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麻瓜’那具身体的原主和家庭本身就有问题。”
卢米安沉默了片刻道：
“会不会‘洛基’在撒谎？他这种满口谎言的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在我制造的梦境里，他没法撒谎，除非他提前获得了在梦中保持清醒的特质，但这是不可能的。”“海拉”否定了卢米安的猜测。
梦境……芙兰卡望了“海拉”一眼，觉得这和自己对她序列途径的印象不太吻合。
卢米安又一次沉默。
奥萝尔的穿越疑似“福生玄黄天尊”带来的，而她复活后被“福生玄黄天尊“盯上则是因为洛希.露易丝.桑松和她的家人是宿命的信徒，这显得奥萝尔后续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芙兰卡见状，转移起话题，指着那两具秘偶的尸体道：
“‘海拉’女士，那份非凡特性是你应得的战利品，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个秘偶为什么不析出非凡特性？”
“海拉”没有拒绝，一边看着“怨魂”的非凡特性继续析出，一边询问起芙兰卡和卢米安被控制时的种种感受。
简单做完交流，她思索着说道：
“这应该是信仰某位邪神的恩赐者，对应的序列7是‘演讲者’，序列6是‘歌唱家’，这两个序列的人都能用声音传递不同的神秘学力量，符合你们的描述。
“另外，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在序列9时会频繁地举行密契仪式，从无形之门后获得奥秘和知识，而不同的人听到的、感受到的都不一样，后续得到的能力也就不一样，能用歌声制造出太阳刺眼效果应该就是其中一种表现。”
“哪位邪神？”芙兰卡脱口问道。
“海拉”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尊名，对我们来说，知道了反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遇到过祂的信徒，他们有时会用‘第一哲学’或者‘奥秘掌控者’来代指这位邪神。”
不等芙兰卡再问，“海拉”轻轻颔首道：
“我们该去聚会之地了。”
卢米安和芙兰卡同时诵念起那段咒文：
“来自古老年代的超凡者，夜之国的主宰，崇高的天之母亲，请允许我进入您的国度。”
随着周围的幽暗和沉睡般的感觉消失，卢米安、芙兰卡再次来到了那座古老而破败的宫殿内。
这里还没有人影，空荡而死寂。
芙兰卡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想了十几秒才恍然大悟：
“我们还没有做伪装！”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卢米安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仿佛梦境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他具体的形态和容貌。
卢米安随即使用“尼瑟之脸”，让自己变成了戴着兜帽穿着巫师黑袍的“麻瓜”。
得到“海拉”女士帮助，身体仿佛藏入了黑暗显得模糊后，芙兰卡舒了口气，耐心等待起“愚人节”组员们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沉默的宫殿内突然有两道身影飞快勾勒而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蠢货们
来到古老宫殿内的一个是“黑土”，一个叫“巴克斯”，前者做深山猎人打扮，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挂着厚厚的皮口罩，后者只穿了条短裤，脸上有张黄铜色的面具。
他们看见“海拉”后，轻轻点了下头，算是问候。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扫过了未贴代号的芙兰卡和笼罩着梦境般雾气的“麻瓜”。
“这位是？”深山猎人打扮的“黑土”指着芙兰卡，疑惑问道。
“‘袖剑’，来得比较急，忘了贴标签。”芙兰卡自行回答道。
“黑土”和“巴克斯”顿时打消了怀疑，不再警惕和防备。
这种紧急召集的聚会里，“袖剑”犯类似错误再正常不过。
这是她的风格！
又过了片刻，陆续有别的“愚人节”小组成员到来，但卢米安没有看见“我有个朋友”、“西索”、“吟游诗人”、“疯女”和“咸蛋超人”这五个嫌疑最大的目标。
他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感觉“洛基”已经复活，有问题的成员都得到了警示。
这里的十来个则属于被利用的对象，“洛基”他们的行动要是过火，被别的“卷毛狒狒研究会”成员察觉了，这些就是可以被抛出来接受调查的挡箭牌。
他们没什么问题，自然不会被查出异常，也就能有效掩盖真正信仰了“福生玄黄天尊”的那六个。
此时，“黑土”他们逐渐发现了不对。
参加紧急聚会的人为什么这么少？
这都超过约定的时间了，正常来说，至少得有一半以上的人抵达才对。
“‘海拉’，这是怎么回事？”全身上下只有面具和短裤的“巴克斯”沉声问道。
卢米安冷笑了一声，就像在看一群傻瓜。
如果说“洛基”他们是坏，这些则是蠢，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掌握了真相，自以为在享受末日来临前的种种放纵，其实只是被人当武器和盾牌使用。
卢米安敢打赌，“洛基”、“我有个朋友”等“愚人节”小组核心成员私下聚会时，少不了嘲笑这群蠢货。
“海拉”嗓音冰冷地说道：
“召集你们聚会，是因为‘洛基’背叛了我们。”
“黑土”、“巴克斯”等人同时愣住，旋即左右张望，没有发现“洛基”的身影。
“海拉”继续说道：
“他信仰了一个邪神，带着‘我有个朋友’等人谋害了多位研究会成员。”
“这样的指控需要证据。”“巴克斯”下意识反驳道。
已戴上“谎言”耳夹的卢米安用奥萝尔的声音说道：
“我就是证据！
“你们应该都看见我买了‘唤魂术’，这导致我的精神出现问题，差点失控，还好及时找到人帮忙，封印了分裂出来的人格。
“在此之前，我一直找‘我有个朋友’治疗，但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我找到他们，想和他们理论，谁知道，他们还打算谋杀我！”
“黑土”沉默了片刻道：
“我记得这件事情，你是找‘疯女’买的，他们哄骗你的理由是，穿越应该是双方的事情，而非单方面的原因，要不然为什么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恰好附在这么一些人身上，肯定是身体的原主们做过什么，才建立起了两个世界间的联系，所以，在弄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导致穿越前，把身体原主的残魂找回来，问一问，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麻瓜’，你当时是不是太想家，太想故乡了，这样的理由也会相信？”
听到这里，在场“愚人节”小组成员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上了戏谑和嘲笑。
“麻瓜”居然会上这种只能骗骗小孩子的当！
他们就没一个被“疯女”忽悠，哪怕她说自身试过，有一定的成果，但还不能称之为线索。
“疯女”……卢米安在心里重复起这个代号。
他随即笑道：
“我当时确实是被返回故乡的渴望蒙蔽了眼睛，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看看，‘洛基’、‘疯女’、‘吟游诗人’他们有来吗？
“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一旦暴露，必须立刻脱离研究会，而你们，愚蠢，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还在配合他们！
“猪狗都比你们聪明！”
“洛基”等人没有出现的事实和“麻瓜”的嘲笑利箭一样戳中了“黑土”等“愚人节”成员的心灵漏洞。
他们有的恼羞成怒，想要反骂回去，有的身体摇晃，既绝望又茫然，有的内心仿佛正被无数的虫子啃咬，痛苦宛若实质。
芙兰卡见状，进入“教唆”模式，准确补刀：
“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是弃子，是被放弃的对象，是失去了作用的代理人！
“你们从来没有成为‘愚人节’的核心成员，从来没得过‘洛基’的信任，他们只会在背后嘲笑你们！
“现在，‘洛基’他们已经暴露，可以毫无忌惮地狩猎研究会的成员了，你们觉得，最容易被他们找到和锁定的会是谁？
“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忆曾经和‘洛基’他们打交道的细节，包括现实里组织起来的恶作剧，让我们能尽快清除这些叛徒。
“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黑土”、“巴克斯”等人顺着“袖剑”的思路想了想，发现还真有可能。
他们望向彼此，内心都有了明显的动摇，见识过“洛基”他们厉害的几名成员更是不自觉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芙兰卡最后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不要以为换个地方，搬一次家，就能逃避狩猎，我告诉你们，‘麻瓜’的经验是，‘洛基’他们疑似有办法通过神秘学上的联系在一定范围内锁定研究会的成员。
“具体是什么办法，下次正式聚会时，我会告知所有人的。”
“黑土”咬了咬牙道：
“细节太多了，我觉得没有几个小时讲不完。”
其他“愚人节”小组成员纷纷点头。
“海拉”想了下道：
“你们等下就回去，把所有细节写下来，寄给我。
“记住，一回去就带上行李，到至少五公里外的旅馆或者酒店暂住。”
“巴克斯”等人舒了口气，相继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卢米安看见他们同时闭上了眼睛，仿佛站着睡着了。
他和芙兰卡皆若有所思地侧头，发现“海拉”女士的眼眸先是失去焦点，然后也闭了起来。
过了片刻，“海拉”睁开了眼睛，对卢米安和芙兰卡道：
“没有暗藏的‘洛基’帮手和天尊信徒。”
这是担心“洛基”冒险留一个同党来刺探消息啊……芙兰卡恍然大悟。
下一秒，“黑土”、“巴克斯”等人同时醒来，毫无察觉地诵念咒文，离开了古老而衰败的宫殿。
卢米安解除了“尼瑟之脸”，取下“谎言”耳夹，询问起“海拉”：
“每次聚会使用咒文时，应该都会沾染一点那件封印物的隐秘气息吧？
“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把‘疯女’他们找出来？”
“海拉”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没有相应的气息。”
很显然，她之前就试过了。
卢米安没有再说，缓慢地、无声地吐了口气。
三人相继离开“夜之国”，回到了特里尔地底那处无人的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