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好奇了一下,三人又坐下喝果汁。
大概喝了半杯,又“叮”的一声。
林思成急匆匆的往里走,叶安宁招了招手:“这边!”
林思成停住,又笑了笑:“安宁姐!”
叶安宁介绍,说是同学,来西京找她玩。
林思成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左右瞅瞅:“老师和师娘呢?”
“在包间里!”
“有坚没来?”
叶安宁撇撇嘴:“不想来,在家捣鼓他那堆破烂(玩具)。”
林思成又笑:“我先进去问声安……”
“我们也进去!”
叶安宁叫了服务员,通知后厨上菜,然后四人一起进了包间。
景素心和秦若之跟在后面:总算是见到人了。
长的挺好看,高高帅帅,白白净净。
但他的这个称呼,以及眼神……就感觉,两人关系好像挺正常。
再看叶安宁,却又感觉很不正常……那这算什么?
狐疑间,四人进了包厢,林思成忙不迭的道歉,王齐志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用“累成狗”这样的词形容这段时间的林思成,估计都要差一点。所以,单望舒让他叫林思成出来吃饭,王齐志推托说林思成没时间,让再缓两天。
但他连着撒了一个多月的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信誉度。单望舒和叶安宁压根不信。
然后才有了这顿饭。
所以,压根没人在意林思成会不会迟到,而是单望舒和叶安宁至少得知道,林思成是不是还全乎。
这下算是见到活人了,总能放心了吧?
王齐志撇着嘴,又招了招手:“来,过来看!”
说着,他拿起那方印,往前一递。
林思成接过来,眯了眯眼。
材质很普通,就普通的寿山石。还没开印,算是新印(没粘过印泥没盖过章)。
篆刻风格很独特:单刀独刻,大起大落。横冲斜插,猛利狂悍。
字更独特:《知人知器》……毛体的印章见过没有?
出处也不普通:四九年,伟人去信,邀请齐白石参加政协会议,为表感谢,齐白石刻了两方寿山石名章。
其中一方是伟人的名字,一方是伟人的字,用一幅《老牛图》的废稿包着。
做为回礼,也是勉励,伟人题了一幅字:知人知器。
回到家,齐白石照着字,刻了一方章。
但这会儿,这章却到了王教授手里?
他抬起头:“买的?”
“换的!”
王齐志慢条斯理,“九十年代,有坚外公在京城文物局任职,迟良先生(齐白石第四子)在市文史馆任副馆长,两人是同事……之后,岳父拿一幅张大千的扇面,换了这方印……”
林思成琢磨了一下:倒是挺对等,但肯定是王教授顺来的。
这东西能到他手里,他还能给丈人爹掏钱是咋地?
当然,肯定是真的。
转念间,林思成往前一递,王齐志却摆摆手:“留着吧,你师娘送你的!”
林思成怔住:啥玩意?
不说“知人知器”这四个字的来历,就说齐白石篆刻,这价值也高的离谱。
这样的东西,无缘无故的,单师娘说送就送?
单望舒知道,他要是不说清楚,林思成肯定不会收。稍想了想,语气轻描淡写:
“十一回家,有坚外公搬书房,说放着也没用,我就随手带了回来。你老师也不爱这个,这印也挺有寓意,我就觉得挺适合你……”
林思成没说话,看了看王齐志:王教授不爱这个?
王齐志刚要说话,单望舒横了他一眼,王齐志忙点头:“对对对!”
单望舒又笑了笑:“思成,你留着吧!”
语气很轻柔,却说不出的坚定。
也绝不是心血来潮,更和叶安宁没关系。
更不是顺手牵羊,而是王有坚的外公特意给的:就十一回家,单望舒提起林思成,说你爱婿收了个了不得的学生。
又说王齐志这段时间和他学生折腾什么申遗,还在计划什么铁器项目。
岳丈大人大致问了问,就把这方印给了单望舒。
王齐志吊儿浪当,更或是不太敏感,好像就没当回事。但岳丈大人不能不当回事,更知道这两件事情,对王齐志的意义……
林思成也基本能想明白,想了想,装进盒子:“谢谢师娘!”
单望舒抿着嘴笑了笑。
说话的空子,菜也端了上来。
几人边吃边聊,叶安宁又问了问林思成,这段时间忙什么了。
然后,林思成讲的那个绘身绘色,那个身临其境。
王齐志不好说他已经招了一半,只好蒙头吃菜。
但单望舒和叶安宁越听越奇怪,越听越奇怪:就感觉,林思成真的去了故宫,学习了近两个月。
怕不是,王齐志(舅舅)又撒了谎?
两人下意识的转过头,王齐志怔了一下,不知道说点什么的好。
第172章 听不懂?
没怎么喝酒,像极了普通的家宴。
但谈兴都极浓,兴致很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十点多。
包括叶安宁的两个同学,从头到尾都没提林思成的家庭,以及来历,甚至连个好奇的眼神都没有过。
只能说,能当叶安宁的朋友,都不是简单角色……
唯有王齐志,一晚上了没想通:感觉林思成对故宫,比他还要熟悉。就像是这两个月他就住在那了一样?
问题是,林思成有没有去京城,有没有去故宫学习,他难道不清楚?
所以,这小子为什么连撒谎的时候,都比说真话的时候还像说真话?
直到单望舒去结账,叶安宁和两个同学去卫生间,师生俩才算有了点单独的空间。
“老师,那方印……”
“猜到了吧?那是有坚外公送你的,等真去京城,你提兜水果看一看就行。”
“是不是在想:怎么可能这么随便?但真就这么随便,到时候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王齐志一摆手,又斜着眼睛:“林思成,你挺能编啊?”
他说了一遍,林思成怔住,哭笑不得:“不是……老师,师娘一诈你就招?”
王齐志没说话,瞪了他一眼。
他也是后面才反应过来:单望舒不知道原委,好奇之下可能会问,但岳父能告诉她才见了鬼。
不但不会说,而且绝对会臭骂一顿。
也怪他,被陈朋的电话惊的恍了好几天的神,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但一想起陈朋说的那些,王齐志又拧住眉头:
“如果这些事情是别人干的,老师我肯定竖个大拇指,由衷的赞一声,再喊声佩服……但是,林思成,你是我学生,那些人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
王齐志循循善诱,“咱师生俩好好的搞搞研究,搞搞申遗,搞搞鉴定,偶尔捡个漏,不比干什么的强?”
林思成顿了顿:“凑巧!”
“我没说这次,我说的是下次……而且,这都两次了?”
王齐志瞪着他,“林思成,你别告诉我,你十一去杭州,明知道那些人掘了南宋六陵,你装做没看到,什么都没干?”
林思成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他倒是想说没干,但王齐志也得信:十一刚结束,王老太太就去了绍兴。然后不到一周,国家文物局就派了工作组。
确实,没人知道是他干的,但王齐志已经认死,就是他干的……
看林思成不说话,王齐志一脸痛苦,跟牙疼一样:果不然,就是他干的?
一时间,王齐志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
夸吧,这驴胆大的敢上天。成名多少年,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的江湖人物,都敢玩弄于鼓掌之间。再夸,他敢把天都给你捅个窟窿你信不信?
骂吧,就他干的那些事情,哪个当老师能骂的出口?
甚至于,王齐志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好久,他怅然一叹:“林思成,命总是自个的吧?”
“老师,哪有那么危险?”
林思成笑了笑,“该抓的已经抓了个干净,公安内部知道是我下饵的人也没几个,况且还下了封口令,签了文件……陈局长是怕你知道了找他算总账,所以才特意给你打了电话……”
“而且陈局也说了,后面尽可能的不让我参与……包括联系方式(和于大海联系的号码)他都要了回去……”
“呵呵……”王齐志一声冷笑,“警察的话你也信?”
林思成顿了顿,没说话。
警察的话当然能信,但陈局长的保证,确实水份太大。其它不说,就那些切口,他都得派两个好手好好研究个一两月。
但于大海能等他一两月再联系?
稍一不慎,好不容易咬了饵的鱼就脱了……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王齐志叹了口气:“打蛇不死反被咬,这人(于大海)奸诈阴毒,肯定得弄死。但下次,陈朋要再忽悠你帮他扛雷,你告诉我,我来给他扛……”
林思成笑着点头:“好的老师!”
陈局长当然不会,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