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胖子进了朱府,先往厨房那边去了。
厨房那边,已经有腾腾的热气冒出,小郭的身影,在火光和白气间忙碌着。
早餐相对简单些,许胖子前天晚上,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剩下的就交给小郭翌日早起来做就行。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睡大头觉了。
许胖子进了厨房,将各种早点都搂了一眼,又嘱咐小郭两句,便出了厨房,往自己住的院落去了。
这一回去,他可以睡到中午的午膳时辰再起。
许胖子哼着小曲,来到院门前,摸出钥匙,打开了院门,跨了进来,便回身关门,上了门栓,接着便一边转着手中的钥匙,一边穿过了院子。
他来到了堂屋门前,黑暗中,手一摸,便捏住了堂屋的钥匙,打开咯吱变形的门扉,哼着小曲跨入门内,他刚要反身关门,便听到身后的黑暗中,陡然如鬼魅般,响起了一个声音来。“回来了?”
许胖子心头一颤,头皮如过电一般。
那瞬间,他一个趔趄,差点被吓尿了。他手把着门,扭头看着身后浓重的黑暗,怯生生地问道:“谁?谁在那?”
他怀疑刚才自己是听错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真的有东西回答他。
数息后,那黑暗中,寂静一片,似乎并无回应。
许胖子长吁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确认自己方才是听错了。他这是自己在这吓自己呢。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黑影,从那浓重的黑暗深处,缓步走了出去。从房门射进来的月光,照在那黑影身上,那分明是一个人。
许胖子呼吸一滞,僵在那里,浑身发冷,头皮更是一阵阵发麻,他刚想叫喊,那人影便一晃而至,快若鬼魅,攥住他的喉咙。
许胖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人!他甚至怀疑,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真的是人吗?
段融一晃而至,便单手捏紧了许胖子的脖子,将他提溜了起来,凝目问道:“说!如意给你的消息,你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许胖子被段融捏得,呼吸困难,压根说不出话来。
段融就那么举着,见他满脸涨紫,这才手陡然一落,让他两脚着地,捏紧他脖子的手,也略微松了一些。
许胖子大口喘气,喉咙里如风扯之声,他瞥了一眼,眼前之人。
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是一个面色冷峻的家伙。
“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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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乞丐的境界
段融的目光冷冽。
许胖子虽然心中惴惴,但缓了口气,依然颇为市侩地说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这里可是光禄大夫朱大人的府邸,我劝你一句,速速离去,免得给自己招惹祸端。”
他也知道,眼前之人绝不简单,但他如何敢承认自己是潜伏在朱府内的奸细呢?
“是吗?”段融冷笑了一下。
审讯犯人的事,也许他没有朱澄在行,不过他自有他的手段。
段融手一加力,便又把许胖子捏得呼吸困难,大张着嘴,然后段融手一翻,将一粒药丸拍进了许胖子的嗓子眼儿里。
段融手一松,便将许胖子摔在了地上,兀自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许胖子。
那药丸已经滑进了胃囊,许胖子一边咳嗽,一边恐惧地看向段融,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段融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根本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再过一息,他压根就不用回答了。
许胖子方才问完,忽然就脸色陡变,只一瞬间,他全身每一处地方,都涌起难忍的奇痒,就如同无数蚂蚁、蜈蚣,正在他周身肌肤上,攀爬啮咬周一般……
“啊……呀……”许胖子哼叫着,倒在地上,他牙关崩紧,开始撕扯衣襟,两手在自己的胸脯上,狠命地抓挠起来……
那种奇痒难忍的感觉,刺激着他,没几下挠过去,他的胸脯上,已经血迹斑斑……
但他却毫无疼感,继续狠命地挠着……
很快,他的胸脯已经被自己挠烂,许胖子的眼神中,此处竟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高潮般的快感……如同神经质一般……
他的两手,还在胸脯上的烂肉上挠着,而那里,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段融看差不多了,忽然闪身过去,指尖元气闪动,连点了许胖子身上的数处穴位。
全身的奇痒,戛然而止,许胖子陡然一摊,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但只一瞬间后,他便发出一声惨叫,但却被段融捏着喉咙,给压了下去,此时麻醉般的兴奋散去,他溃烂的胸口处传来的剧痛,疼得他从牙缝里,只抽冷气。
段融蹲在那里,看着他,冷道:“你再不说的话,我怕你就没说的机会了。下次再痒,你会自己抓烂自己的肚皮。肠子已经流一地,但你还是觉得肚子里面痒得难受……”
段融说的语气很轻,但许胖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段融,如看着地狱里的厉鬼一般,他的脊背一阵阵发冷,这一刻,他仿佛从段融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死状。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血肉模糊的胸口,他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只要他不吐口,那人说的就是他的结局,他真的会抓烂自己的肚皮……
许胖子打了个寒噤,他长吁了一口气,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我说……”
段融走出堂屋的那扇有些变形的老旧木门时,许胖子已经昏迷在地上,他的胸口一片烂肉,两手满是血污,指甲缝里更是塞满了血淋淋的肉芽子……
朱正甫在花厅内坐着,一边呷着参茶,一边听管家朱禹说着今日的一些安排,这时却见段融缓步走了进来。
朱正甫一见段融进来,立马慌张起身,恭声道:“大人!”
段融瞄了一眼朱禹,朱正甫立马会意,道:“朱禹,你先下去。”
“是。”朱禹立马抱拳低头,退了出去。
朱禹走后,段融才看着朱正甫,道:“许胖子,我已经审过了。人就在他自己屋里。看好他,莫要走漏了风声。”
朱正甫道:“大人,放心。这事,朱某还是知道分寸的。”
段融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朱正甫虽说有些放逸,但他能成为朱鹤在世俗血脉里权位最高之人,心思谋略手段,都还是有的。
段融招呼了朱正甫一声后,便出了朱府。
他沿街拐入了一条小巷,走出了巷口,便来到了一条小街上。
此时,天色方亮,街边的早餐摊上,已经有了零星赶早的客人了。
段融沿着街边走着,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座偏僻的破旧茶楼前。
这座茶楼,他之前也是进去坐过的,不过他今日却不是来喝茶的,因为这个时辰,茶楼还未开门呢。
只见那茶楼大门紧闭,门口的屋檐下,却是睡了一排的衣衫破烂乞丐,深秋的早晨,他们挤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缩着……
茶楼的门前,对乞丐而言,已经算是睡觉的好去处了。毕竟茶楼晚上关门关得早,早上也是天亮以后才开门,这样,挤在此处的乞丐们,就可以睡一个囫囵觉。
故而,这茶楼门前的位置,在乞丐们那里,还是颇为抢手的,也不是谁都能混上一个的。
不过,此时,在那拥挤的乞丐堆里,中间不知为何却有一个空位。
段融站在那里,目色一蹙,神识便扫了过去,一一穿过了那些乞丐的丹田。
“这些乞丐,无一是武者!”
段融目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他看了一眼,那乞丐堆里某个空荡荡的位置处,便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早餐摊前,要了一碗牛肉汤和两个烧饼。
段融一边吃着早餐,目色却一直盯着茶楼门口处的那些乞丐。
他如此这般,自然不是吃饱撑得。
因为许胖子每次要传递信息出去,都是在入夜后,来这茶楼处见一个乞丐。
那乞丐会把他的信息,再交给另一个上线。
而且许胖子说,他还见过那乞丐施展过轻功。那乞丐乃是一名武者。
但段融方才已经扫过那些乞丐,并无有一位武者。
段融不觉得许胖子在骗他,除非他真的是想自己抓烂自己的肠子。段融更加倾向于那乞丐天亮后,就去了哪里,也许是去探查消息,也也许是去见什么人。不过,许胖子说过,一入夜,那乞丐就会呆在茶楼门口处。
段融喝完碗底的最后一口汤水,这时茶楼的大门也被人推搡开了,一个伙计出来,骂骂咧咧地轰走了挤在门口的乞丐们……
段融站其身来,沿原路,走回了朱府。
既然那乞丐,白天行迹不定,他只能晚上再来这座茶楼处。毕竟,那许胖子每次见那乞丐也都是在晚上。
段融可以断定,那乞丐绝不止接应许胖子一人而已,他应该是许多内线的接头人。若抓到此人,说不定又能牵出许多人来呢。
段融回到朱府内,径直就往自己住的别院而去。
他原本就累了几日,那晚正想回来睡觉,就遇到了如意被掳之事,不知不觉,又忙乎了一夜,此时他的两眼已经布满血丝,虽然他现在神魂强大,几日不睡,也是能顶得住的,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其实处在一种不健康的亢奋之中,对他的神魂是有一定的损耗的。
段融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他走进别院,仇鸾却并未坐在那大青石上,而是坐在房门的门槛上。仇鸾一见他,立马站了起来。
段融瞄了仇鸾一眼,见他也是双目熬得泛红,显然亦是一夜未睡。
仇鸾道:“大人,你回来了?”
段融道:“嗯,回来了。”
仇鸾目色一动,问道:“如意呢?”
段融道:“死了。”
段融说到此处,已经跨入了房间,径直向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
仇鸾站在门口处,沉默不语。
如意只不过是一条瘦马而已!死了一条瘦马,没人会在意,其实仇鸾也不甚在意,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就在段融回到别院的时候,厨房那边,朱府的管家朱禹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看着在那边忙碌的小郭,吩咐道:“许胖子今日有事,抽不开身,午膳和晚膳,你负责。”
“啊!”小郭脸色惊讶,微微一愣,便道:“朱管家,我哪里成呢?我还没出师呢?只会做些简单的。许师傅不来,夫人们是要骂的。”
朱禹冷道:“说了他有事来不了。你先顶着。夫人们若是打骂,你受着就好。”
朱禹说着,便转身走出了厨房。
小郭喊着追了出去,但朱禹却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这……这怎么闹得……”小郭抓了抓头,很是作难。
不过,当他转身走回厨房,目色中的担忧已经逐渐褪去,反而涌上了一股跃跃欲试的神色来。他也看许胖子做菜许久了,虽然那厮不教他,但他用心之下,也偷师了不少,这次有了机会,他还是真想试试呢……说不定就能讨得夫人们的欢心,他可是用心记得各房喜欢的菜品呢……小郭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开始费心思量起来了。
段融这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才转醒。
他走出别院时,天色已经黑的了,仇鸾见他无事,又躺在大青石上,宿醉起来,段融叹了口气,便走出了朱府。
外面的街市,华灯初上。
段融缓步而行,再次来到了那座偏僻的茶楼前,虽然已经入夜,但茶楼还未关门,不过里面只剩下零星几桌茶客了。
段融走过到了街对面,找了家酒馆,点了几个菜,叫了一壶黄酒,迎风坐在那酒馆门口处的座位上。
这种天气,甚少有人愿意坐在这风口的位置上,那点菜的堂倌不由地多看了段融两眼。
酒菜上来,段融一边吃喝一边注意着斜对面的茶楼。
他的一壶黄酒,刚喝了小半壶,对面的茶楼就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