因他清楚,愿珠就是他眼下的财货,出门在外,无财货傍身怎行。
当许易停下供应愿珠之际,他体内的漩涡再一次消失了。
适才许易一刻不停地供应了二十八颗愿珠,是以,漩涡始终在不停地分解,便不曾消失。
此刻,他一停止供应,漩涡彻底消失。
于此同时,体内的隐窍齐齐鸣响,第三道龙门开始摇摇欲坠,偏偏又不破碎,不断衍出一股股气流,在筋络中汇聚。
“德不配位,龙门将消!”
许易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是九转成圣诀中的一句话,意思便是说伴随着境界地不断提升,若第三道龙门迟迟不破,龙门便会自动消失,九转成圣诀到此崩断,将再无法修行。
“拼了!”
许易心中一发狠,祭出那尊黑曜炉,一枚焰心石弹出,禁制一开,精纯的火焰便将黑曜炉包围,霎时一份剂量的凤凰血便被他投入了黑曜炉中。
许易在炼制九灵圣血丹。
一直以来,他迟迟不敢炼制九灵圣血丹,无非是怕准备不够周全,担心空耗珍贵的凤凰血。
当他有了把握之时,偏偏体内又出了怪异漩涡,他更是不敢妄动。
现如今,不妄动也不成了,他绝不能坐视龙门消失。
好在此刻漩涡不再,他还能动用法力,好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凤凰血才入黑曜炉,顿时黑曜炉中金光大作,眼见着炉中的气流将要不稳。
他取出一枚金色的子,朝炉中投入了大量青金之气,顿时,炉中的光芒和气流,顿时稳定。
这便是许易的把握,这金色中的青金之气,正是他和御之秋谈条件时,讹诈来的重宝。
仅仅凭借丹书上的定,许易便判定了金丹会在研究一种能大幅度提高成丹率的东西。
果然,御之秋耗不过他,将此宝送了出来,他听宣冷艳介绍过此宝,唤作万丹佐气。
其意正是,此气能调阴阳,理五行,平杂乱,冲不协,佐炼万丹。
轰!
一道金光闪过,狂暴的气流冲出百丈,将周遭密林尽数摧折。
黑曜炉沉沉鼎盖方被冲起,许易大手一挥,一枚金灿灿宛若鸽卵的丹药,被他抄入手中。
丝毫不肯耽搁,直接吞入腹来。
他炼这枚九灵圣血丹,已经准备了太久,辅助剂是现成的,又有万丹佐气助阵,论难度无论如何算不得高。
但却是他生平炼丹,最为凶险的一次。
一者,他得担心那诡异漩涡随时去而复返。
二者,他体内的龙门已摇摇欲坠,因此而掀起的狂暴气流,已充斥周身筋络,已快要将他周身筋络挤得断裂开来。
可以说,此次炼制九灵圣血丹,真是既惊且险,根本容不得丝毫的闪失。
九灵圣血丹才被他吞下,顿时澎湃的热力,便在周身化开,朝第三道龙门疯狂冲击而去。
龙门本就摇摇欲坠,正是最脆弱之际,滚滚药力才到,几乎一个瞬间便将龙门轰破。
轰!
天地异变,龙蛇并起。
许易疯狂运转着法诀,滚滚药力荡涤全身,三道龙门炸开,他周身的筋络在药力的催促下,疯狂地变粗,变厚,不停地延展。
周身的乱力,几乎在一瞬间收拢,许易感觉自己的周身,无一处不在变化,无一处不再生长,他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却能感觉到自己至少换了三次面孔。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许易体内的澎湃药力散尽,许易安然如佛,默默而坐。
而那诡异漩涡更是早早去而复返,依旧霸占了许易的气海,好不容易凝聚的十余滴法元又不见了踪影,再无法调动。
五十八章 一怒三相
然而,许易心中没有无忧无怖,只有欢喜。
三道龙门开,怒蚩相成。
念头一动,他化作一只紫色的巨大猴子,丈许高的身子,托着一条巨大的尾巴,背后生着一对比身子还长的翅膀,双翅一展,平地罡风暴起,整个密林方圆百丈,好似被一柄巨大的霸刀凌空斩断。
紫色猴子一展翅,便到了三十里外,恐怖的遁速,超出许易过往所见的所有神通,和全部的飞禽。
乍一获得如此恐怖的飞天能力,紫色猴子狂喜无边,怒而展翅,扶摇九天,不知飞遁多远,凌空下望,便见浩浩江水,无边无际,宛若汪洋。
再一展翅,紫色猴子凌空下扑,眼见快要钻入水中,紫色猴子忽然变了面目,浑身的紫毛化作黑毛,身形缩得只有寻常人高,尾巴也短小,除了双目灵动,再无异样,却见那黑色小猴忽地双手一拿,无边汪洋顿时卷起滔天巨浪,水击百里,整个水面,在黑色小猴的折腾下,宛若开了锅。
忽的,黑色小猴踏波一跃,身形暴涨,顿时化作一只身量三丈的暴猿,身披金色毛发,獠牙如钢,面生三目,仰天咆哮,声动云霄,忽的,怒而一跃,狂暴的身体凌空十余丈,一双如巨柱般的胳膊挥出。
轰隆一声巨响,一座耸立云霄的巍峨大山,宛若被钻进了一条巨龙,狂暴的力道,绵延数里,整个山峰轰的一下垮塌下来。
金毛暴猿仰天咆哮,眉心处的眼目霍然张开,紫光直射云霄。
终于,金毛暴猿停止了折腾,身形一晃,复又还原为许易。
许易胸膛稍稍起伏,先前的折腾,正是他在试验怒蚩相。
所谓怒蚩相,一怒化三相。
紫色猴子,唤作扑天魈,扶摇展翅,翱翔九天,遁速无敌。
黑色猴子,唤作逝水猴,操江拿海,如澡盆戏水。
金色猴子,唤作三目暴蚩猿,乃是龙象相的强化版,论力量,三目暴蚩猿远胜龙象相,最厉害的还是三目暴蚩猿的第三目,能窥阴阳,辨虚妄,威能无边。
一晃数十年,许易终于凑齐机缘,成就这怒蚩相,心中之快意,简直无可度量。
许易心中正如乘小舟飞逝江河,无比快哉,忽的,万里晴空,九道玄霆毫无征兆从半空劈下,毫无防备的许大官人,瞬间被劈飞出去。
临近意识将消,他才猛地想起“怒蚩出现,必动玄霆”这句话。
“大意了。”
此念方生,许易的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眼光从一处老旧的雕花窗棱射入,刺得他眯了下眼。
暗暗流转气血,气血流转如意,身体已丝毫无碍,念头浸入星空戒,星空戒安然无恙,诸宝俱在。
他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置身的似乎是间厢房,七八平见方,除了他躺的这张小窗,沿着屋角,堆了不少杂物,收拾得颇为整齐,他躺的的小床不远处,一个小号的火炉正闭了风门,燃烧硬木橄榄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火光,正稳定地供应着微微的热量,抵御着冬日的严寒。
许易才翻身坐起,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呼呼北风灌了进来,开门的小丫鬟慌忙一侧身子,伸脚将门勾上。
她提着个食盒,见得许易醒了,面有喜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佟先生果然好医术,说了这两日会醒,果然便醒了。”
说着,便将食盒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搁了,冲许易招招手道,“看你身子骨也是罕见的健壮,躺了那么久,只日日灌些参汤,便能将养出这般好气色。好了,你醒了,也不用我灌了,你自己来喝吧,二夫人知道了,必定高兴,也不枉她如此费心劳神,做这一场功德”
小丫鬟不过十五六岁,看行动间的身形,也不像是修士,性子活泼,极是健谈,许易没花什么工夫,便从小丫鬟翠儿口中,知晓了他昏睡的这一阵,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七天前,被进山扫墓的二夫人一行发现的,二夫人心善,便将他带了回来,日日着这小丫鬟翠儿熬了参汤,给他灌入口中,挨到如今才复原。
以许易的修为,若真受了重伤,定也非几碗参汤,便能救回的。
但不管怎么说,二夫人救助之恩,许易不能不念。
许易原想着,立时便去谢了二夫人,便好离开此地。
熟料小丫鬟翠儿却说,二夫人正在禅房给老爷和小少爷诵明华经祈福,要两日后,方会出关。
又劝许易说,他的身子才将将复原,正是需要将养的时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亏了他家二夫人好容易做下的功德。
眼见小丫鬟翠儿便要滔滔不绝,许易只好应下,再缓上两日,待二夫人出关再说,小丫鬟翠儿这才作罢。
既决定待上两日,许易也不打算空耗,他新收的战利品中,正有些字,值得钻研。
尤其是孟庙师的一块古老龟甲,透着沧桑古意,显然大有钻研之处。
当下,许易取出一块上品灵石,催动引灵诀,取出一套阵旗,简单地布置了个结界。
没办法,他自身的法力动用不得,只好用这最原始的办法供应灵力。
布置好结界后,许易取出龟甲,细细钻研,除了龟甲表面上镌刻着“祖纪不绝,庙承天地”八字外,再不见别的异状。
他也尝试过,用引灵诀导引灵石中的灵力,进入龟甲,也不见龟甲有任何反应。
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到了那枚妖祖印。
他尝试着用引灵诀将灵力,导入妖祖印,却发现妖祖印根本无有反应,念头一转,他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这妖祖印是被自己炼化了,可这灵石中的灵力,又非是自己体内的法力,岂能作用于这妖祖印。
当下,他赶忙将灵力导入自己体内,在筋络中游走一圈,复又导出体外,再朝妖祖印送入,顿时,妖祖印发出蒙蒙光辉,许易小心导引着灵力从妖祖印中流淌而出,缓缓朝龟甲涌入。
霎时,龟甲放出莹莹光点,大片字显露空中,于此同时,龟甲上现出一副奇崛的光纹,光纹婉转,宛若一副电路图。
五十九章 贱婢
许易沉浸心神,不多时,便将空中的数百字,尽数熟记。
这些字不是功法,似乎是咒语,却又没什么名目,许易研读片刻,百思不得其解,他用灵石中的灵力测试过,但根本不通。
研究片刻,不得要领,但考虑到孟庙师的身份,许易不敢轻忽大意,只将这咒语一般的字,牢牢记了,时时揣摩。
随即,他便又开始翻阅邵统领的几本手记
就这样,他一刻不停,看了两天的典籍。
待到这日傍晚,小丫鬟翠儿再送吃食来,告诉他说,二夫人已经出关,可以去道谢了。
许易三两口吞了吃食,便在小丫鬟翠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二夫人在后院的中堂见的许易,许是为了避嫌,周遭的婆子,丫鬟,小厮,聚了七八个。
二夫人二十七八年纪,生得不甚美丽,但端庄富贵,颇有气质,面相极为慈善,看形体并无修炼的迹象,也是凡俗之人。
许易郑重其事道谢,二夫人也恭敬回礼。
许易正想着如何报偿二夫人的恩情,砰的一声,后院虚掩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