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问界和路宽斗,最好是干干净净地在面上,即便是打生打死,也只不过是“胜负乃兵家常事”。
一旦用了行政手段和桌面下的肮脏伎俩做干预,他会毫不犹豫地百倍奉还。
王大军紧张地看着弟弟嗫嚅和艰涩的表情,他不信兵兵能“良心发现”地主动来投,还不知道弟弟用了什么法子。
这法子在那人眼里,可能已有取死之道了。
“我叫你说!听见没有?”王大军绕过办公桌揪住弟弟的衣领,后者苦笑的表情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你真的别问了。”王小磊声带里像是卡了浓痰般含混不清:“我们就这一次机会了,十四年了。。。”
他面色挣扎地抬头:“大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我。。。我就是顺其自然。”
“你骗鬼呢!什么都没做范兵兵吃饱了撑的又改投门户?”
王大军气急:“你自己清楚地知道马芸是在激你,有必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
“我不是!我不是!”
王小磊被逼得没法子了,站起身来嘶吼,已经有些涕泗横流的窘状了:“这一切都是我当初带来的,路宽是我招惹的、刘伊妃是我黑的,我自己去解决,我不想连累你!”
“但我什么都没做,我保证!一切与我无关!”
他显然是撒谎,但从此事的风险和收益而言:
他和兵兵的对话没有录音,周军只要事后想要钱就不能吐露实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恶性暴力事件,说明兵兵没有预警,也绝不可能供出他,所有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甚至他也想好了,如果明天刘伊妃不会来,他完全可以第一时间找路老板预警,至少比被清算连累王大军要好。
至于兵兵会不会转头就告密?
周军对她家人的人身安全威胁,大花旦自己对刘伊妃的愤恨,都是他愿意冒险的原因。
再不济,范兵兵完全可以该怎么投票还怎么投票但不预警,他王小磊可以看着仇人痛失所爱,又有什么损失?
他知道自己是在弄险,但这次兵行险着还没到九死一生的地步,却可以把敌人推到九死一生的地步。
为什么不做?
他也只是个快被玩死了的蠹虫而已。
王大军脸色铁青地看着弟弟,王小磊从小就怕他这么注视自己。
这一瞬间,酗酒、重压和濒临暴力犯罪的刺激叫他有些情难自抑:
“大哥,路宽快要把我们逼死了,我没办法的。”
“我好恨。。。我好恨那。。。”
王小磊咬牙切齿、表情痛苦,跗骨之蛆般的神经痛搅得他狂躁不已,这是前段时间酗酒放纵留下的后遗症。
华艺总裁喉头滚动,突然返身到书柜的某本书中,抽出一张略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王家的四兄弟在80年代的合照,四个小伙子并肩站在老式自行车旁,褪色的蓝布工装与斑驳的砖墙相映,年轻的面庞在泛黄相纸上凝固。
大军是四兄弟中的老大,小磊次之。
老四在圈中极为低调。
老三王小方在1990年就因车祸去世了,对全家的打击极大,特别是年龄相近的王小磊。
“小磊,你住院那段时间,我常常做噩梦,梦到老三。”
“他哭着同我说,大哥,你快劝劝二哥吧,别叫他再酗酒、再作践自己了。”
王大军眼眶泛红,手上却不忍使劲了分毫,生怕把弟兄四个这张唯一的合照捏皱了。
“小磊,文也今年10岁、元也今年2岁,晓蓉一个人带着他们在国外读书,他们需要你这个爸爸的陪伴。”
“还有老三。。。老三在天上也看着你这个哥哥。”
王大军把照片塞到弟弟手里:“我告诉你!我明确地告诉你!”
“这个华艺我们可以不要,他路宽想拿就拿走好了!无论能不能上市,我们把股份全部卖给他都可以,我们去国外定居!离他远远的还不行吗?”
“你千万不要信马芸的话!他和柳传之这种老贼,惯会支使别人去卖命,他就是故意刺激你,恨不得你要去跟路宽同归于尽才好!”
“大哥,我不甘心啊!呜呜呜,我真委屈啊!”
酒醉后的王小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拿着手里泛黄的照片痛哭流涕。
“老三。。。老三。。。你要还活着该多好啊!”
王大军恨其不争,突然俯身狠狠地揪住弟弟的衣领:“王小磊,我告诉你,不要把你的出身看得多高,也不要把你自己看得多强,没有人在这个世界不受委屈。”
“他路宽当年第一部电影就被被港圈背刺的时候委不委屈?”
“被周军指使人查账、查税,把庄旭拘起来的时候委不委屈?”
“刘伊妃被宋诅德等人造谣、变性堕胎的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委不委屈?”
“你凭什么受不得委屈?!”
王大军真真儿地是怕弟弟走火入魔,人在疯癫的时候是无法以常理度之的,特别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他毫不怀疑王小磊只要敢有一点出格的举动,立马就要被路宽置于死地。
大军的语气缓和下来,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小磊,你心里的苦我知道。”
“那一天,断的是你的腿。。。也是我的腿。”
“是我对不起爹娘,没有照顾好你、照顾好老三。。。”
王小磊的眼泪突然决堤,整张脸扭曲成一张被揉烂的纸。
他双膝重重砸在地毯上,额头抵着王大军的膝盖,喉间滚出难听的呜咽:“哥。。。是我连累你了。。。我当初不该惹他的。。。“
王小磊的手指死死攥住大哥的裤管,骨节泛出青白,似乎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鼻涕混着泪水在西装面料上洇出深色水痕。
从蜷缩抽搐的背脊看来,王小磊的脊梁,已被穿越者带来的重压生生砸断了。
窗外长安街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痉挛的眉骨和侧脸割出血色条纹,像极了监控录像里那条瘸狗身下的血迹。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枭獍犹知骨肉重,魔罗殿前存孝经。
再恶的人,对亲人和家庭也有善的一面。
在风起云涌的真实商战和人性战争中,所有人都不能免俗地要在旋涡中挣扎、哭喊、凝望。
无论是路宽,还是大军、小磊两兄弟,都展现着人性光谱的两极镜像。
前者以缱绻柔情筑起守护家庭的铜墙铁壁,后者则在权力漩涡中挣扎出畸变的亲情羁绊。
人性战场从来不存在真正的胜利者,只有不同的手段、带来的不同代价、承担的不同后果。
但商业战场,总归是要有个输赢的。
无论是路宽用温柔诗篇包裹的杀伐决断,还是王小磊、周军逾越底线的垂死挣扎
最终,都会在因果律的审判席前,现出各自的成色。
翌日,北平丰联大厦总部,华艺兄弟股份有限公司临时股东大会隆重召开。
这一天是2008年12月20号,农历冬月廿三。
从老黄历看
宜:暗度陈仓。
忌:恶犬行凶!
迟点发,凌晨勿等
。
本剧情写完发,要迟一点。
书友们身体要紧,勿要熬夜,明天早晨可以看到。
熬夜这种事就让作者代劳吧。
第495章 华艺时代终结!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有太多国人看所谓的“老黄历”了,只要胸有成竹,便是诸事皆宜。
但很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对于华艺股权的攻擂和守擂双方而言,竟然是如出一辙的胸有成竹。
在早晨临出门前,攻守双方都认为今天自己能够取得到场股东的一半以上投票权。
只是当股份比例总数超过100%的时候,很显然,这两个集合的交集处,站的都是伪装者、反叛者、摇摆者。
而今天的股东大会,就是所有人揭下自己第一层脸皮的时候。
温榆河府,刚刚起床的刘伊妃还蒙在鼓里,对今天的即将发生的一切没有认知。
“咦?你也去吗?”小刘好奇地看着丈夫从楼上换了西装下来,后者前几天刚从美利坚飞回国,精神还有些时差倒不回来的萎靡。
路老板撒了个谎:“我不去,送完你我再去公司。”
他本应避嫌的,无论这个嫌是不是已经在明眼人心中正大光明了。
事实上,这半个月已经有不少说情、劝阻、动议的声音出现,不希望看到问界过于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
如果一个贺岁档、春节档加情人节档,问界有5-6部影片挤占赛道,只要是像过去一样质量过硬的作品,问界将拥有和中影一样的“超能力”:
用电影档期去狙击对手。
一个靠行政权力和好莱坞进口片,一个靠七八年来路宽为首的嫡系导演的口碑和作品质量。
不难想象得出,这些声音的背后有伯纳光纤联盟、万哒以及其他所有电影公司、娱乐公司的身影。
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巨无霸长期霸凌,暗无天日。
这些声音不乏来自上级部门和相关协会的,有的已经传到了路宽的耳朵里,有的还不够格跟他对话。
但总归事情没有最后尘埃落定,谁也不好妄下结论,万一。。。
万一不是他呢?
对于反对问界的趋近垄断局面,在形成舆论和行政合力之前,没有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快过来吃饭啦。”刘晓丽和阿飞从厨房端了异常丰盛的早餐出来,看着刘伊妃食指大动。
少女本来食欲就好,双胞胎在肚子里疯狂汲取营养,更叫她每一餐都有胃口大快朵颐。
刘晓丽看着一桌子早餐笑道:“今天茜茜难得出门上班,就没按营养团队要求的做,咱们吃些家常的饭食吧。”
说是家常,其实还是照顾到了孕妇营养的:
红枣桂圆银耳羹,补血安神,银耳中的胶质促进胎儿脑细胞发育;
猪肝菠菜粥,针对孕中期贫血风险,猪肝富含维生素A和铁,小米的B族维生素促进吸收;
其他的除了些粗粮、干粮外,还有核桃黑芝麻豆浆和温牛奶佐核桃碎供闺女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