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的生活走上了积极健康的正轨,每天都定好闹钟起得很早,脸洗得特干净、居然都用上洗面奶了,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然后去附近的市民公园晨练。
以往何考让他练功,这小子的投入总是不够,练着练着就嫌累了,非得盯着他炼才行。
可是有些功夫是没法督促的,比如定坐的内练,何考不可能每天半夜都到他房间里盯着吧?就算能盯着,也不知他坐那儿究竟有没有进入状态啊。
可是蒙芽出现后,黄小胖的自觉性就被拉满了,不仅每天早上与她一起晨练时用功。夜半定坐行功时,哪怕蒙芽没在身边,他也非常投入。
就算不见面的时候,黄小胖也经常捧着手机与对方交流各种修炼心得。蒙芽真的好细致、好温柔、好有耐心,总是及时回复,给予各种指点建议。
顺带的,黄小胖还创下一周内减肥三斤的奇迹,这谁敢信啊。
何考看在眼里,心里直来气。尽管这事是他安排的,但他教小胖练功的时候,小胖咋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呢?
小胖认真到什么程度?出国旅游都不去了!
原因很简单,这才刚与蒙芽接上头,还是趁热打铁搞好关系、修炼神功更要紧,至于出去玩,哪有秘法香啊?
当然了,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所以他对娥总的解释,只是因为萨哇国已经去过了,而最近部门的工作任务又比较紧张,他就做点牺牲,留下来值班吧。
像这种部门团建,人肯定不能都走光,总要有人值班处理日常业务并应对突发情况,留守人员至少要有一个小组的规模,还必须包括业务骨干。
通常情况下,除了工作及自身原因实在走不开的,其余留守人员都是抓阄决定的。留下的人会得到一笔团建补贴,大约五千块。
黄小胖肯自愿留下,则是再好不过了。
这次年终大团建,高雪娥最终拍板决定还是去萨哇国。
虽然上次已经去过了,但那已经是三年前,今年部门又来了很多新同事,他们还没去过呢,而且这次安排的景点和参观项目大部分都是新的。
黄小胖虽然不打算去,可高雪娥在统计人员时还是把他算进去了。
高雪娥知道黄小胖愿意留下,但建议他先别说,照常列入出国名单,甚至连机票酒店都给他订好。
她是这么安排的:等到出发前一天或者是当天,突然找个理由,表示公司这边还有紧急业务要处理,必须要留下一名组长级别的骨干员工。
这时候黄小胖再主动表示愿意留下,表现出非常惋惜遗憾、但为了工作又不得不如此的样子……
这样的做的“效果”更好,以后部门评绩效、公司有什么职务或级别调整的机会,也是添重的砝码。至少有人想替他说话的时候,能多一条开口的理由。
何考对此也不得不禁赞叹一声学习了!
就在出国前的这段时间,小胖专心修炼顺带减肥三斤,公司里关于何考的风传越来越邪乎了。
还是那天晚上咖啡厅里的事,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对方哭哭啼啼的……真实要素就这么多,但演绎出来的故事版本却五花八门,越说越往下三路走。
假如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何考完全可以评上本年度的不道德标兵了。
各种传闻的版本不一,从逻辑角度分析就不可能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大部分传闻必然都是假的。但在很多人看来,这其中大概率有一条是真的。
这就是理性逻辑与感性认知之间的差异。
何考不禁想起了十月初的时候,老家也有各种风传,说他在银行保管箱里得到的金条数是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一整箱金条。
反正大家只管添油加醋地转述,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一箱子金条究竟有多重?
但在公司里传这种事情,热度过了这么久还不歇,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并在背后推波助澜。
就连何考本人都听说了。不论是善意提醒还是恶意调侃,有好几个人曾当面问他,最近大家都在说他有个什么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还是假的?
何考本人对此是什么感觉?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在乎。
当然谁都不希望碰上这种事,碰上了谁都不会高兴。但何考并没有因此忐忑、郁闷,仍然该愤怒就愤怒、该开心就开心、该干啥就干啥。
他如今多少已理解,黄小胖那种大大咧咧混不吝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了,身为隐蛾,心态确实不一样。
何考如今可不仅是隐蛾,他还是隐蛾门的掌门呢,单位里的这种破事,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假如这事是杨灵兮在暗中推动,何考要防的,或者说要等的,只是其幕后之人。
每当有人问起,何考的回答与那天跟小胖说的没什么两样。就是一个朋友遇上点糟心的事情,他陪着聊了几句,但那是人家的私事,跟他没有关系。
话只能这么说,他也不可能拿着大喇叭,挨个办公室去辟谣。
这天下班后,何考照例步行走回芝麻公寓。杨灵兮快步从后面赶了上来,与他并肩道:“小考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她的称呼又进化了,从“小考”变成了“小考哥”,莫名令人想起饭店里的烤乳鸽。
何考脚下不停,边走边说道:“有事你就说吧。”
杨灵兮:“最近我听见好几个同事都在造你的谣,反正说的都是很不好的话……”
何考:“那天在咖啡厅里,你也看见了,我就是和一个朋友聊点私事,没什么别的。”
杨灵兮:“是的,我亲眼看见了!所以我最清楚你是无辜的、清白的,不论他们怎么说,我都相信你!”
何考:“哦,谢谢了!”
杨灵兮:“我每次听见谁那么说你,都会帮你解释的,今天就为这件事,我还跟两个同事吵了一架呢!我叫他们不要造谣中伤,小考哥哥根本不是那种人,在我心目中……”
何考:“没必要!”
杨灵兮:“当然有必要,我是为你……”
何考再度打断她道:“没必要为我吵架!有些事情,没有了争论很快也就没有了议论,但你越是找人吵架,话题就越有热度……你这是想把它炒热了吗?”
杨灵兮有点急了,面露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何考没什么反应,又语气一转道:“听说你们部门要去萨哇国团建?”
何考:“是的。”
杨灵兮:“那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
何考:“我不会买东西,你还是找个女同事帮忙吧,或者干脆网购。”
眼看就快到芝麻公寓了,他又突然转身往回走,杨灵兮在背后喊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何考:“回办公室拿点东西。”说着话快步走远,让杨灵兮不好再跟上。
他边走边在心中暗道:这算什么招数?先让自己社死,然后再设法接近自己来安慰,给予信任和关怀,主动上门送温暖……
假如换成一个涉世不深又不明真相的男孩子,恐怕就会沦陷了吧?
何考不想跟她扯,连虚与委蛇都兴趣缺缺,但是怎么和这种人在这种情况下打交道,他还需要更多的经验,有空再去请教一下老钱吧。
不料杨灵兮居然又快步追了上来:“你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何考终于不忍了,转身道:“杨灵兮,你辞职吧。”
杨灵兮一愣:“小考哥,你说啥?”
何考:“有句俗话,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知道什么是千古恨吗?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自问也从来没得罪过你。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是受人蒙蔽,也可能是被收买,或者是被胁迫,但这不关我的事。”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假如你真是被人胁迫,不得不这么做,那就告诉我是谁用什么方式在胁迫你?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机会!”
**
PS:三八节快乐!
第113章 思危谨小江湖老
杨灵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却做出委屈欲哭的样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何考:“听不懂没关系,最近的这些事,假如不是出自你的本意,那就及时脱身吧。三个月的试用期还没到,你随时可以离开这家公司。
这周末我们部门就要去萨哇国团建,等我再回到公司的时候,希望你已经离开,不要再这趟浑水。”
杨灵兮终于也破防了,就算听不懂别的的话,也能听明白何考的主要意思是要她离开这家公司!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又退后一步道:“何考,我虽然对你有点好感,但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啊?”
假如她没有问题,这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仅仅是同事而已,何考凭什么要她辞职走人?
何考笑了,居然还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要求你这么做,我们之间本就毫无关系,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我刚才只是建议,至于听不听,那是你的自由,我干涉不了也没有资格去干涉。我最后再说一句,假如你是身不由己,就请告诉我,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机会。”
他已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杨灵兮的脸涨红了,愤然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身不由己?我一番好意,你居然跟我说这些不三不四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考转身就走,速度非常快。
杨灵兮在他身后叫道:“你”抬脚还想追,但终究没有再追上去,望着何考的背影,咬着牙神情十分复杂。
何考居然会直接摊牌,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有些事情,她打死也不能承认啊,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装无辜了。
抛开隐情不谈,何考这就是在欺负人啊,简直是职场霸凌。
“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这是在副总裁办公室里,钱固然说的话。
何考真的走回公司了,他发现老钱还没下班,干脆就上他这里坐了一会儿,并说了刚才的事,却被老钱嘲笑了。
何考板着脸道:“谁说我不懂?其实我很懂的!但怜香惜玉有个前提,至少你得分得清什么才是真香吧?
那天晚上,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事,我都很清楚。”
钱固然不笑了,微微点头道:“也罢,你这是拆门槛。”
啥叫拆门槛?就是直接把对方的套路说出来,告诉对方自己心里有数,让对方不要再继续了。
比如两个老江湖碰面,一方把另一方当外行想玩门道的时候,另一方往往会这么做。
更常见的做法,就是彼此都留个面子,对一下切口就行,让对方明白这是选错了对象,通常也就收手作罢。
老钱想了想,接着道:“其实她做的那些事,硬要掰扯,都可以强行解释。人家可以说就是想追你,只是手段极端了一点而已。
比如散布谣言败坏你的名誉,只是让别的姑娘好离你远点,然后自己再趁虚而入。
你看看,那么多人都在非议你,只有她是理解你的,是真心喜欢你的,是无条件相信你的……你感动不感动?”
何考:“就算这种解释是真的,她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那我更想离这种人远点。”
钱固然:“在正常情况下,你这么拆了门槛,人家姑娘家可能就不会再搭理你了。但对这种人而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恼羞成怒,反过来报复你。”
何考:“报复我?”
钱固然:“一般人不会,但有的人会。她原先造的谣,只是你和咖啡厅里的姑娘怎样怎样,但是谁也没有证据,不能真的将你怎样。
假如再换一种做法呢,就说你把她本人怎样怎样了,她自己就能站出来控诉你,你又如何自证清白?”
何考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会这样吗?”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在乎!”
老钱叹了口气,端起茶杯道:“所以说你还嫩了点啊,门槛不是这么拆的,你得搞清楚是谁在针对你。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杨灵兮就是受人指使。所以你拆她的门槛是无效的,因为幕后之人的边都还没摸着。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是幕后之人,可能就会指使杨灵兮换一种玩法,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玩法,让她改变态度来挑衅你、冒犯你……直至彻底激怒你。
说白了吧,对方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至少你背后的人很不一般,脾气极端火爆、手段极为凶残,那就让杨灵兮去作死,直至作死成功。
如果你没忍住真的出手了,那便正中对方的下怀。对方可以抓住你的破绽,置你于死地……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隐蛾露面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何考惊得都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会逼我杀了她吗?”
钱固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人的手段,难道他们做不出这种事吗?那杨灵兮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并不知道有人是让她在刀尖上跳舞。”
何考:“难道我会为这种事杀人?”
钱固然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但对方认为你会。梁凯是怎么没的,那么多人又是怎么消失得无声无息?
在他们眼里,至少对普通人而言,你是极度危险且凶残的!”
何考:“你说的难道不是隐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