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睿脑子都快炸了。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金瓶梅是什么东西,但是用一个女人的裸身画做插画的书能是什么好书?
这事儿若是真的,庆国可以兴文字狱,绝断此书市场,北齐呢?东夷城呢?
堂堂南庆国长公主成了春宫画的女主角,如果被庆帝知道了……
这个畜生是要毁了她啊!
“近一百万字的书,几幅插图怎么行,我得多画几幅。”
说着,他又开始摆弄她的身体,换了个更暴露,更羞耻的姿势。
畜生。
畜生。
畜生!
不把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誓不为人,李云睿暗暗发誓。
“听说你喜欢庆帝?”
突如其来的问话如同一把匕首插进她的心脏。
……
就在一代长公主沦为楚平生的裸模,被巨大的羞耻与愤怒包裹之际,范闲在候公公引领下来到御书房,见到了南庆国的皇帝。
比起电视剧中严肃威武的各种大帝,李云潜鬓发散乱,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手里拿一卷旧书,头插看不到任何修饰的木簪,眼窝内陷,稍有水肿,法令纹与髭毛像鱼尾一样垂到嘴角,若不是住在象征权力的皇宫内,活脱脱一个不修边幅的乡野老夫。
“你受伤了?”
范闲躬身作揖:“回陛下,已经无碍。”
“刺客,北齐刺客……”
李云潜将书放回原位,背着手走到范闲跟前,瞥了侍立一旁的候公公一眼:“是监察院上报的那个北齐刺客?”
“刺客蒙着脸,应该……应该是吧。”候公公小心翼翼地回应道。
“监察院怎么办的事!”
李云潜拂袖道:“不是说那探子只有七品战力吗?能在短时间内将宫典打成重伤,怎么也得九品上的修为吧。”
候公公陪笑道:“陛下明鉴。”
“待会儿你跑一趟监察院,叫他们好好查查这人的底细。”
“是。”
李云潜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大殿绚烂的藻井说道:“不过也好,北齐不惜出动九品上高手入宫行刺,重伤朕的爱将,此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范闲在旁边听出一些端倪:“陛下知道今日会有北齐刺客入宫行刺?”
候公公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解释道:“不错,今日入宫的北齐刺客便是陛下安排监察院的密探多番怂恿,最终有了入宫行刺之心。”
范闲恍然大悟,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庆帝的伐齐大业,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原来的七品刺客竟然变成了九品上。
“陛下,那刺客身手极高,怕不是……已然超越九品上。”
“超越九品上?”
候公公激动地道:“范公子,你说那人是大宗师?”
“大宗师……倒还不至于。”
范闲说道:“我修炼的真气向来霸道,哪怕是八品高手亦可一战,但是在面对蒙面人时,我的真气品质竟不能占到一丝上风,陛下……我看御书房外守卫如此稀少,还是要多加人手才好。”
“朕知道了。”
李云潜随口应声。
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从北魏战场回来,已然凭借霸道真气晋级大宗师之列,平时各种护卫随行,不过是扮猪装样子罢了,如果那人真比寻常的九品上高手还强,洪四庠与燕小乙等人不敌,一旦性命受到威胁,他有绝对把握让那人有来无回。
“范闲听封,你诛杀北齐高手程巨树,活捉暗探司理理,与国有功,朕封为太常寺协律郎。”
“几品?”
“八品。”
范闲有点不乐意,嫌官小。
李云潜话锋一转,说起司理理案及太子与林珙之父宰相林若甫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以敲打这个明面上是户部侍郎私生子,实则是他与叶轻眉之子的南庆国有为少年。
……
楚平生在广信宫一直画到夜幕降临,李云睿快被他逼疯了,这期间晚秋也曾试探着问公主殿下要不要用膳,被他以不舒服,晚些时候再吃给推掉了,他甚至还问了一下北齐刺客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燕小乙把整个皇宫搜了个遍也没发现刺客的踪迹。
“呵,时间差不多了。”
楚平生打着呵欠走到月牙长榻前,看着一脸仇恨望着她的李云睿,给长公主摆正坐姿,顺手摸了摸她不知是被气红,还是羞红的脸,把画的那几幅画一一拿给她看。
“好不好看?这里面你最喜欢哪一幅,我留下一张给你做纪念,怎么样?”
说着,他解了李云睿的哑穴。
“嘘,公主殿下,你也不想婢女和侍卫进来,看到你光屁股的样子吧。”
“你……你究竟是谁?”李云睿恨声道。
燕小乙说刺客来自北齐,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是谁,北齐九品上的高手就那么几个,但是没有一人如他这般嚣张乖戾。
“我姓陈,陈年老醋的陈,长生,长生不老的长生,记住了。”
陈长生?
李云睿面露茫然。
“你既为刺客,又知我是长公主,何不一刀将我杀了?”
“……”
楚平生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决定了吗?你选哪张?”
李云睿同样避而不答,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我若不死,日后必报仇雪恨,将你碎尸万段。”
“我等着。”
“……”
“既然你不说,那我帮你选一张。”他从中抽出一张:“这张怎么样?”
“你……你把它拿近些,我看不到。”
楚平生将画往前递了递,李云睿身不能动,口却能张,蓦地含恨去咬。
“原来你要玩儿这个。”
他不闪不避,还把食指送上去给她咬。
两瓣红唇随即包住,眼露凶光,贝齿用力,却哪里咬得动,反把牙齿咯得生疼。
“咬啊,用力。”
“……”
李云睿不咬了,拼命往外吐。
然而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越捅越深,几乎将她的嗓子眼儿堵住,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她面带痛苦用力挣扎。
过了好一阵子,他似乎玩够了,才慢慢地把手指抽出。
李云睿终于得救,一脸苍白地大口喘息。
“时候不早了,该干正事了,以后有时间再来广信宫找你玩儿。”楚平生将剩下的画纸叠放整齐,往怀里一揣,重新点了她的哑穴,离开月牙长榻。
窗户一点一点打开,一道凉风吹入,拂动殿前纱幔,只一眨眼,那人便融入茫茫夜色,廊下宫女和前院当值,有着八品实力的女官皆未察觉。
李云睿是个女强人,更是个女狂人,无论意志力、头脑、手段,皆非常人可比,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屈辱得想哭。
(本章完)
第371章 当着你的面杀穿后宫
一炷香后。
含光殿前。
庆国皇宫明面上的大宗师洪四庠坐于廊下第一道台阶,旁边置一几,上有一壶一杯一筷一碟小菜,看似悠然地自斟自饮,偶尔夹一筷子菜。
熟悉他的人才能看明白,洪公公只是看起来很轻松,因为他的左手就没离开过那把比普通人的剑短了半尺的剑,而那双好像自始至终都没睡醒过的眼,不断地闪烁精光,百丈方圆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之前北齐刺客入宫行刺,虽未能得手,却重伤了大内侍卫副统领宫典的事不可避免地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宫女和太监所知甚少,也就私下里议论两句,洪四庠、燕小乙这种身负保护皇族重任的人就不一样了,根据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宫典不仅残废重伤,身体还中了毒,一种从未见过的,似为真气造成的阴火之毒,连监察院三处那些用毒能手都束手无策,最后太医将洪四庠请去,利用真气把火毒逼到半残的右手,一剑下去由小臂砍断,才算是保住宫典的小命。
所以没有谁比洪四庠更了解敌人的恐怖。
按照正常逻辑,四顾剑都承认庆国皇宫有一位大宗师坐镇,刺客行藏败露又平安脱身,不该在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二次进宫刺杀,但是今天的事情透着古怪,宫典苏醒后告诉他们,刺客明明被他扭断了脖子,当场没了呼吸,然而不知为何,抬尸的小太监才把尸首抬到担架上,刺客却突然活了过来,并且功力大增,他几乎不是敌人一合之敌。
这件事的发展完全不合常理,所以逻辑会不会正常,洪四庠心里没底,谨慎起见,只能打起十二分精力应付。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从事到人,真得不能以正常逻辑衡量。
当突然出现的心跳声入耳,洪四庠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侧眼一望,就见六丈外的长阶上一个穿夜行衣的人负剑而行,而在二十丈开外的地方,一支二十人的禁军队伍正在向南巡逻,竟对此人毫无所觉。
两名阶梯口守卫的禁军看到洪四庠起身,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喝一声“什么人”,挺枪便刺。
楚平生动也未动,只是手指微动,两名禁军便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洪四庠话不多讲,直接拔剑急刺。
他要抢占先手,因为这头铁刺客让他全身肌肉都在战栗,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面对大宗师叶流云时。
别人都以为他是大宗师,但他很清楚,自己和大宗师的差距有多大。
他的心思说来复杂,剑势却快,他的剑稍短,剑光却如滂沱暴雨一般又密又沉,将刺客全身笼罩。
洪四庠算准了,敌人踏上阶梯的瞬间是力道分散,气机更替的节点,这时一剑下去,就算不能一击灭敌,也能让对手陷入连绵不绝的剑势中。
这个想法没错,他的时机掌握的也很好。
只是……他又陷入了逻辑的怪圈,楚平生的出现本就不正常,以正常的逻辑来揣摩,自是毫无作用。
剑光一横,只将留在原地的残影搅散,洪四庠赶紧撤剑变招,翻腕斜挑,前方夜空白芒乍现,果然有一把剑出现,与他的剑相撞,发出“叮”得一声脆响。
洪四庠面露疑惑,因为刚才的剑击很古怪,声音很古怪,剑身传来的阻力很古怪,但更古怪的是对手给他的感觉,或者说剑势透露出的杀气缩水了,跟刚才步步登阶给他的压力完全不成正比。
简单来讲就是刚才他对刺客的定义是大宗师,如今一交手才发现对方跟自己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这种撕裂感让他极不适应。
难不成……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假货?
便在这时,他握剑的手微微一颤,感觉到一股寒意逼近,就像一个人推倒成列排放的砖块这一幕景象的倒放,手上寒毛颗颗立起,一直向后延伸,席卷全身。
冷!
很冷。
冷到他需要运真气抵抗。
这程度的冷气,七品以下武者怕是要当场冻伤,八品高手在这种环境下,战斗力也要打个对折,就算是他这种九品巅峰,都得分出一二成真气来抵御寒气,以免影响出剑速度。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