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是他从小玩大的玩伴,名叫李铁柱那个是李青山大叔家的小儿子,十一岁,名叫赵拴住的也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十三岁。
不管这两个货是不是神甫指派过来盯梢他的,他都要拉拢一下。
现在他得在那帮小教徒中安插两个眼线,别遭神甫派遣那些小家伙们给暗算了。
“啥事?”李铁柱和赵拴住嗒嗒地跑过来,一边问道。
知道他现在身上有钱了,这两货看著他两眼都在放光。
“走,下馆子去!”张起峻一脸豪迈地一挥手道。
“啊?真的?”两货都愣住了,站住张大嘴看著张起峻。
他们原想著张起峻能给他们买两根冰糖葫芦串就好了,没想到张起峻竟然是要带他们下馆子!
他们活这么大都还没下过馆子,打心眼儿里就觉得那饭馆里太高大上了,他们根本不配去!
“愣啥,走!”张起峻再次一挥手,带头向一家饭馆走去。
这个时代这样一个镇子里的普通饭馆和后世是根本无法比的,他们走进去的这家小饭馆只有两张方桌,凳子是长条凳和小短凳搭配起来的,还都黑油麻渍的。
墙壁上挂著四块长条木板,上面写著饭菜名。
然而别看环境差,饭菜还是很实惠的。
张起峻花了大几文钱点了三碗羊肉臊子面,那香味真是直冲天灵盖,吃得三人不抬头,像三口小猪一样稀里哗啦地就吃完了。
吃完了还觉得不饱,然而张起峻自然不会再上面了,他的钱需要节省著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一下子把两个小家伙的胃口给吊大了。
所以他让店家给上了三碗面汤,接下来就是汤饱了。
“你俩个嘴牢点儿,今天的事回去不要给别人说,家里的大人不要给说,其他人也不要给说,不然以后我就再不可能给你们好处了。”
喝著面汤,张起峻板著脸对两个小吃货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落李青山大叔数落不说,别的那些小家伙也让他请怎么办?
“我们不给别人说!”李铁柱和赵拴住一齐认真地点头道。
“另外,哥两个平时帮著多注意点儿其他人的动静,一旦有人想找我茬儿,麻烦提前给我说一声。”张起峻又道。
“行,行,”李铁柱和赵拴住再次认真点头,“我俩一定替你盯著点儿!”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道理两人是懂得的。
吃完饭张起峻让两人跟著他去给爹娘上坟,买了香表馍馍等一应祭奠之物,出镇来到三里外的一长段土坡前,这里是一处坟场,镇子里许多人去世都埋葬在这里。
“你俩就呆在这儿,我自己去。”
距离这片坟场还有一段路,张起峻对李铁柱两人道。
李铁柱两人点点头,小脸有些发白地赶紧站住了。
张起峻拿著祭奠物一个人走进坟场,来到他爹娘的坟墓前。
他爹娘的两座坟并排在一起,他娘坟上的引魂杆还立著,甚至幡还没有被风吹掉。
按照他们老家那边的规矩,三年后他还得把爹娘合葬,至于要不要把爹娘迁葬回三秦省那边的老家祖坟里,他爹娘去世前都没有交代。
张起峻暂时是没有把爹娘迁葬回老家的打算的,那样他以后上坟祭奠就太不方便了。
点香烧黄表纸,先敬土地爷,再给爹娘坟上分别上祭奠物,依次烧纸磕头祷告,这一套张起峻做得很顺溜。
祷告的内容,自然是陈述他之所以要卖地的原因和理由,以及他今后的打算,再表决心说他一定能活出个人样来,等有钱了再买回十几亩上好的水浇地云云。
这一切张起峻做得很认真。
祷告中,有两股小旋风在他身边绕著旋了一会儿消失了。
这一幕把远处看著的李铁柱和赵拴住惊得目瞪口呆,小脸更白了,随后跟他回到镇子里分开后,两人赶紧跑回家去讲这件新鲜事去了。
张起峻一个人去了镇中心的裁缝铺,要做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现在他要去私塾念书,又要去找刘大夫拜师,不穿得稍微体面点儿不行。
他叮嘱裁缝要把他的衣服做得宽大点儿,上衣要长到他的膝盖那儿,裤子腿做长一截,裤边到时缭起来。
这个是要套在棉袄棉裤上穿的,而且他现在也正是长个子时期,别没穿多长时间就穿不成了。
“哎呀,你这小娃还挺精明得咧,是你家里大人这么叮嘱你的?”裁缝铺老板娘看著张起峻有些惊讶地问道。
一来奇怪这小家伙说话办事像个小大人一样,二来也奇怪怎么做衣服都没有大人陪同。
张起峻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又交代起对鞋的要求来:“鞋也做得稍微大一点儿吧,不过得鞋里头垫上羊毛后能穿得住,别太踏啦了。”
老板娘满口答应了,给张起峻量了身材和脚,拿了张起峻的订金,又给张起峻写了一张只标记著钱数的简单收据。
张起峻拿了收据又去办其他事。
第6章 一家人吃三样饭
“老板,麻烦您给我做一个弹弓架,弓架子做得硬实点儿,这胶皮可厚实著。”
一盏茶工夫后,张起峻又已经在一家木匠铺让给他做一个弹弓架了。
原本他只准备在一家铁匠铺买一把短刀防身的,结果看到那铁匠铺竟有一条从马车轮胎上换下来的破旧里胎,这玩意儿可是做弹弓很好的材料,他自然是立马想到要做一个弹弓。
短刀是近身武器,弹弓可做远距离攻击,这让他暂时身体瘦弱的情况下自保能力大大增强。
至于有了这两样防身工具他敢不敢用?
,他早想好了,他一个文绉绉的现代中医重生在这个时代,不改变三观和性情恐怕是真活不下去的,所以他现在正在努力转换心态,必要时候对攻击他的人必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至于如何善后那是后面的事,反正不能让人给当场致残,否则就像草原上受了伤的狼,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从铁匠铺买下了那条破旧里胎(防备以后换胶皮,或者送几条给李铁柱他们做弹弓用,反正也没几个钱),又来到木匠铺让给他做弹弓架。
硬木做出的弹弓架轻巧耐实又好握,对于他现在的手力来说,比铁弓架好用。
“做弹弓架?你家大人呢?让他给你做一个不就好了?”木匠铺老板困惑地看著张起峻道。
这种小玩意谁家舍得花钱来木匠铺做?家里大人抽空给做一个就好了,他们也从没接过这种小活。
“顾不上,麻烦你给做一个,不差你钱。”张起峻道。
按说这种东西他自己也可以做,但他一方面真没时间做,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做不好,那就不如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木匠铺老板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见他眼巴巴看著,也就放下手头的活开始给他做起来,没多长时间就做好了,又帮忙给他胶皮上安装了一小块羊皮算作“弹匣”,固定在了弹弓架上。
“谢谢老板!”张起峻见这弹弓做得精巧硬实耐用,十分满意,又请木匠师傅给他做了一个学字的沙盘,然后痛快地付了钱走人。
接下来他去了粮铺和肉铺,买了5斤高粱面、5斤玉米面、5斤小米、3斤猪肉提著往回返。
他不敢多买,因为他马上就要去私塾读书了,一天里大部分时间不在家,粮食多了放在家里容易招盗贼,也容易被老鼠吃,所以只能一点点买。
回到家,他割了一半猪肉提著给李大叔家送去,他家以前没少麻烦李大叔家,以后他会一点点报答的。
李大叔一家正在吃晚饭,一家子人吃著三样饭。
李大叔六十多岁的老爹吃的是金黄的小米粥。
李大叔、十九岁的大儿子李金柱和小儿子李铁柱吃的是高粱和玉米面掺和起来的不红不黄的窝窝头。
李大叔老婆赵氏、儿媳贺巧珍、五岁的小闺女李囡囡吃的是红红的高粱粥。
这种吃饭方式在这个时代也很正常,老爹老了,需要尊重和享受。李大叔和大儿子是强劳力,需要吃好。小儿子正在长身体,不能耽误。至于家里的三个女的,包括五岁的李囡囡就只能是“下等待遇”了。
当然,李囡囡也需要长身体,可这个时代丫头片子是不值钱的。
不过,不管是小米粥还是高粱粥,最起码都比较稠,这年头能顿顿吃到一口稠饭就算是殷实人家了。
何况今天李家的菜还是腌猪肉烩酸菜,虽然腌猪肉只剩下了一片当作摆设一样在菜上面摆著,但好歹不说也有肉气了不是?
而张起峻自己过去几天一天三顿都是清水粥,饿得连八段锦都不敢用力练了。
“哎呀~,小起子你这是做甚?”
李家一家人见张起峻提著一块肉给他家送来,都愣住了,李青山赶紧站起来道。
“你自个儿的日子过得都……对了,小起子,我怎听说你把地卖了?”
李青山推拒著,然后又想起张起峻卖地的事,就问道。
“嗯,我卖了地要去念书了,然后准备拜师学医。”张起峻解释道,“反正我现在也没法儿种地了。”
李青山听了默然,然后又推拒一番,张起峻放下肉要走,被李青山死活拉在饭桌上吃饭。
“不要怕,饭做得管够,你放开来吃!”李青山给张起峻挟一块窝窝头,又把最后一片腌猪肉挟进他碗里道。
“叔,我自己吃,您不用管我,我敢吃。”
张起峻这么说著,却把那块腌猪肉片挟进一边李囡囡碗里,她盯著这片肉好一会儿了,一直忍著没敢挟。
“你干甚,快自个儿吃。”赵氏赶紧把肉片从小闺女碗里挟出来,又挟回张起峻碗里。
“婶,我不爱吃腌猪肉。”张起峻说著又把肉片挟给李囡囡,这次却是让她张大嘴,要直接把肉片放进她嘴里。
李囡囡眼珠子转著看看爹娘,看看爷爷,又看看哥嫂,把嘴张开来了,张起峻赶紧把肉片放进她嘴里。
啊唔~,李囡囡赶紧低下头嚼起来,嚼著嘴角沁出点儿油,被她的小舌头一舔给舔回去了。
“咳,咳,”感到有些尴尬的李青山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起峻,你念书是要去明道团馆去念吗?”
由于尴尬,又听说张起峻要去念书,他对张起峻的称呼也变了。
“嗯,就是要去明道团馆。”张起峻道。
这个时代的私塾分三种,一种是塾师自己在家设馆授徒,称作“门馆”;一种是大富户独自聘请塾师设馆,称作“东馆”;一种是由数户大户人家联合聘请塾师设馆,称作“团馆”。
杭爱召镇只有旗府王爷家设有东馆,门馆有几家,团馆只有明道团馆一家,在镇中心靠东边,距离他们这边最近,张起峻自然会选择明道团馆。
“起峻,你要去念书,是不是得穿得好点儿?要不你买回布料让你婶子和你嫂子帮你做一身新衣服,再做双新鞋?”李青山又道。
“叔,我已经让镇上的裁缝铺给我做去了,婶子和嫂子都挺忙的,就不麻烦了。”
“哎呀,你看你这……,瞎花那钱干啥?”李青山听得摇头,“你把地卖了,今后花钱的地方还多著呢,可不敢瞎胡花钱!唉,你这孩子……”
“嗯,叔,我知道了,以后会节省著花的。”张起峻点头道。
吃了半块窝窝,他声称吃饱了起身回家,准备回家里自己再煮碗肉稀粥吃。
他现在手头有些钱了,可不会因为舍不得吃耽误自己长身体。
第7章 默诵这部心经有利也有弊
张起峻等新衣服新鞋等了两天,第三天他穿好一身后,照镜子看自己也是一个人五人六的小帅哥了。
这一段时间他讲究卫生,又不间断地修炼著太极八段锦,这两天伙食又不错,再穿上这身新衣服,短短时间便有了一个较大的变化。
皮肤白净,眼睛有神,脸上气色良好,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少年郎。
当然,在这个时代,这也容易给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欺负的印象。
他做了一个阴鸷的脸色,但并没有多少唬人的样子,反倒像是无能发怒。
好吧,他也不强求了,这副样子也有容易迷惑人的一面,便于突然出手先发制人。
只要心里能狠下劲儿来就好,就不必强求表面的凶狠了吧。
他脸色平静地从炕皮毛毡下摸出一把带著牛皮套的短直刀,这把刀连柄带刃全长大约只有二十公分,却是很坚韧的熟铁,关键时刻还是很顶用的。
他用从裁缝铺要来的一根长布条把牛皮套绑在小腿上,提裤腿拔刀试一下还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