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川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不过我让我弟弟白羽去打探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六扇门将我们的这次袭击栽赃给了‘阴司’。”
“六扇门还是这个德行！”魏白术不屑地撇撇嘴，他之前为了妹妹的事可是没少和六扇门的捕头打交道，但根本没什么用。
“就是不知道这是纯粹的栽赃，还是说，给我们提供帮助的势力就是‘阴司’……”褚白桦若有所思道。
“先别管那许多了……我们眼下需要确定的是怎么解决他的问题。”魏白术一指地上的玉真道人，“而且要快，否则六扇门要是去请了善于推算的修士，要不了多久就能找过来。”
“直接杀了他还是太便宜了……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说，寻常修士还推算不到。”方白川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
“什么地方？”魏白术诧异问道，类似这样的所在可都不简单。
“你们知道‘绝阴之地’吗？”方白川扫了眼颤抖得更厉害的玉真子道。
“孕育‘阴世裂缝’的绝阴之地？这附近有这样的地方？”褚白桦惊讶反问。
“自然有……这是我方家最大的秘密。”
……
夜晚，武关城，一家高档旅店内。
正在床上打坐的赵晨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从家具影子里汇聚出的模糊人影，微笑说道：“你来了。”
第709章 钟影
模糊的人影沉默了几秒，用阴森的语气反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你在餐馆时，并没有真的想杀我，不是吗？”赵晨不答反问，接着他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了人影的身边，用手触碰笼罩在对方面部阴影的同时，笑着道，“而且我已猜到你是谁了……”
“菲梦！”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来人脸上的阴影已尽数褪去，露出了一张美丽难言的脸庞。
柳叶眉，丹凤眼，睫毛如刷，鼻子挺翘，嘴唇厚薄适中，除脸庞略显苍白外，一切都很完美，比起明雪零和郑青颜都不遑多让。
她的样貌虽然不是菲梦，但这个态度却已是展露无遗。
“你怎么猜出是我的？”被认出来后，祁菲梦也不再用那个伪装出来的阴森声音，转而以清越又隐含磁性的嗓音道，“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事实上，我来之前，还想着该怎么取信于你的。”
赵晨笑了笑，回应道：“因为你之前‘逃走’时，将自己的痕迹收拾得太干净了，干净到我的‘洞虚眼’半点线索都‘看’不到，这其实很不正常。
“哪怕是‘洞玄’真人刻意抹去气息，我的‘洞虚眼’也最多无法给‘鉴定’能力提供足够的情报支持，不会像这样一无所获。
“唯有对我，以及我的能力足够了解的你，才能办到。
“而且你当时攻向我的那些黑光看似直奔要害，但实际上只是在吓唬人……具体表现为，我加诸在‘灵神护身咒’上的‘守御术’根本没有消耗半点‘星币’。”
当然，还有一点，则是刚刚你从阴影里现身而出时，小猴子并没有再次示警。
很显然，它已经预知了你这回不会伤害我。
而在餐馆时，那呆毛之所以会立起，很可能是它“看”到了那些黑光突然打向我的画面。
“看来过于谨慎有时候也容易露出马脚啊……”祁菲梦的新“马甲”自嘲可一句，又接着问道，“可仅凭这个，你也无法确定我就是祁菲梦，还会在夜晚来见你吧？
”毕竟，你也不能排除我在清理痕迹上天赋异禀的可能。”
赵晨微微颔首：“事实上，我的确不能确定……但你既然来了，又没有了敌意，再加上刚刚所说的那些疑点，那你是菲梦的可能就相当大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这位已彻底从阴影中完全走出的姑娘腰间的储物袋，笑着补充道，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尿虽然口中说不知该如何取信我，但却随身带着能让我相信的东西呢。”
“原来如此，看来是这件东西将我卖了……”祁菲梦嘟起嘴，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件白色长裙，其造型简约，表面似有冰晶点缀，煞是漂亮。
这正是赵晨当初送给祁菲梦的礼物法器“玄冰羽衣”。
这件法器既然经过赵晨的手，自然成为了他的“商品”，离得远也就罢了，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是难以逃脱“收藏家”本能察觉的。
而真正见到这件“玄冰羽衣”后，赵晨也放下了最后一点防备，主动拉着菲梦到床边的小桌旁坐下，又给彼此倒了杯关内特有的气泡水。
“你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应化身’？”赵晨打量了一番菲梦这个“马甲”的形象后，好奇地问道。
不得不说，菲梦的每一个“应化身”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难怪都和自己“有缘”。
“严格来说，这不是我的‘应化身’，而是‘她’的……结果在来刺杀我时，被我‘抢’了过来，这都不会算在我神通阶段‘应化身’的总数里。”祁菲梦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她’？”赵晨蹙起眉毛，“秦笙说与你‘缘分’太深，会给我带来危险和痛苦，就是源自‘她’？”
“一部分原因是……”祁菲梦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秦笙应该和你说过，关于我的秘密，你得自己去发现，我不能主动说。”
这样啊……赵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再次开口问道：“你能夺取她的‘应化身’，她应该也能夺走你的吧？《大慈大悲观自在心经》是具备唯一属性的功法？”
他从柴迅的记忆宫殿里读到过相关的内容，有着一定的了解。
“理论上是这样……但只要我的应化身不出大夏，‘她’目前就做不到。”祁菲梦的新化身回完这句后就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能猜到现在这个‘应化身’的身份吗？”
见菲梦不肯再多说，赵晨也只能暂时将这些问题搁置，反正他当初订立长期目标时，就将“把菲梦‘研究’透彻”这一条添加了进去，也不用急于一时。
他想了想后，肯定地回应道：“多半是个杀手……阴司的人吗？”
“猜得很准嘛。”祁菲梦眯起眼睛，“记住了，这具‘应化身’姓钟，单字一个影，是直属于‘阴司’中央鬼帝府的罚恶司首座。
“而且她还有个身份……是后族钟家的私生女，当今皇后的内侄女。”
“钟影……当今皇后的内侄女？看来‘阴司’果然和皇室不清不楚啊，也难怪这个组织能在规矩最多的中州立足。”
对于“阴司”这个杀手组织，赵晨早就有所猜测，甚至怀疑建立该组织的所谓“平心娘娘”也许和大夏那位高祖陛下有着一腿。
现在看来，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嗯……已知魔云真君和“平心娘娘”是敌对关系，而魔云是赵宋的皇后。
当年大夏伐宋时，高祖陛下去寻求“平心娘娘”援手，两人至此有了交情也是合情合理嘛。
“这个‘应化身’因为是夺自‘她’，所以不能在明面上和你亲近，免得把你暴露出去……但所有的‘应化身’又都和你有‘缘’，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开，所以我就接下了刺杀你的任务……”
说到这里，菲梦，或者说钟影忽的勾起嘴角，笑眯眯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吗？”
“多少？”
“足足有一万三千贯呢！”
第710章 阴司
“一万三千贯？”不得不说，要是换成几个月前，赵晨没准会怦然心动，毕竟假死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他却是能轻易抚平心里的涟漪，疑惑问道：“什么人出这么多钱杀我？”
菲梦，或者说钟影嘴唇抿了抿，似笑似叹：“你还不知道吧？在京城的一些人眼里，你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京城的人要杀我……还雇佣‘阴司’……这要么说明他们实力不强，要么就是不希望与杀我之事牵扯上联系……”赵晨蹙起眉毛思索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对面小口喝着气泡水的漂亮姑娘，迟疑地道，“是不是大夏那位皇帝陛下最近透露出了什么风声？”
见问，钟影喝水的动作一顿，深似古潭的瞳子转向赵晨，惊讶道：“你这又是怎么猜到的？”
看到对方的反应，赵晨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宁檬的那对父母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谋算。
他组织了下语句，将明雪零“父亲”那位旧友献殷勤的事情与钟影讲了讲，末了道：“不久前那位詹森大人还发来请帖，邀请我明晚参加他组织的舞会。”
钟影恍然地点了下头：“原来是詹森啊……他有着泰西血统，在大夏的官场上比较受排挤，但消息还算灵通，第一个跑来巴结你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还有可能通过段明雪，重新与‘天鼎真人’建立联系……
“哪怕最终知道传言有假，也不会亏。
“当今这位陛下还真是会算计人心啊！”
确实挺厉害，但既然连我也算计了进去，那他的目标最终能不能完成，或者会以什么方式来完成，也就不好说了……
毕竟“星神降世，命数不定”。
我虽然并非“星神”，但作为“星槎”的拥有者，可是没那么容易被利用的。
想想当初红霞姐姐不过是威胁利用我调查案子，就连自己都赔了进来……
心里吐槽的同时，赵晨表面上则继续问道：“所以，到底是谁雇佣了阴司来对付我？”
钟影摇了摇头，浓密的乌发略有摇动：“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毕竟委托是从中央鬼帝府直接下发的……但可以给你几个嫌疑人。”
“嫌疑人？都是谁？”赵晨追问道。
他总得弄清楚自己的敌人是什么人。
“当今陛下已年近四旬，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朝臣们已不止一次请皇帝过继宗室子弟为太子，虽然一直被陛下驳回，但那个位子确实已被不少人视为了囊中之物。”钟影边说边向旁边宁檬的房间瞥了一眼，双眸仿佛星空，深邃又藏着璀璨，“可偏偏最近传出了些许风声，说宁嫔曾为皇帝育有子嗣，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养在民间，直到不久前才秘密请‘平章’大人用‘玄都律文’召回。
“我猜是通过‘玄都律文’给燕红霞下达任务的事没能瞒住，为免‘元通’真君的人怀疑，陛下才顺势放出了这个消息来混淆视听……
“那些对太子之位别有用心的人，虽然查不到‘平章’大人给出的具体任务内容，却可以通过‘玄都律文’的记录知道接了任务的是燕红霞。
“接着，你这个没了来历的人，便‘合理’地成为了可疑目标，甚至比与你同行的宁檬更加可疑。
“毕竟在外人看来，无论是段明雪、郑青颜、燕红霞，还是宁檬与她的师傅墨秋，都是你的女人。
“如果宁檬真的是皇女，陛下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稍微停顿了下，钟影再次喝了口气泡水，这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而有实力查到这些信息，把目标锁定到你身上的，只有三家。
“分别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梁王’明红翼，以及他的侄子‘相王’次子明学奇，‘魏王’三子明学禅。”
当今陛下原来也是“红”字辈啊……那要是从红月那边论起，他现在是在占我便宜啊！
尽管心里乐呵调侃，但赵晨面上却已皱起眉头，毕竟宁檬这对父母给他找的麻烦可真不小。
若非“阴司”这边是菲梦接了任务，他现在恐怕就要忙于应对层出不穷的刺杀了。
而想到“阴司”，赵晨又在简单思索后再次发问道：“皇室和阴司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接了任务，如果不再刺杀我，会不会被高层怀疑？”
钟影脸庞光洁，神色无波：“皇室和阴司的具体关系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的直属上司，也就是‘中央鬼帝府’的那位中央鬼帝，我可以肯定其是一位皇室中人，而且是站在‘洞玄’第二境最顶端，一只脚已踏入‘升玄’的存在。
“另外，五方鬼帝里，南方和西方的位置目前空缺，北方鬼帝可以确定是‘平心娘娘’的人，实力与中央鬼帝相差仿佛……
“东方鬼帝则有些神秘，因为其并不发展下属，只是挂个名。
“再之下的十殿阎罗当前也有三位空缺，其余七位里，据我所知有两人与皇室或朝廷有牵连。
“比如我今天协助军方那三个愣头青除掉玉真子，就是通过‘都市王’联系了驻守武关的张将军，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至于我不再继续刺杀你的事，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这不是上面特别交代的任务，而且你身上的防护手段疑似达到了伪‘洞玄’级别，雇主提供的情报有误，我自然可以拒绝继续刺杀。”
“这就好……”赵晨先是点点头，接着似是想明白了钟影话里透露出的意思，惊讶道，“你傍晚时的那个局，针对的其实是玉真子？
“你将杀他的布置，隐藏在了假装对付我的谋划之中……是为了不被那位‘元通’真君事后算到？”
钟影黛眉扬起，笑着道：“当然，我对外只说帮军方之人掳走玉真子，是为了让你身边的段明雪、唐缈因此分心，达到一击必杀的结果设的局。
“这既是帮你们解除了隐患，免得在武关停留时被他撞见，也是完成了另一单‘刺杀玉真子’的委托……
“你猜猜下单的人是谁？”
第711章 定计
又要我猜？赵晨扫了眼钟影清水出芙蓉的脸庞，不答反问道：“这种说话方式是你这具‘应化身’本身的习惯？”
和之前那种被阴影笼罩全身的神秘感反差挺大的……
“什么应化身？我刚才可是让你记住我的名字了。”钟影嘟起嘴，不满地说道。