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几人都听到了,顿时都脸色一变,盯向石门那里,侧耳听着。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樊红蕉道:“好像是小师弟。”
樊红蕉说着,已然闪身到石门旁,旋动了开门的机关。
萧玉听到第一声时有些恍惚,但第二声虽然隔了石门,她也已经听出来就是段融的声音。她最初还以为在做梦,这几日她一睡着就会梦到段融回来。
但看着樊红蕉叫着小师弟冲过去,萧玉已经恍然而觉。不是梦,就是段融回来了!
樊红蕉打开石门,就看到段融站在石门外,目色焦急地看向她。
段融道:“师姐,萧玉呢?”
段融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影从樊红蕉身后奔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
萧玉伏在段融的肩头,失声痛哭。
段融拍着萧玉,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樊红蕉、沈觅芷和西门坎坎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相拥,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沈觅芷和西门坎坎更是眼泪汪汪的。
“你哭你的?你拉老娘的手干什么?”
樊红蕉一把将西门坎坎推得一个趔趄,有些厌恶了擦了擦了自己的手。
西门坎坎抽着鼻涕,抹泪道:“你这人怎么这般铁石心肠?!我不过触景生情而已,用得着这么粗鲁吗?”
萧玉本来还在哭,被西门坎坎那话逗得一乐。
段融替萧玉擦了泪,道:“我听师父说你这几日不怎么吃东西?”
萧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夫君生死未明,我吃不下。”
段融笑道:“我死不了!”
他看着在场的诸人,说道:“我们难得重聚,今日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段融说着,便扭头看向樊红蕉,道:“师姐,我看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你这密室里。可好?”
樊红蕉笑道:“好得紧!小师弟,师姐之前几次叫你喝酒,你都不来!这次我可要好好试试你的深浅。”
“好啊!”段融道:“不过,师姐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和我家萧玉,可都是千杯不醉的酒性。”
“是吗?”樊红蕉眼神有些挑衅地看了萧玉一眼,道:“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千杯不醉的人给喝趴下了。”
接着,几人便围坐在樊红蕉修炼密室里的石桌前,让舍人们上了菜肴,抱了几坛子酒来。
段融先抱起一坛子酒,啄开了酒封,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
段融端了一碗就,站了起来,他看着萧玉,道:“萧玉,你也起来,我们一起敬樊师姐一碗。感谢她助你脱困。”
萧玉闻言,立马端碗起身,道:“樊大人,容我冒犯,跟着段融喊你一声师姐。感谢你救我出塔林。”
樊红蕉道:“你俩真没意思,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你们这样搞,我还怎么喝?我不需要你们敬酒,我只想把你俩喝趴。”
樊红蕉不肯端碗,杀气腾腾地说道。
段融笑道:“师姐,礼节是礼节,喝酒是喝酒。敬了这一碗,我们再比过。酒场如杀场,谁也别让着谁!”
樊红蕉一乐,道:“酒场如杀场,说得好!小师弟,师姐果然没看错人,这云浮峰上,就你还是个带把的。”
樊红蕉这话,说得诸人都是一乐。
樊红蕉受了段融和萧玉的敬酒后,便和段融划起拳来。
几番猜拳下来,段融连着输了几把,连着干了几碗大酒。
萧玉看着有些心疼,道:“你也吃些菜,别只老喝酒啊!”
段融笑道:“无妨,我早就已经不吃东西了。辟谷!”
“辟谷?”萧玉微微一惊,她心想不吃东西那成。
西门坎坎在一旁,看着萧玉一脸茫然的样子,立马开始跟她解释,他亲眼看着段融,一个多月啥也没吃,就喝清水,还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
然后,西门坎坎学着段融的话,向萧玉煞有介事地说道:“气旋境,不吃东西,对修炼有好处。”
萧玉这几日,已经知道段融进阶气旋境的事了,一方面她欢喜自家夫君如此有能耐,但另一方面,她有不免自惭形愧,就彷佛段融离她,越来越远了。
樊红蕉和段融两人,连着喝下了三坛酒。
樊红蕉见段融将近两坛酒入肚,跟没啥反应一般,顿时就有些泄气,道:“我先不跟你喝了。咱俩这样喝下去,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来。”
樊红蕉目色一亮,巧笑倩兮地看向萧玉道:“我和你家萧妹子喝,先把她喝倒了,再来跟你拼。”
段融笑着摇头,道:“师姐,你这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回头再把你自家给喝倒了。”
樊红蕉不屑道:“真要能把老娘喝倒,算你俩的本事。”
萧玉见段融已经喝下了两坛,本来就在盘算着怎么给段融挡挡酒,不想樊红蕉竟直接调转,向她杀过来,可谓正中她的下怀。
两人立即就拼起酒来。
萧玉虽说已经嫁人了,但原本也是走镖跑江湖的,渊阳汝阳的镖路上,还得了个胭脂湖的诨号,不仅酒喝得猛,那架势也很是豪气。
没过多久,萧玉和樊红蕉就已经脚踩在石椅上,开始划拳拼酒了。
西门坎坎看着段融,他有些纳闷,道:“你不是挨了三鞭,昏死过去了?怎么我看你跟没事人似的?”
萧玉闻言,忽然扭头,调转杏眼看向段融,紧张问道:“你何时挨了三鞭?还昏死过去了?”
段融受刑昏死的事,这几日,他们都一直瞒着萧玉呢,不想此时让西门坎坎给说漏嘴了。
段融瞪了西门坎坎一眼,笑道:“别听他胡说,我不是好好的吗?”
萧玉看段融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并不想是受伤的样子,才心下稍安。
萧玉和樊红蕉两坛酒后,萧玉就假装不支,趴在桌子上不肯抬头来。
樊红蕉眼睛发亮地推着萧玉,笑道:“萧妹子,这就不行了……”
萧玉趴在那里,含混说道:“谁不行了?我还能喝……”
樊红蕉欢喜地笑了笑道:“什么千杯不醉?明明是烂醉如泥。”她说着扭头看着段融,道:“小师弟,该你了。”
段融看了一眼,只见西门坎坎和沈觅芷也喝得快醉了,便说道:“师姐,喝酒尽兴就行。我看今日就到这儿吧。”
“不行!”樊红蕉道:“小师弟,今天要不你把我喝倒,不要我把你喝倒,总之咱俩只有一个能站着出去。”
萧玉趴在那里,忽然故作欲呕状,叫道:“段融,我难受……”
段融立马过去,搀扶着萧玉,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喂了些水。萧玉便趁机趴在段融肩头,搂住他不肯放手了。
段融道:“师姐,萧玉已经给你喝成这样了。你今日也算一剑光寒十九洲了,还是改日再马踏天下吧。”
樊红蕉冷哼了一声,看着萧玉依恋段融的样子,说道:“看在你们夫妻今日久别重逢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们一次。”
段融笑道:“多谢师姐。那我们改日再战!”
段融说着,已经扶起萧玉往外走去。西门坎坎和沈觅芷也起身和樊红蕉道别。
段融将萧玉扶到了隔壁的密室,让西门坎坎和沈觅芷往楼阁上的房间里去休息了。
樊红蕉在几人走后,唤来了舍人们,将残羹冷炙撤走,空了的酒坛也都搬走了。
舍人们都撤走后,樊红蕉坐在空荡荡的密室内,想起方才段融和萧玉间的爱慕,心头顿时泛起一丝醋意。
第521章 杨思铉的推理
深谷内。
宗门老祖吕荫麟坐在洞府深处,石壁上的蘑菇发着淡淡的荧光,映照着他的脸。
褚无伤微微躬身,站在吕荫麟的不远处。
褚无伤已经将萧栖梧失踪,打神鞭遗失,以及段融三日就走出了万象洞之事,都向吕荫麟汇报了一遍。
“他三日就走出了万象洞?”
吕荫麟听完汇报后,直接忽略了萧栖梧和打神鞭之事,劈头就是颇为惊讶地问到了段融出万象洞的事。
褚无伤道:“是。我们进去万象洞内,段融那小子说他已经在万象洞边缘那里,等了两日了。”
吕荫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问道:“他现在在哪?”
褚无伤道:“应该是跟朱鹤回云浮峰了。”
吕荫麟叹了口气,这才说起萧栖梧和打神鞭的事。“萧栖梧失踪了?打神鞭也遗失?”
“是。”
吕荫麟道:“案子谁在负责?”
褚无伤道:“已经交给杨思铉了。万象洞的阵牌也一并留给了他。”
吕荫麟道:“让他查吧。萧栖梧已经是半个废人。那打神鞭也不过是个祭祀的摆设罢了。”
吕荫麟显然并不关心此案,他挥了挥手,示意褚无伤退下。
褚无伤退出洞府后,吕荫麟脸色凝重地呷了口清水。
他所忧虑的,压根不在萧栖梧和打神鞭,而在段融。
段融三日就走出了万象洞,让他很是不满。
吕荫麟最是清楚万象洞的构造,这座符阵原本就是他将其彻底固定下来的。而且他也清楚,段融的刀芒之下,忽闪着上百种驳杂的意境。
段融神魂内含有上百种驳杂的意境,因此很容易和万象洞内鬼眼光斑的意境乱流相应。故而对他而言,要走出万象洞并不难。
但是,要将上百种驳杂的意境,融炼合一,三日时间,绝无可能。
而且,照褚无伤所说,段融竟然还在万象洞的边缘,干坐了两日。
“这小子,我看他,压根没领会老夫让他进万象洞的深意。”
“老夫一番安排,你三日就出来了。还在边缘给我干坐两日。真是好手段!”
吕荫麟之所以愠怒,是因为在他看来,段融在万象洞,压根没怎么淬炼神魂,三日就走了出来,白瞎了他一番安排的深心。
而这时候,云浮峰上,段融抱着萧玉走进了自己的修炼密室。
萧玉躺在段融怀里,还在装醉,她喝酒根本就不上脸,但此时却脸颊绯红。
段融将几个蒲团在密室的地上铺好,然后抱着萧玉放在了那蒲团上。
段融放好萧玉,起身摸出火折子,将不远处石桌上的烛灯点亮了。
萧玉感受到光亮,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又点灯作什么?”
段融道:“一年多没见,我想好好看看你。”
萧玉闻言,脸更是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处。
段融过来也躺在了那蒲团上,就去搂萧玉的腰肢。
萧玉一把抓住了段融在她腰间摩挲的手,低头道:“你师父不是会穿墙术吗?他会不会突然过来?”
段融没想到萧玉会忽然提到这一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