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当全能型人才 第5节

  他又把弹弓别在后腰棉袄下,新褂子长,拿出来有些不太方便,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玩意儿本就是用来远攻的,如果连拿出它都等不及,那只能用小刀了。

  这两天他也练了一下弹弓的准头,感觉准头很有些差,瞄半天连二十米外的粗树枝都射不中,这到关键时刻就是个鸡肋,人一慌准头更差。

  所以眼下这玩意恐怕只能用来唬人和安慰自己,真正要用到实战中还得多训练才行。

  收拾停当,他锁上门出发,看太阳应该是上午八点多,他要去拜望刘大夫一遭,以感谢对方给自己开锁的名义给买十斤猪肉送去。

  这自然是为了下一步拜师做准备,先熟络熟络,取得对方的好感,下一步拜师成功的希望就大些。

  “小起子,听说你刚卖了地?”

  张起峻离开家没走出多远,被人拦住了,对方是一个十七岁的家伙,叫阿如嘎,是附近一带谁都知道的一个灰痞。

  “嗯,啊?”张起峻退开一点儿蹲下身,提提裤腿假装挠痒痒,脑海里飞快地转过一道道念头,然后又站了起来。

  大白天的不是莽的时候,得智取。

  当然,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怂,真捅了对方事情就闹大了。

  “嗯啊个屁啊!给劳资借二十块大洋,劳资过几天就还你!”阿如嘎道。

  “没了,全还人了,还我娘生病欠下的钱。”张起峻一摊手道。

  “劳资不信,全还了钱,你这身新衣服哪来钱买的?借不借?”阿如嘎说著上来就要揪张起峻衣领。

  张起峻身子一闪躲开了。

  这让他心里顿时有了点儿信心,他能躲开这家伙!

  “哎?你敢躲劳资?”阿如嘎转身又扑上来!

  张起峻再次躲过,顺手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指头指住阿如嘎叫嚷起来:“你想抢人?阿如嘎抢人啦!阿如嘎抢人啦!”

  叫得声嘶力竭的,像一只小公鸡突遇危险嘎嘎大叫起来一样,叫得他自己都有些羞耻,这特么的还是一个多少天想著凶狠起来的成年人的做派吗?这就彻彻底底是一个孬种!

  他的叫声吸引了一些人,但都是远远地望著,并不过来。

  “放你娘的屁!谁想抢你啦?你给老资等著!”

  阿如嘎见有不少人向这边望过来,到底是有些架不住脸,指著张起峻喝叫两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张起峻继续向前走,心里思索分析自己刚才的心理和行为。

  从行为上来说,他做得应该没错,大白天又在镇子里,他不可能真的因为那么个事就拿刀捅人,那样带来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么,以他如今的状况也只能大声叫出来逼走对方。

  这是没错的。

  但他的心理状态不对。

  毫无疑问,他刚才心里怂了,腿抖了。

  这可真不应该是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大白天的在镇子里遇到一个强要“借”钱的灰痞都怂得不行,那以后再遇到更大的风险怎么办?

  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怎么办?

  以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能在这个世道中存活下去?

  更不要说想发达了,门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起峻开始再次思考怎么才能让自己遇事不怂。

  一个人其实最难控制的是自己的心态,很多时候其实比控制自己的气血都要难得多。

  前面几天他一直想让自己心狠起来,一直在理论上对自己强调在这个时代,人不狠站不稳,所以必须要狠起来。

  可是现在看来,他这些努力见效甚微,见到阿如嘎这么一个小小的灰痞,他心里都怂得不行。

  所以,看来他得改变一种方法来潜移默化自己的心态了……

  想了好一会儿,张起峻也想不起来一个多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他不太想用的办法,就是默诵观自在菩萨心经。

  上世他曾用这个方法让自己在许多挑战面前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

  观自在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还有一个名字是施无畏,所以这部心经也可以说是无畏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这部心经确实能让人心静,感悟到深处,心里完全认同了这部心经,即便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土匪强盗,心态也能保持平和。

  因为你会在心里就认定他是一个“空”。

  即便你杀了他,你心里也会是平和的,因为你会认定自己灭了一个“空”。

  只是把这部心经感悟到深处的话,你会渐渐发现自己对人生没有多少玉望了,即便遇到一个大美女,可能也不会有太多的心动……

  张起峻上世念多了这部心经,就感觉自己在面对妻子时很有些无欲无求……

  但眼下他要保持一个无畏平和的心态,恐怕还得借助一下这部心经……

  于是张起峻开始默诵起这部心经来,默诵著来到镇中心街上时,他已经默诵了不下二十遍。

  他的心境真的因此而清明澄澈了许多,连先前准备去见刘大夫时的些微患得患失的忐忑不安也消失无踪了。

  刘大夫就是一个空,他去见一个空,有什么好忐忑不安的。

  事能成则成,不成也罢,反正都是一个空。

  于是他心平气和地按计划行事,买了十斤猪肉提著心平气和地去见刘大夫了。

  连路上再次遇到王来春家的那个管帐宋苟才,连他用白眼瞧他,他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平淡地施施然地从对方身边走过去了,连眼皮都没撩一撩。

  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个宋苟才就是一个“空”。

第8章 积善之家难拜师

  刘金换家就住在镇中心街上,前后二进院,前面是医馆,后面是住房。

  一大早,这刘家医馆前面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队来,有病人也有病人家属,个个都在院子里双手捅在袖子里跺著脚。

  每年每逢倒春寒时段,病人就特别多。

  听他们的议论声,这里面大多数是镇子里的,但也有从外面赶来的。

  而医馆里,病人打开门时张起峻看到,刘金换大夫正和他儿子刘福昌忙碌著,同时各自接诊著病人。

  应该是刘金换接诊病情较重的病人,刘福昌接诊病情较轻的病人。

  张起峻也听说过,二十多岁的刘福昌从小跟著他老爹刘金换学医,天分很高,如今一般的常见病已难不倒他。

  此外医馆还有一个忙著抓药配药的年轻女子,看面貌应该是刘福昌妻子,听说刘福昌娶了一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如今已能在医馆里帮忙。

  张起峻见医馆里这么忙碌,也不好把十斤猪肉送进医馆里去,想了想,就向刘家后院走去。

  如今这个时代,随著社会风气的开化,普通人家的内室已经不怎么避讳见外面的男子,何况刘大夫的夫人已经人到中年,而他张起峻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

  “你是?”

  刘金换的夫人何氏是一个面如满月的善良女人,见一个少年郎送来一大块猪肉,惊讶地问张起峻道。

  “敬告婶子,我是镇东头张富财的儿子,名叫张起峻。几天前我母亲下世了,是刘叔来给做的法事,刘叔当天还给我开了锁,当时我心情悲伤,也没想起给刘叔谢仪,今天是专门来感谢刘叔的。”

  张起峻鞠了一躬对何氏道。

  “噢,你就是那个小起子啊?你刘叔回来还说起过你,说怪可怜的。谢仪?你刘叔不是收了你家两百文吗?那就够了。你快把猪肉拿回去。”

  何氏听完张起峻的话急忙道,心里却有些惊讶,当时她男人回来说这小孩呆头呆脑的,愁怅他怎么活下去。

  这看著哪呆头呆脑了?穿得长得这么精神,说话也这么伶俐,简直小大人一个,比一般这么大的孩子不知强出多少了!

  “不是,婶子,我知道刘叔做那种法事一般是收两块大洋,收两百文那就是照顾我家的。再说刘叔给我开锁一文也没收,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婶子你就收下吧。”张起峻坚持道。

  “娃,你家那种情况,你叔收多收少有个意思就行了,只当帮忙了,你也别多想……哎,对了,听说你家里挺困难的,你这是怎么……”

  何氏看著张起峻手中的猪肉和一身新衣裳满眼疑惑道。

  “婶子,我把我家的二亩地卖了,准备去明道团馆读书,所以置办了这么一身新衣裳。”张起峻道。

  “哎呀,把地卖了?那你以后咋办?”何氏真心替张起峻担忧道。

  “没事的,婶子,我学习东西还比较快,等识些字了,准备学一门手艺的。”张起峻道。

  他没提想学医的事,那就把今天送猪肉这事显得太功利了。

  “昂,那娃你好好努力,争取学成一门手艺,不然这可怎么活下去哟!”

  何氏感叹著,死活不白收他的猪肉,接下猪肉后,转手又硬给他兜里塞了一块大洋。

  如今这边市面一块大洋能买12斤猪肉,这样反倒让人刘家亏了2斤猪肉。

  张起峻不干,可又没办法再提了猪肉走,而不收大洋何氏又不依,按住他的衣兜直把他往外推,还叮嘱他把卖地的钱都存起来,小心被人抢被人偷……

  被何氏硬塞了一块大洋推出门,张起峻有些感慨有些无奈。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刘大夫一家在这里除了开著医馆,还有几十亩土地给人租种著,也算是一个大富户了,不过对下层民众还是挺有善心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今天来这趟怕是没起到啥效果了。

  他这样想著往出走,一抬头,就见刘金换迎面走来。

  “咦~,小起子?”刘金换惊讶地道。

  他刚看完医馆的几个病情较重的病人,回到这后院要查看一下他老娘的情况,这几天他老娘也是受倒春寒的影响病倒了。

  “刘叔,您那天给我开锁我也没答谢您,今天来给您家送点猪肉,没想到婶子硬塞给我一块大洋,您快拿著。”

  张起峻掏出兜里的那块大洋递给刘金换道。

  刘金换把他的手推回去,一边打量著他道:“你这娃真是的,谁让你答谢啦?如今你家就只剩下了你一个娃了,还是想著怎么过好你的日子吧。嗯,看你这身新衣裳……你是不是把你家那二亩地给卖了?”

  “刘叔,我现在这情况也种不了地的,我想用卖地的钱念书识字,然后再学门手艺。”张起峻道。

  “这倒也行。”刘金换打量著他点点头,“看起来你这娃倒多学伶俐了,好好努力,你爹娘在天有灵可都看著你!”

  “谢谢叔,我会好好努力的。这块大洋您……”

  “收起!”刘金换摆摆手,“你这娃,忙你的去吧。”

  张起峻心里苦笑著收起大洋,给刘金换鞠个躬正要走,就见前院赶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扑通一声就给刘金换跪下了:“叔,你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娃,你再缠叔也没用!”刘金换一脸不快地道,“不是叔不想收你当徒弟,是怕耽误了你,学医可不像学其他手艺,学木匠铁匠什么的你学个大几年就能学出手,学医你学上十年都不一定能学出手的!”

  “十年学不出手,那我就学上二十年,叔,我就想跟著你学医!”那少年坚持道,“叔,我其实也不笨的。”

  “娃,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学医是需要特殊天赋的。再说我平时也不敢收徒的,一怕耽误了人家,二怕不听话出去给人看病惹出祸事来麻烦。”

  刘金换这就等于把话给说死了,意思是怕教不出好徒弟坏了他的名声。

  这话就没法儿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只会越说越僵,可那少年还是跪著不起,摆明是要死缠刘金换了。

  张起峻见刘金换脸色阴沉了下来,赶紧快步走了,走著他心里又添了几分苦笑,看来这个时代拜师学医真的很难啊。

  他就听说许多人家的孩子找刘金换拜师都被拒绝了,今天算是亲眼看到了一场拜师被拒的场面。

  这里面的原因,虽然有刘金换自己说的那两个不轻易收徒的理由,但更大的原因,应该还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吧。

  嗯,“道不可轻传”,看来他要拜刘金换为师也基本没希望的。

  从趟开一条医路这方面讲,他倒也不太在意,有一身医术在,他自己总能找到一个会医术的由头,总能慢慢趟开一条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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