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1032节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指甲缝里渗进一丝皮革的碎屑,却浑然不觉。

  两个“自作孽,不可活”,在穿越者手底遭遇重大精神创伤的精神病人;

  两个被命运碾碎的灵魂,在疯狂的边缘达成了某种默契。

  

  京城顺义区,中央别墅区的玫瑰园。

  一辆黑色奔驰S600缓缓驶入雕花铁门,前后各有一辆路虎揽胜护卫,车窗贴着深色防窥膜,隐约可见车内保镖冷峻的侧脸。

  保镖不是为了这次“武装起义”特意请的。

  似乎从很久之前,她就没有什么安全感了。

  兵兵慵懒地倚在奔驰S600的真皮座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羊绒大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她的肌肤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刚做完护理的面容莹润如玉,红唇如玫瑰般娇艳欲滴。

  大花旦现在只满心期待着自己出现在华艺临时股东大会的那一天,她期待着大小两条狗愤懑地看着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当年进入华艺起被打压、发配港圈、自己炒作丑闻的屈辱和不甘,她又何曾忘记过呢?

  当然,她也想把自己最英姿飒爽、美艳彪悍的一面,展示在那人面前。

  这无关他是否结婚、生子,无关他的眼神对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留恋,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这只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掠过她的侧脸,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凌厉的妩媚。

  手袋中的手机突然嗡鸣,兵兵看也不看地挂掉。

  从今天中午消息传出去以后,她已经挂掉不下小一百个电话了,直到晚上才有些消停。

  “兵兵姐。”前排的助理小妹突然转头,惊恐地看着大花旦。

  兵兵闭眼靠在后座:“说。如果还是要采访的就回绝,股东大会以后随意采访。”

  “不是,是王小磊的信息。”

  大花旦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睛依旧闭着:“讲什么呢?”

  来自青岛老家的助理小妹怯弱道:“只发了几个字,05年9月、周军、孙雯雯、录音。”

  范兵兵原本舒展的眉梢突然一颤,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滚动。

  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猛地掐进真皮座椅,在意大利小牛皮上留下五道月牙形的凹痕。

  三年了,她几乎要忘掉这回事了。

  车内温热的空调似乎失去了作用,她瓷白的肌肤上瞬间浮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像被毒蛇信子舔过的青花瓷。

  兵兵第一时间就想给路宽打电话,沉吟了几秒后,决定先听听王小磊要讲什么。

  一小时后,后者踏入玫瑰园别墅,扑面而来的暖气却驱不散他骨子里的寒意。

  王小磊站在玄关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目光死死盯着客厅中央那道窈窕的背影。

  范兵兵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间,她的轮廓在灯光下稍显模糊。

  保镖们在室外护卫,保持着安全距离,又听不见雇主的密谈。

  “兵兵,你真是好样的。”王小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冰渣。

  大花旦毫无惧意,笑容同样冷冽地看着昔日的小王总:“如果是说这些废话,你现在就走吧。”

  王小磊挑挑眉:“强装镇定是吗?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周军和他的录音吗?”

  “兵兵,周军要回来了。”

  兵兵听得眼皮直跳,缓缓转过身来,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所以呢?一个现在连狗不如的东西,回来做什么?”

  王小磊非常不喜欢她这副泰然自若又卓尔不群的姿态,似乎对周军的威胁毫不在意,那你怎么会同意见面呢?

  装什么?

  小王总不是没脑子的人,特别是对待这些需要慎之又慎的事,他决定先斡旋套些话出来:“兵兵,华艺的事情,不管路宽许给你什么,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

  范兵兵拿看傻子的眼神扫了王小磊一眼,只觉得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只是心里还记挂着周军那桩事,面上蔑视就罢了,却不能就这么打发了他。

  王小磊突然掏出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关机摆在茶几上:“你可以叫保安给我搜身,但我想,华艺也许不是不可以给你提供更多选择,或者说”

  “周军也不是不能给你提供更多选择。”

  兵兵冷眼看了他几秒,真的便招呼了保镖进来搜了身,动作之粗鲁,完全把面前的小王总当成一个上门求和的败犬瘪三。

  “王总。”确保一切安全后,兵兵轻柔的声音像刀子般精准地扎进王小磊的耳膜。

  “别挣扎了,你们斗不过他的,你们和他比。。。”大花旦优雅地摇摇头,将未熄的烟头插进烟灰缸。

  兵兵将有些伤人的“不值一提”四个字连同烟蒂一起掐灭,但眼中稍纵即逝的对那个男人狂热和崇拜,却叫王小磊更加感受到无端的屈辱。

  王小磊反唇相讥:“你不肯说他给你许的条件,但总不会叫你能够取代刘伊妃,成为问界的女主人吧?”

  “是吧?兵兵?你这一年过得应该很无奈吧?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心情就像当年把那张照片放到刘伊妃的生日宴时一样。”

  在从周军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王小磊轻易地推断出范兵兵同这位内地首富往日的苟且。

  当初自己兄弟两人还暗示她去献身,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得没边了。

  只是这番话说出来,王小磊料想中的面目狰狞和青筋直跳没有出现。

  大花旦指尖的烟灰缸轻轻落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她笑靥如花,却带着更多的寒意:“如果你想用这些事来刺激和羞辱我的话,我要告诉你,我已经自己拿刀把心都剖出过很多次了。”

  “小王总,别徒劳了。”

  是很多次了,仅仅跟小刘摊牌都有两三回,最近一次更是叫她绝望。

  自己被断然拒绝,转头却获悉她怀孕的消息。

  演了这么多电影和电视剧,范兵兵几乎想象不到还有哪个角色曾叫她这么刻骨铭心的绝望过。

  那些剧本里的肝肠寸断,比起现实中的锥心之痛,不过是隔靴搔痒。

  王小磊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暗自咋舌对方心性之坚韧,于是先把周军的威胁明白道出。

  “兵兵,倒戈吧?对你来说华艺还是会上市,你还是能拿到应有的一切。”

  “但如果不配合,我不知道周军会做什么,对了”

  “他是美籍,还是精神病人,你如果不担心在北平上学的弟弟和老母亲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

  王小磊低声凑近了兵兵,眼神阴鸷地像毒蛇:“他最恨的人,就是你和路宽!是你们毁了他!”

  “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王小磊?”

  出离愤怒的兵兵手指猛地掐进真皮沙发扶手,指甲在皮革上划出几道狰狞的裂痕。

  她瞳孔骤然收缩,眼白处爬满血丝,愤恨地看向面前的无耻之徒。

  “路宽说的没错,有些人,生来就觉得自己不能吃亏,一旦叫他们受了些委屈,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王小磊,像你这种废物,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出身,简直连阴沟里的蛆虫都不如。”

  小王总似乎为自己能够激怒她感到得意,不屑地撇撇嘴:“是周军,不是我,你为路宽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应当会想到有反噬。”

  “去!你现在就去!”兵兵猛得站起身,膝盖磕在茶几上的剧痛叫她有些站不稳。

  “王小磊,我妈就带着我弟弟住在路宽送的四合院里,在西城的中廊下胡同,你现在就告诉周军,去打杀了他们去?”

  大花旦随手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向这个叫她看不起的二世祖:“你们这些孬种,惯会骑男霸女,一定要把每个人都踩在脚底才觉得快意。”

  “逼良为娼!巧取豪夺,好像这个世界总是要围着你们转才对是吗?”

  王小磊哪里想到她能彪悍至斯,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顺着眉骨汩汩而下,在惨白的脸上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

  “哈。。。哈哈哈。。。”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的笑声,染血的手指神经质地扯开领带。

  “范兵兵,你他妈跟我装什么清高?你崇拜的那位大艺术家,做事的手段又比谁干净、温柔了许多吗?”

  “你去看看在牢里一直被发现新罪漏罪、永远出不来的刘泽宇!”

  “你去看看被他用如出一辙的手段炮制的陆钏、朱大珂、还有周军”

  “你知道周军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吗?毒瘾缠身,行尸走肉,神志癫狂,人不似人!”

  王小磊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地黏在额头上,仿佛跟自己形容的周军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告诉你,路宽可比我们肮脏多了、也狠辣多了!”

  他微微闭眼,躲过汩汩的鲜血淌进眼窝:“这个世界上,如果还能有一个人叫他另眼相待,我不知道刘伊妃能坚持多久,但肯定不是你。”

  “兵兵,你要好好想想,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脏事,如果周军把事情捅给楠方这些媒体,他会不会像对待弃子一样丢掉你。”

  “孙雯雯人在在美国,周军已经疯了,他只能通过把你拖下水去攀咬路宽,后者能眼睁睁放任发生吗?”

  “这样的人,决心要抛弃一件工具的时候,连眼都懒得为你多眨一下。”

  在经历了长期以来的巨大心理压力,经历刚刚的激烈交锋和暴力流血后,兵兵终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助地跌坐在沙发上。

  她想到9月份刘伊妃微博上,那张叫他嫉恨如狂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他;

  想到了网络爆料图片里,小心翼翼地把头贴在刘伊妃小腹上的他;

  想起了从跟刘伊妃确定关系后就不再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他;

  身份认同的幻灭,情感价值的溃败,安全感的彻底丧失,叫兵兵赖以生存的博弈筹码突然显得不堪一击。

  兵兵对路老板死心塌地不假,但从某种角度来讲,她沉溺的是他那些强悍无比的手段和料敌机先的智谋。

  被这样的强者从里到外地征服,能够让这个16岁就在社会上艰苦打拼的大花旦,产生强烈的依赖和安全感。

  也基于此,她对路宽的马基雅维利主义有着比谁都清晰的认知。

  兵兵此刻很难确信地讲,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他的利益、口碑、声名,破坏他眼中的大局,是否会被弃之如敝履。

  神情可怖的王小磊拿纸巾捂住了眉梢,血流稍止,见攻心计有些成效趁胜追击:

  “兵兵,为自己想一想吧,别把命都卖给别人,涉及到切身利益时,人都是自私的,这并不可耻。”

  刚做过美容的大花旦肌肤光洁如玉,细长的睫毛低垂,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在颧骨投一小片下扇形的阴影。

  兵兵不是没有想过背叛,但情感和理智都告诉自己,那是死路一条,她对那个男人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周军的出现,使得她和路宽在这件事上的利益纠葛各异,这不是简单的囚徒困境。

  她美眸低垂,不愿叫自己心里稍纵即逝的挣扎被王小磊探知到。

  “既然人都是自私的,我为什么不信他,信你们。”大花旦沉吟了几秒再抬起头来,眼中的犹豫已然被漠视取代了。

  “我只知道,他承诺我的一直在兑现,但你们和周军的人品。。。我信不过。”

  王小磊笑容狰狞:“是吗?那住进那个传闻中的七八万平的庄园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因为那是我要的,不是他给的。”兵兵不知道是在回应王小磊、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本《断头皇后》就摆在她的床头,叫大花旦日复一日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做那样的蠢事。

  可人性都是复杂的,这桩很久以前就定好了买卖标的的生意,兵兵这样的女人很难像穿越者一样冷静和笃定,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更改标的、增加砝码。

首节上一节1032/1074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