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22节

  他虽然轻功尚好,剑法飘忽,但袁守芝的龙象刀法,舞得大开大合,身形又四维忽闪,处处截击他的身形空位,他根本就无法脱逃。

  段融神识一扫,就知道两人的战况高下了,袁守芝经脉中内息奔腾如潮,层层叠叠地快速运转着;而黄皋祖却是内息却是运转滞涩,时时停顿,这说明他的招式被袁守芝压制、截断,不得不时时变招招架。

  西门庸和那些护卫们都已经受伤,而且他们的修为最好的也不过是内息境第二重而已。

  两个大成境界的高手缠斗,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而段融觉得即便他不出手,袁守芝也能拿下黄皋祖!

  大成境界高手之间的生死之斗,可不多见,他正好观摩参悟。

  段融神识外放笼罩,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忽然段融脸色一变,叫道:“小心!”

  下一刻只见,黄皋祖的袖口一抖,一团黑雾,便在上风口处,蓬散在了袁守芝的身前。

  “毒粉!”袁守芝立马闭气后撤,而黄皋祖趁机身形忽闪,便欲蹿入官道旁的野林内。

  黄皋祖轻功甚好,一旦脱离了袁守芝的缠斗,逃入野林,就几乎等于逃出生天了。

  但他的身形刚动,段融的梅花柳叶刀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随之射来!

  段融神识外放笼罩,黄皋祖的左手缩进衣袖内,捏破毒粉袋的时候,段融就已经觉察,这才开口提醒了袁守芝。而且,黄皋祖身形一动,段融的手边便绽处一朵梅花残影,一枚柳叶刀几乎同时便无声射出。

  黄皋祖已经是大成境界的高手,而且轻功绝佳,段融的梅花柳叶刀,自然伤不了他,但却减缓阻碍了他的身形速度。

  而且段融身形飘忽,三朵梅花残影接连在手边绽出,三枚梅花柳叶刀从不同方位,射向黄皋祖的要害。

  黄皋祖身形一滞,袁守芝就攻了过来,再次缠住了他。

  段融一但出手,便加入了战斗,手边的梅花残影,间或绽放,时机拿捏之精当,连袁守芝也在心头惊叹!

  有了段融的掠阵,黄皋祖很快便捉襟见肘,被袁守芝接连刺中肩头和大腿,之后又被段融的一记梅花柳叶刀射中小臂。

  黄皋祖眼见不支,他的眼中已经透出了浓重的恐惧之色,袁守芝忽然刀光一闪,便豁开了他的脖颈侧面的大动脉,鲜血滋了出来,黄皋祖身形一滞,袁守芝一刀弹飞了他的长剑,刀尖顺势便刺入了黄皋祖的胸口。

  那长剑在空中接连翻转,一头扎在了段融的脚边。

  黄皋祖全身浴血,他死睁睁地看着袁守芝,似乎是想记住这个杀死自己的人的最后样子,只是他失血过多,眼前已经发黑……

第186章 黑虎岗上(三)

  段融心头一动,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长剑,手握剑柄,暗道:“读取器灵。”

  器物:双刃长剑

  器灵等阶:未入阶

  吞噬要求:无

  吞噬效果:无

  段融看着白板的数据面板,心头一片愕然,不过他随即发现手中的剑,是一柄崭新的剑,并不是黄皋祖原本那柄轻薄软剑。

  段融目色一闪,立马明白此人是不想暴露身份。

  袁守芝杀了黄皋祖,一把拽掉了他的脸上的蒙面黑布。

  袁守芝对贤古县的诸多高手,颇为了解,其实方才看其剑路,已经猜到七八分,不过看到黄皋祖那瘦削阴鸷的脸,袁守芝还是心头一动。

  此时,袁守芝才抬起头来,看向段融,而段融也扔掉了手中的剑,迎向袁守芝的目光。

  段融的脸上也蒙着黑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袁守芝看向段融的目光中闪着好奇与惊愕。

  此人虽然明显是友非敌,但其手段繁复诡异,身份神秘,袁守芝不由警惕心大起。

  段融一见袁守芝的样子,却是心头一惊,这人竟是一个多月前,跟踪监视过自己三天那人。

  段融心头思绪滚动,立即明白了原委。

  袁守芝监视调查自己,显然是受命与西门庸。而西门庸调查自己,无非是因为他与西门坎坎交往过密,引起了西门庸的警觉怀疑。

  段融心头一阵郁闷。

  “好啊!我巴巴跑来救你,你却找人调查老子!”

  段融心头气结,扭头白眼斜睨了西门庸一下,便忽然身形一闪,蹿入了官道旁的野林中了。

  西门庸没想到段融会忽然离去,他立马快跑了几步,站在官道旁喊道:“壮士,可否留下名讳,他日我西门家好报你的大恩!”

  西门庸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但回应他的只有萧萧的林木之响。

  “东家,人已经走了。”袁守芝站在西门庸身后,说道。

  “走了?”西门庸站在路边,看着黑的夜色,喃喃道,久久难以释怀。

  “这人只怕是有些来历!”袁守芝目色闪动地感叹道。

  段融的轻功身法、飞刀之技,都让他惊讶,即便是他遇上了,恐怕也够他喝一壶的。但更让他觉得诡计的却是段融的感知洞察的能力,黄皋祖洒毒粉的时候,他先出声提醒自己。而且他用飞刀帮自己掠阵时,那种精当无比的时机把握,实在是让袁守芝心惊!

  “此人定是名门之后,家学渊源!”袁守芝目色沉思地说道。

  西门庸闻言,扭过头来,眼神有些失焦地看向袁守芝。西门庸脑中此时,一直回闪着段融的那双眼睛,他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一般。

  西门庸武功天赋平平,但对于做生意,却很有悟性,在生意场上混得久了,便练就了识人断目的本事,一个人但凡照个面,即便过一年再见,他都依然能清楚地记得。

  段融的那双眼睛,让他觉得熟悉,那绝不是偶然,他一定是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只是他一时想不起而已。“那双眼睛……”

  “东家,我们该回去了!”袁守芝见西门庸,站在路旁,兀自发愣,便出言提醒道。

  西门庸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越过袁守芝,沉声道:“拿金疮药,先给兄弟们包扎一下。”

  “东家,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下。”袁守芝道。

  西门庸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血渍已经浸透了半个肩膀,但他瞄了一眼受伤的护卫和倒地的尸体,沉重叹道:“我西门家,这次真是死伤惨重啊!”

  段融在野林中,施展云蛇步,身形忽闪,他忽然身形一滞,他听到了马鼻子的喷气声,他刚进源顺镖局做杂役弟子,就在马坊,天天跟马打交道,马鼻子的各种喷气声,他最熟悉不过了,绝对不会听错。

  段融心念一动,神识再次外放,立马便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匹枣红马。

  段融身形闪动,便来到了那枣红马旁,那马被栓在树下,正低头吃着野草,野林中的夏草丰茂多汁,枣红马吃得很是香甜……

  段融伸手摸向马鞍,马鞍的中间印着许记两个字。

  段融心头一动。“果然是车行的马匹!”

  看来这马应该是黄皋祖骑来的。段融随即解开马匹,将其拉到了官道上,段融纵身上马,有了马匹他就不用在野林间施展云蛇步纵跃了。

  但段融刚欲打马而去,却忽然停在了那里,手中的马鞭并未落下,他略一思量,西门庸一行,那么多受伤的护卫,还有死去的护卫尸体也得拉回去。

  但他们的三辆马车,只有一匹马还活着。

  段融深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我也就是看你是坎坎的爹,要不然我真懒得搭理你。”

  段融说着,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这才在马屁股上,猛抽了一鞭,枣红马吃疼,马蹄踢踏,沿官道呼啸而去。

  西门庸一行,刚把伤员的伤口包扎好,寂静的官道上,忽然便响起了踢踏的马蹄声脆响。

  袁守芝抽刀而立,严阵以待。很快,便见一骑走近。

  只见一人一骑在数丈外,忽然勒马而停,段融跳下马来。

  一见身形和姿势,袁守芝立马认出了段融,道:“是方才那人!”

  只是袁守芝并未回刀入鞘,老实说,他对段融颇为忌惮,更不知他此时回来,是作何想法?

  袁守芝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对方身份神秘,却忽然出现这岗上,在他看来,这事本事就透着邪乎。而他现在去而复返,更让袁守芝起疑了。

  段融忽然打了马屁股一鞭,枣红马受了一鞭,立即向前奔去,段融身形一闪,便再次窜入了路旁的野林中。

  “他是给我们送马来的。”西门庸说着,忽然跳起,他不顾包扎了一半的伤口,大步快奔到野林边,作揖大叫道:“壮士!请受西门庸一拜!”

  段融在野林中,身形纵跃,听到了西门庸的呼喊,只头也不回地蹿向前去……

  西门庸作揖到底,久久方才起身,他扭过头去,袁守芝已经牵住了枣红马,袁守芝扭头看向段融消失的野林处,目色闪动。他们一行,护卫死伤大半,其余有都是伤员,但却只有一匹马还活着,能拉车厢。

  若带走伤员,就得抛下尸体。若带走尸体,就得抛下伤员。正是两难,袁守芝原本准备留下一个看守尸体,先将其余人带回去,再派人来拉走尸体。但现在有了这匹枣红马,就不用将尸体留在这荒野一夜,说实话,血腥味刺激野兽,尸体都留这里他也不放心。

  总不能兄弟们战死了,连个全尸也保不了。

  但,这人却在此时送了一匹枣红马过来,怪不得西门庸动容!连他此时,也心有戚戚焉,对自己原本对那人的诸多猜疑,有些惭愧了。

  “此人莫不是与西门家有故?”袁守芝忽然目色闪烁地想到。

第187章 两相重合

  西门庸一行,在黑虎岗上,包扎好护卫们的伤口,便着手准备,整队出发。

  两匹马已经死了,马车虽然翻到,但这马车用的是上年份的实木,坚硬如石,并未有大的损毁。

  几个受伤较轻些的护卫,将马车扶起,套了马。

  然后把死去同伴的尸体,堆放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

  眼见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从山岗上升起,白惨惨的月光洒在满是血渍的山岗上,说不起的诡异凄惨……

  闻着在夜风吹拂下,依然刺鼻的血腥味,每个人的心头,都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比……

  伤员们坐在了另一辆马车上,袁守芝打马赶车,西门庸也坐在了车头袁守芝的身侧。

  昏死的王兆玄也放在了受伤护卫的那辆马车上,有专人看押着。

  马蹄踢踏,车轮辚辚,一行人沿着官道,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驶出了血迹斑斑的黑虎岗……

  段融在野林间身形呼啸,来到了五六里外的官道旁,他神识一扫,便找到了此前的那棵白桦树,他在车行租的那匹枣红马就在树下吃草。

  段融身形闪动,便如柳絮般飘起,而后在马背上,脚尖一点,便纵上了白桦树,解下了他系在树梢上的包裹。

  段融将自己一身的夜行衣脱掉,换上了镖师的衣服,才骑上枣红马,上了官道,呼啸而去。

  西门庸一行回到贤古县城,天已经大亮。

  街上的行人看着西门家人人受伤挂彩,连家主西门庸的肩头都绑着渗血的绷带,顿时便议论纷纷起来。

  再看到西门家第二辆马车上,竟然拉满了尸体,血水在车厢底部汇聚滴流,滴落了一路的血点子。

  此时,贤古县街上的人,都知道,西门家是遇到凶事了。

  西门庸面对众人的议论,却是面色如常,这江湖的酷烈,他也不是第一次尝到。

  这滋味自然不好受,但他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

  更何况他还活着,而那些为西门家而死的护卫,却已经永远长眠……他除了重抚他们的家人外,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

  江湖的酷烈,有时候不仅在于生死,还在于很多无奈之处。

  西门庸一行回到府里,袁守芝二话不说,先弄醒了王兆玄,酷刑审问了一番。

  西门庸刚坐在了厅上,喝了口热茶,西门坎坎听说父亲一行遭到截杀,西门庸还受了伤,立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父亲,你伤着哪了?”西门坎坎目色惊慌。

  “肩头被刺了一刀,养几天就好了,不要大呼小叫的。”西门庸看着西门坎坎,语气嘱咐地说道。

  西门坎坎盯着父亲渗血的肩头,鼻头抽动,回头道:“石康去拿金疮药和绷带来。”

  “已经包扎过了。”西门庸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

  “路上仓猝,哪能包扎得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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