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第22节

  哈哈……连人都是假的?

  郝钧开门见山:“老宋,壶还在不在?”

  “当然在!”老宋看了看林思成,“你不是说,要带个行家来吗?”

  “我说他就是行家,你信不信?”郝钧摆摆手,“少嗦,麻溜点拿东西!”

  “好货不怕等,你着什么急?”

  老宋慢腾腾的起身,进了里间。过一会儿,抱了一口盒子出来。

  人还没到跟前,林思成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等老宋打开盒子,他凝眼一瞅:紫砂壶?

  茶壶不大,上宽下窄,高近三寸,口不过二寸,砂质隐现。

  造型比较简约,但壶形俊秀挺拔,曲线巧妙流畅。

  最关键的是,壶身上铭刻的那几行字:且饮且读,不过满腹。为禹同道兄,远。

  还有篆书钤印:陈鸣远。

  林思成的眼皮止不住的一跳:好家伙,陈鸣远的传香壶?

  陈鸣远何其人?

  清初紫砂大师,被乾隆誉为“古往今来,朱泥之最”。

  所以在清代,陈鸣远的一把壶已是千金难求。而据林思成所知,有记载的存世的鸣远壶不超过二十把:其中一把在国博,一把在上博,一把在湾湾,其余私人收藏。

  到2010年之后,有四把陆续上拍,价格最低的一把是2019年西冷拍卖十五周年大典,成交价2280万。

  现在肯定没那么高,但下了千万,他把头割了。

  暗暗惊诧,林思成凑近了一点:“师兄,这壶多少钱?”

  郝钧比了两根手指。

  “两千万?”

  “你比老宋还黑?”郝钧吸了口气,“他开价才两百万!”

  两百万买鸣远壶?

  你连个壶嘴都买不来。

  所以,这一把要是真的,林思成同样敢把头割下来。

  但不对?

  能在荣宝斋当总经理,郝钧怎可能不知道鸣远壶有多稀有,价值几何?

  正暗暗狐疑,“呲”的一声,郝钧拉开了包,把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往他手里一塞。

  “帮我看一看,仔细点!”

  林思成愣了愣:“你让我看?”

  “本来是想请你爷爷看的,不是不赶巧吗?”

  “不是……今天会场里那么多专家?”

  郝钧摇摇头:“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

  在古玩行,截胡、撬包的行径很常见。就比如:你请张三来看,张三明知道这是真货,却说是假的。然后转头就派个人来,把东西买走。

  所以遇到好货,要么别吱声,要么找个关系到位的行家来掌眼。

  林思成惊讶的是,郝钧对他这份近似盲目的信任,是从哪来的?

  “赔了别怪我!”

  “你先看真假,买不买在我!”

  林思成点点头,拿起放大镜和手电。

  但光刚照上去,他眼睛一亮:稀奇了?

  这壶,好像是真的?

  当然不是鸣远壶,但看成色,至少也是清中!

第25章 扯什么淡?

  满屋子的假古董,连老板都是假的,却冒出来了把真壶?

  林思成觉得很是稀奇,看的格外认真。

  没几眼,他算是知道,郝钧明知这把不可能是鸣远壶,为什么还带他来看?

  一是仿真度。

  比例与2015年保利拍卖,成交价3450的那把传香壶几乎是一比一。林思成敢保证,这一把,绝对是睁眼照着那把一点一点塑的泥胚。

  怪的是,却不失自身特色?

  塑中带镂,刚中显柔,肌理自然,既有鸣远壶“俯若同心,仰如鼎彝”的厚重感,亦有时壶(时大彬,明末清初紫砂名家)“银砂闪点,珠粒隐现”的夺目感。

  但技法,却又偏重“杨氏曼生壶”崇尚自然,浑朴雅志的复古感。

  乍一看,像是只大杂烩,却烩的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只凭这一点,这把壶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更关键在于那句跋:字体清劲潇洒,奇崛老辣,必为书法大家。

  再看刻工:深浅如一,挥洒自如,不拘痕迹,下刀之人也必为雕刻大家。

  再看钤印:锋棱显露,古拙恣肆,苍茫浑厚……不是金石大家,刻不出这种水平的印来。

  所以壶先按下不提,只说这字、这刻工、这篆印……如果让林思成说真心话:造诣与功力要比陈鸣远高的多的多。

  也不算奇怪,所谓术业有专攻,你让陈鸣远画画,他只会画的更差。

  林思成奇怪的是,这么多的家:紫砂名家、书法名家、雕刻名家、篆印名家……这人得多牛?

  钟灵毓秀地,代有人才出,牛人多的是。但这一把肯定不是:这明显是紫砂名家塑胚,书法名家、篆刻名家负责刻写的合制壶。

  两个名家……会是谁和谁?

  林思成放下手电,又抱着壶,先是看内胎,而后底足,看完之后又摸。

  确实是只老壶,但具体是谁塑的,他还真有些拿不准。

  算了,看字和印吧。

  但然并卵,知识储备的太多也不是好事:一瞬间,脑海中涌出的清中晚期的书法家、篆刻家足足好几十位。

  他叹口气,摇头清空思绪,闭着眼睛,手指在壶身前虚画。

  刻字起刀刚劲,收刀果断,切锋入泥,硬朗而有力。结构欹正相生,疏密有致。

  虽是行楷,但灵动活泼,笔画之间呼应而自然,带有明显的“董体”风格。

  篆印与书法如出一辄,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笔画方折,自然随意,却又透尽锋利。

  咦,陈鸿寿,曼生先生?

  再看壶……哈哈,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壶集各家之长,却又偏重杨氏曼生壶的复古感。

  所以,这是陈曼生与杨彭年合制的曼生壶……哦不,二人合仿的传香壶。

  陈鸿寿何其人?

  西泠八家之一,诗人、书法家,画家,篆刻家。

  其书、画、印被多家博物馆馆藏,其中有故宫、湾湾故宫、上博,浙博、苏博、南京……

  还是清代五大紫砂名家之一,居于陈鸣远之下。

  但这壶不是他塑的,而是杨彭年。

  杨彭年也是紫砂名家,“五家”中排第三,但年轻时名声并不显。

  直到陈鸿寿到溧阳(江苏南部,与宜兴接壤)任县令,时忙于政务,无瑕制壶,经人介绍从宜兴寻来杨氏兄妹,专为他塑壶。

  塑的就是陈鸿寿亲手设计,流芳后世的“曼生十八式”。陈鸿寿逝世后,杨彭年以“曼生弟子”自居,自创彭年壶,声名渐隆,为“五家”之三。

  所以,两百万,还真就值。

  看看历年交易记录:

  最高是2017年西泠印社拍卖,杨彭年制,陈曼生刻紫泥乳鼎壶,成交价1500万。

  最低价是2012年嘉德拍卖,杨彭年制、陈曼生书,江听香铭石铫壶,成交价386万。

  现在是2007年,价格还得再低一点,但再低,也不可能低过两百万。

  林思成怀疑,老宋只是怀疑这把壶出自名家之手,但压根就没想到过什么陈曼生,杨彭年。不然开价绝对在千万以上,甚至不会把壶放在这里。

  啧,郝师兄运气不错。

  怕打了眼,林思成又抱起壶,仔仔细细的瞅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郝钧和老宋越看越奇怪。

  起初,老宋还在想:郝钧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越活越回去了。你自己看不准无所谓,你带个行家来啊?

  再看这小子:嘴上毛都没几根,有二十没有,你让他看?

  别说,有模有样,装的倒是挺像?

  之后,看着看着,林思成突然闭上眼睛,手指往空中一伸,来来回回的虚画,就跟画符似的。

  老宋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真就他娘的涨见识了,看个古玩,还带作法的?

  看了好一阵,林思成又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光线和问题,还是角度的问题,感觉年轻人的那对眼睛在放光。老宋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小伙子,要不要念句咒?”

  念个毛线咒?

  郝钧瞪了他一眼,又看着林思成:“怎么样?”

  “还行!”林思成点点头,“仿的挺真。”

  郝钧当然知道这是仿品,真的鸣远壶到不了这。

  老宋也知道这是仿品,不然不会开价才开两百万。

  他们也知道,这把壶绝对是老壶,看手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搞不好就是名家。

  但也只是猜测,要说哪位名家,他们连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郝钧只出十五万,老宋还抱着一线希望,咬死三十万不松口。

  郝钧点点头:“还有呢!”

  “肯定是老壶,不为清中,既为清晚,不过并非宜兴壶,至少用的绝非宜兴紫砂泥。”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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