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707节

  包裹有些重,解开也比较费力,刘伊妃蹲在地上拿剪刀拆封。

  照片哗啦啦地露出,小刘好奇地翻看,突然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般弹起后脑勺,咚地撞在橡木桌边。

  “啊!”

  镜头拉近,给到照片和她的侧脸特写,从刘伊妃的瞳孔失焦,一直到手里照片的聚焦。

  画面里,是一把战争年代的刺刀,刀头插着一个婴孩,被PS成了张纯如孩子的模样。

  下书:Penalties for perjurers!(对作伪证者的惩罚)

  固定机位和横摇表达清楚了事件逻辑,下面包括手持摄影在内全部对准了小刘,到了她的表演时刻。

  除了监视器前的路宽外,包括赵飞和柏林电影节主席科斯利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刘伊妃。

  赵飞在评估这位大导演的官宣女友,在失语症治愈后的第一场戏的表现,还是在这样的难度下。

  后者也是导演和制片出身,大概看得出这样的镜头和灯光效果下,这个年轻女演员在画面中的状态。

  和拿着放大镜看没太大区别。

  她的想法、细节、面部控制、情绪递进,都需要在这样一个严苛的镜头环境下完美演绎。

  刘伊妃选择从呼吸开始表达情绪逻辑。

  格洛托夫斯基的逆向呼吸法

  吸气时胸腔收缩,呼气时腹部隆起,这种反生理规律的呼吸模式有助于精准模拟惊恐发作的状态。

  刘伊妃似乎连撕碎照片的力气都没有,恨恨地搓揉丢远,整个人都不适地瘫坐在桌边。

  刚刚那一声极明显的撞击听得所有人心里一顿,可她似乎根本忘却了头部的剧痛,有气无力伸手去够药瓶。

  这是心理医生给她开的精神类处方药,用于镇定。

  于是特写镜头里出现了似乎在神经般抽搐的小拇指。

  二十岁女演员勉力支撑着手肘起身,颤颤巍巍伸手。

  指节因为刚刚照片的刺激和处在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像是弹钢琴般地敲击在橡木桌面,只不过节奏异常地错乱。

  神经官能的紊乱,很快就传递到整个手掌,变成了不受控制的混乱节拍。

  当指尖终于触到塑料药瓶时,小刘突然泄了力气,瓶子咕噜噜滚向阴影里,消失在了画面中。

  她苦笑着放弃了,想开口喊母亲帮忙,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难听的咳痰声!

  “呵。。。”

  小刘脸色倏然涨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怖的事实,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想要吐出哪怕半个音节。

  白皙秀美的面容上,青紫色的血管因为激愤和恐惧若隐若现,像瓷器被冰锥刺出的裂痕,沿着苹果肌蜿蜒至唇角。

  汗珠从额际滚落时,她的小臂无意间扫倒了马克杯。

  褐色的茶水顺着桌沿滴在睡裤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烫,只是怔怔望着水渍在棉布上晕开。。。

  道具组准备的假咖啡渍与真实茶渍在布料纤维里交融,张纯如的母亲推门进来。

  “纯如!”

  刘伊妃心如死灰地抬头,对母亲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眼角蓄积的泪水簌簌掉落。

  唇釉在犬齿的碾磨下斑驳龟裂,珊瑚色的残渍渗入唇纹,像干涸河床里最后的血丝。

  这一刻的她深度地共情着张纯如。

  彼时的1998年,张纯如面临和拒不道歉、否认历史的鬼子大使齐藤邦彦的电视辩论。

  她讲当着全美甚至全世界观众的面阐述历史真相,寻求公平正义。

  这样一种离奇的失语,对她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而6月被可怖的猪头或是被毁的油画刺激到失常的刘伊妃,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她不能说话,《历史的天空》就永远不能杀青,所有人一年多的努力将化为泡影。

  包括她最尊敬的张纯如,四年的期待无疑将毁于一旦。

  同样的遭遇,同样热情、善良、执着的中华女性,同样怀着对历史公平正义的巨大期待。

  这几乎是可照着抄的作业,无论是抄张纯如,还是她自己。

  赵飞全神贯注地看着镜头中的刘伊妃,这短短一分钟的表演让他想起了1991年和老谋子、巩莉的合作。

  《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巩莉饰演的四姨太颂莲有一个极具张力的经典镜头:

  假孕被揭发后,她在雪地里崩溃揭露雁儿私藏灯笼,这一场景将她从倔强到绝望的心理蜕变展现得淋漓尽致。

  巩莉愤怒至极地在雪夜冲进雁儿房间,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冷笑,眼神中交织着对雁儿的痛恨、对自身处境的屈辱,以及对封建规则的嘲讽。

  镜头中的小刘呢?

  后脑勺撞到桌底的瞬时反应,和几乎忘却去抚平伤痛的麻木;

  手指从局部抽搐到全身性失控的蔓延过程,精准模拟了压力累积导致的神经传导障碍。

  这种渐进式崩溃比一些演员的无脑尖叫更有现实质感。

  药瓶滚远时那抹自嘲的苦笑,既保留了知识分子的清醒认知,又暴露了精神防线的裂痕,比痛哭流涕更能传递此时的无力。

  “咔!过了!”

  全场掌声如潮,不再是剧组里例行的鼓励和友好问候,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与肯定。

  没有人不知道六七月间发生的黑天鹅事件。

  《历史的天空》女主角受右翼势力侵扰,精神健康遭遇重挫,罹患分离性失语症。

  随即以路宽为首的导演和剧组力量,虽然在面上掀起了舆论高潮,开始反击气焰嚣张的右翼势力。

  但小刘的暂时淡出,总归为电影蒙上一层阴影。

  没有人知道这部电影接下来的命运。

  一直到欣闻这对青年男女玉成好事,又顺利地返回北美,低调开机。

  包括在柏林见过刘伊妃的电影节主席迪特科斯利克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再度归来的她,竟然能贡献出这种程度的表演!

  青年导演又回看了两遍这段戏份,几乎没有发现什么错漏,一抬头就看见头发微秃的电影节主席笑看着自己。

  他站起身:“迪特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我来的很巧,有幸看到一场精彩的演出。”

  恰好刘伊妃面容恬淡地走过来,同他握手致意:“又见面了,主席先生。”

  “Crystal,你的状态和在德国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彼时,任谁能很轻易地看出她在这个角色中的煎熬,那是一种新手女侠的走火入魔。

  想要无限制地在电影中献祭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

  如同路老板所言,刘伊妃相当于入世再出世,刚刚这一段表演已经有了些返璞归真的境界。

  当然,只是因为这个角色于她而言,有太多可以共情的经历,也准备了长达大半年的时间。

  某种程度上讲,是讨了便宜的。

  如果她想要驾轻就熟地在任何角色上拿出这样的表现,需要把这段演绎经历深刻地咀嚼、消化,镌刻在脑海中。

  小刘落落大方地致谢,科斯利克热情地转向路老板:“路,看在我再一次专程邀请你的份上,看在金陵市民和拉贝的伟大互动份上,看在我们真挚的友谊份上,带着它来柏林吧!”

  “说实话,我本想看看你们之前的成片的部分,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柏林影展主席转向刘伊妃:“Crystal小姐的表现说明了一切,你们的专业、敬业和精益求精令我震撼。”

  “我不想再叫它中国的《辛德勒的名单》,只是欢迎伟大的《历史的天空》在柏林电影宫首映。”

  “我想,此前参与支持我们的反战团体和和平人士,都会欣喜于在2月和它见面。”

  路宽和小女友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面露微笑。

  此前声援刘伊妃和电影,这位电影节主席代为联系的德国国内反战组织也是出了力的。

  这会儿再提起来,不过是要个人情。

  互惠互利的好事,那就给你罢!

  路宽笑着同他握手:“我的荣幸,希望电影不会让你们失望。”

  “绝无可能,我认为这会是一部经典,这是一个老电影人的眼光。”

  科斯利克从2001年开始担任柏林影展主席,连任十八年。

  他在任期间将柏林电影节从精英化转向更开放的公众活动,通过增设露天放映、社区影院合作等项目,吸引普通观众参与。

  在政治立场上坚持反战、呼吁和平。

  在他任内,2003年的柏林金熊授予了反战影片《尘世之间》,以呼应伊拉克战争抗议。

  在全球合作方面的视野也很开阔,致力于引进更多国际合拍片和好莱坞明星以提升影响力,譬如2010年在勃兰登堡门放映修复版《大都会》,就是标志性事件。

  这部《历史的天空》完美符合他对继续提升柏林影展影响力的要求

  题材自然不必赘述,电影的主题就是澄清历史、反思战争、呼吁和平。

  在明星咖位方面,有汉克斯和摩尔两位好莱坞影帝、影后;

  导演是世界瞩目的东方大国的奥运总导演,全球闻名的欧洲三大和奥斯卡“半满贯”,也是柏林的老朋友。

  《返老还童》至今还是德国票房最高的外语片记录保持者。

  如此种种,都让这位电影节老主席不惜从德国飞赴华盛顿,再一次诚挚邀请。

  有朋自远方来,晚上路老板在著名的乔治城1798餐厅宴请了科斯利克。

  餐后,小刘拒绝洗衣机急吼吼地就要回酒店的要求,拉着去往附近的乔治城水门步道(Waterfront Park)。

  乔治城是华盛顿的一个历史街区,建成时间要比华盛顿特区更早。

  两人所在的水门步道,就在著名的乔治城海滨公园边上。

  沿鹅卵石铺就的N街西行,两侧联邦风格建筑外墙爬满紫藤,铸铁街灯在暮色中投下蕾丝状光斑。

  刘伊妃的高跟鞋轻叩石面,回声混着波托马克河的潮声,路宽刻意放慢步伐与她保持半步同频。

  小女友今天的穿着很好莱坞明星风,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回头率很高。

  银白色亮片如碎星砂嵌满裙身,随着步伐折射出冷调虹光。

  裙摆裁至大腿中段,既露肤又不显轻佻,鱼骨束腰将腰臀比勾勒成沙漏状,走动时亮片波纹如液态水银般流动。

  囿于身前身后阿飞和米娅两个保镖保持着距离的随行,还没有醉鬼鲁汉敢来造次。

  “现在这么喜欢穿高跟鞋啦?穿习惯没?”

  小刘撇撇嘴:“没有,脚痛得很。”

  “你不是宴请客人嘛,我总得穿得正式一些吧!别让人讲你女朋友拿不出手。”

  洗衣机拍驴屁:“怎么可能,太拿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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