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第144节

  前两天,关兴民还特地给他打了电话:经检测,林思成买的玉温明和遗策确实是西汉的东西。所以市局推测,张安世的墓很可能被盗了。

  还让郝钧帮忙留意一下,看市面上有没有相关联的物件流出来,一旦发现,立马通知他。

  结果才过了几天,陈阳焱这儿就冒出来了一件?

  离这儿还这么近,就十来公里,怕不是刚挖出来洗了一下,就卖给了陈阳焱?

  郝钧猛的抬起头:“陈总,你买的?”

  “送的,西京的本地煤商,姓王,你不认识……”陈阳焱稍顿了一下,“说是加玉猪龙,总共只花了百来万!”

  百来万买大汉列候明镜,再加一只玉猪龙,跟捡的一样。

  但问题是,送的?一送就是两件,而且两件都有问题?

  陈阳焱是有关系,但关系大部分都在榆林。他是有钱,但怕就怕的是,有人觉得他太有钱。

  吃饺子不蘸酱油,太阳照过的地方,不一定全是光明……

  郝钧皱着眉头,“陈总,我说实话:这东西的性质,比玉猪龙还要严重。”

  如果只是玉猪龙,相对好办:毕竟是外省的东西(红山文化在辽省与内蒙),影响力没那么大,本地单位重视程度相对要低一点。找家市一级的文博机构一捐,再要张收据就行。

  但铜镜却不一样:一级甲等文物,还是从西汉帝陵旁的大汉列候墓里刚挖出来的?

  只要一个举报电话,不出十分钟,公安局和文物局就能找上门。

  “我知道,捐!”陈阳焱重重的一点头,“不过郝教授,还得请你帮忙!”

  肯定得捐,但问题是,东西太敏感,捐都不好捐。

  受捐单位的级别必须要高,还得有熟人,不然你就算捐,人家都不要。

  啥,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连陈阳焱自己都不知道,家里像玉猪龙、更或是像清白镜这样的东西还有没有,还有多少?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捐,要是能找一位职级不低,最好能和省级文物部门说得上话的,再提前备个案。但陈阳焱的关系大部分都在榆林,省城真心没这方面的关系,只能请郝钧帮忙。

  郝钧却没吱声。

  说实话,他也就只认识市里的几家博物馆,估计不敢要。而省一级的,真没打过交道。

  想了想,郝钧看了看林思成。

  他和陈阳焱没有,但林思成有。

  那套徐谓礼文书就暂时寄存在省博。而且这段时间,林思成基本天天都去。用王齐志的话说,就差和省博的几位科长和组长斩鸡头,烧黄纸了……

  转念间,他又看了看陈阳焱。

  陈焱阳先是一怔愣,而后恍然大悟:这位年轻人,不但眼力高,关系更硬……郝教授,是这个意思,对吧?

  钱他有的是,只要能平事就好……

  他顿然会错了意:“道清(儿子),把东西收起来。道灵(女儿),沏热茶……”

  吩咐了两句,陈阳焱又一伸手,从茶几的隔层里取出包。然后拉开拉链,一样一样的往外掏。

  笔、印泥、印章、支票本。

  郝钧愣了愣:我是让你张嘴求人,没让你掏钱。

  你倒好,刚还装的挺斯文,就这一下,暴发户的气质一览无余?

  惊愕间,陈焱阳已然摊开了本,取出了章。

  郝钧不假思索,“吭”的一声:“我没让你送钱。”

  陈阳焱怔了一下,抬起头来。

  “算了,填三万吧,鉴一件一万,人情我欠!”郝钧叹了口气,“陈总和我关系不浅,师弟,你帮帮忙!”

  林思成顿了一下,却没答应。

  因为郝钧一时情急,也可能是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件能捐,两件也能捐,如果是更多呢?

  包括玉温明和遗策,他也是先通知关兴明。基本有了鉴定结论后,才联系的省博。

  再比如之前的徐谓礼文书,犀角杯,以及南宋漆盒,那几件挖出来都不知多少年了,他同样先通知关兴民备案,然后才联系文博机构。

  漏不是不能捡,但要先保证不能把自己给弄进去。也不是不能捐,但有的时候你想捐,要先看人家要不要……

  转着念头,林思成轻轻一叹:“师兄,是不是还有一件?就你说的那两块书案……”

  郝钧怔愣了一下:那两块书案,也有问题?

  就说从十一前就开始请他,林思成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只是提了一下,他就答应的那么快。

  怕不是自己一提那两块书案,林思成就猜到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东西还没见,不太好下结论,得看过再说!”

  郝钧猛点头,又示意了一下。

  陈阳焱脸色微变。

  如果是一件有问题,还能说是意外。如果是两件,至多也就是怀疑一下,如果是三件呢?

  那两块书案虽然不是那位王总送的,却是他介绍的……

  我干他娘!

  陈阳焱再也没办法声色不动,甚至已顾不上遮掩,喊了秘书和司机,把两块长案抬了上来。

  两块都很长,约有两米五,厚约三公分图案相对称:表面髹清漆,又以朱漆绘北斗七星及二十八宿星图,星宿旁铭以“角、亢、氐”等宿名。

  再之下,隐约可见云气纹与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轮廓。

  星点间以刻线连接,刻的很深,代表星斗的眼和点同样很深。林思成怀疑,之前应该以银线连接星图,又以宝石镶嵌星辰。

  估计更早之前,被人盗走了。

  林思成伸手一指:“麻烦两位,把这一块翻过来!”

  秘书和司机将其中一块翻了个个,露出只髹清漆,并无彩绘的背面。也无星图,只余北斗七星。

  看材质,豁然便是梓木。再看工艺:采用“夹胎”技法(麻布裹木胎后髹漆),漆层达二十道以上,总厚度仅半毫米。

  又仔细瞅了瞅,确实无误,林思成点了点头:“郝师兄,报案吧!”

  郝钧猛的一怔,陈阳焱和一对儿女彻底愣住。

  林思成指着木板:“梓,万木之王……《礼记檀弓上》:天子之棺四重、诸候之棺三重:棺一,梓棺二……”

  “《汉书礼仪志》:星检(星棺),斗之匣。《西京杂记》:(星棺)下置七星板,上覆九星帐……来,两位帮帮忙……”

  司机和秘书把那块又翻了过来,林思成指了指相对称的北斗和星图:“这就是下置的七星板,又称星槎板……马王堆帛书《五星占》又载:死者魂归北斗,魄归蒿里,继而以七星二十八宿为棺底……《淮南子》又载:北斗之神有雌雄,雄左行,雌右行,因此又分男女……”

  “所以,这不是什么书案,而是两樽西汉时的棺材的底板。依《礼记檀弓上》,并《汉记》:桐为天,梓为地,墓主即便不为诸候,也为列候……又相对称,照此推断,死者应为夫妇。”

  林思成又指了指上面的土锈:“郝师兄,我直说:这两块七星板的土锈,与我交给关主任的玉温明、遗册上的锈迹别无二致。包括之前的那方铜镜残留的土沁成份,也应该和这上面一模一样……所以,我要说,这是张安世夫妇的棺材底板,你信不信?”

  稍一顿,林思成叹口气:“郝师兄,你是老江湖,旧社会‘倒脱靴’的套路,你肯定比我懂!”

  郝钧的脸色“唰”的一变。

  何谓倒脱靴?

  金蝉脱壳,瞒天过海:贼人准备作局犯大案,但怕事后官府追的太紧,就分出一部分极具代表性的赃物,半卖半送,栽赃给相对有点势力的过江龙。

  目的很简单:拖延时间。等官府和过江龙分出胜负,贼人早跑没影了。

  也更说不定,该吃的全吃饱,甚至吃撑,就不追了呢。

  当然,说的是旧社会……

  郝钧咬住牙:“老陈,报案!”

第152章 协调会

  铅云低垂,玻璃将天光滤成冷调的灰。

  会议室的投影亮着灯,两圈座椅,围绕着“口”字型的长桌。没有字幕,没有台卡,更没有横幅。如果有人突然进来,连开什么会都不知道。

  大概四五十把椅子,坐满了大半,神色都比较凝重,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咣”的一声,门被推开,会场里骤然一静。

  随即,领导陆续进入,参会人员渐渐讶然。

  市文物局,一位副局长,三位处长:文物督查与安全处,文物保护与考古处,文物稽查处。

  市公安局,一位副局长,四位处长:刑侦支队、治安支队、出入境支队、市局鉴证中心。

  以及市海关缉私处,省市两级文物保护研究院,考古研究院、文物交流中心等协助单位。

  光是处级以上的单位,就有十四家。

  哦对,还有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但代表怎么这么年轻?

  而且,很面生?

  在一群平均五十岁以上,或是两鬓斑白,或是大腹便便的领导当中,三十郎当岁,风华正茂的王齐志格外的惹眼。

  带的助手更惹眼,二十出头,脸上还透着几份未脱的稚气。

  林思成给王齐志说了一声,走向外圈的空位。

  王齐志也没勉强。

  按市局的安排,林思成的座位应该在中间那一圈。

  原因很简单:第一件第二件主要物证是他发现的,就籍册和玉温明。之后的三件关键物证,还是他发现的。就清白镜和那两块七星板。

  甚至于案也是他报的,又在市鉴主导了五件物证的首鉴工作,这参与度有多深?

  但林思成不是太爱出风头,就婉拒了。

  暗暗转念,他瞅了瞅。

  其他地方基本都坐满了,就正对领导席的位置空着几个座位。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最中间。

  一位个子比较高,一位比较瘦。

  再没地方,林思成顺势坐了下来,高个的女人抬起头,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西大的学生?”

  林思成点了一下头。

  高个的女人又朝着王齐志支了支下巴:“台上的那位,是你老师吧?”

  林思成又点了一下头,然后示意了一下。

  女人摇摇头:“没事,领导有麦克风,听不见!”

  旁边瘦一点的那位“吃吃吃”的笑。

  林思成顿了一下,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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